篝火搖曳。
橘黃色的暖光幽幽散落,給眾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影。
桔梗警惕性很好。
她最先從休憩中醒過來的。
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沒有絲毫倦意。
緊隨其後的,是個窩在桔梗懷裡的少女。
她睡得迷迷糊糊。
揉著惺忪睡眼,茫然探出頭來,淩亂的銀色額發略微翹起一縷,嘴裡含混不清地問:“唔,怎麼了?”
直到她順著桔梗的視線看去,目光觸及殺生丸的身影,頓時眼睛一亮,忙揮著手跟殺生丸打招呼,生怕他跑錯地方似的:“在這裡在這裡!我們在這裡!”
這時,楓婆婆才終於醒了過來。
桔梗迎上前。
好看的眉毛顰蹙而起。
清亮的眸子順著你裹得嚴實的手,一點點上移,最後來到你臉上,神情愈發凝重:“發生什麼事了?”
你下意識摸摸臉。
確定並沒有破相,也沒有出現其他什麼意外狀況,才道:“一切都好。手上的傷是被鬼女裡陶搞出來的,但已經包紮好了,很快就會痊愈。”
“不是哦。”
銀發少女插話。
雙手親昵地搭在桔梗肩上,隻從她身後露出一顆頭,衝你笑得眉眼彎彎,“姐姐並不是在問你手上的傷是在怎麼來的,而是在問……好嘛好嘛,我不插嘴,父親大人就不要再瞪我了,你好凶啊,我真的很害怕你會打我啊。”
說罷,她瑟縮地躲回桔梗身後。
仿佛是個飽受家暴折磨的可憐小孩。
你瞳孔地震。
愕然望向在場的唯一一位男性。
正驚疑不定著,就感覺到殺生丸氣息變得更加冰冷了,當即如遭雷殛。
你渾渾噩噩。
不由瞧向那位還在瑟瑟發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銀發少女。
她長得很好看。
銀發金眸。
眉眼生動。
腮上還有著尚未褪去的嬰兒肥。
看起來很像縮小版月姬。
隻是她過於年輕,渾身稚氣未脫,完全沒有月姬的雍容華貴。
如果不是外貌異於常人,
比起妖怪,她更像是誰家嬌憨天真的姬君。
但——
兩句話,就把殺生丸氣成這樣,倒也是個人才。
念及此,你收回發飄的目光,轉而望向桔梗,拉著她坐回篝火旁:“血的話,是我自己不小心沾上去的,你彆擔心。”
隨口就是善意的謊言。
桔梗也沒有揪著這點不放。
隻是瞧著血跡已經洇濕乾淨的繃帶,並在上麵結出黑色血塊,她有點看不過去,親自幫你重新更換了一遍。
然而,不等你們好好說句話,銀發少女就非常自來熟地趴到桔梗膝上,雙手交叉疊在一起,腦袋埋於其中,應該是在抽抽搭搭地哭,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怎麼了?”桔梗輕撫著她的發。
“姐姐……”
她顫巍巍仰起頭。
露出滿是淚痕的小臉,“媽媽不要我,父親大人也不愛我,現在,我就隻有你了,你一定不會嫌棄我隻是個沒用的廢物半妖,就讓我滾吧?”
仿佛說到了傷心處。
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她圓潤的下頜啪嗒啪嗒滾落,很快就將桔梗緋袴打濕。
你默默看著這一幕。
該怎麼說呢。
就,可憐是可憐。
但也絕對沒有她說得那麼可憐。
半妖既不被人類接納,也不被妖怪承認。
可她不一樣啊。
她的出生是月姬允許並接納的。
不管她的父親究竟是誰,她都不可能經曆犬夜叉那般苦楚。
尤其——
她那看起來就被養得很好的圓潤臉型,讓她的委屈和哭訴看起來都是那麼不靠譜。
你是喜歡女孩子沒錯。
但你也並不是傻子。
並不是所有女孩子在你麵前哭一哭,露出委屈的表情,你就會昏了頭,心軟得失去理智,任她予取予求。
就像楓。
你該打還是打了。
才不管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隻可惜,桔梗跟你不太一樣。
她太溫柔了。
溫柔到哪怕明知道對方可能不純粹,隻要對方還有一絲真意,就不會吝嗇給予對方安慰和鼓勵。
“不會。”
桔梗就像你預料的那般,柔聲寬慰著啜泣的銀發少女,指腹輕輕拭去她腮邊的淚珠,“隻要你不介意,就沒有人會讓你離開。”
銀發少女破涕而笑。
朝陽般明亮的瞳子深深凝睇著桔梗,側臉貼著她掌心,眷戀地蹭蹭:“真好……姐姐,你對我真好。我的父親大人,都沒有你對我這麼好。”
“明明我是他的孩子,可他卻一點也不在意我。每當我難過了、哭泣了,甚至痛苦得快要死掉了,他都麵無表情站在一旁,冷冰冰看著我,好像我根本不是他親生的,而是他被迫抱養來的沒用半妖,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可憐巴巴的訴苦,讓桔梗目光愈發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