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微微愣神。
輝夜姬。
是你想給女兒取的名字。
不知道他們賦予孩子這個名字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而為……
不等你想出個所以然,清脆歡快的聲音就再次回蕩在你耳畔,打斷你的思緒,“父親大人說,這是媽媽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很喜歡……媽媽你呢?你覺得我的名字好聽嗎?”
被直白問到臉上。
你滯了滯。
饒是你依然不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有什麼錯,可迎著她仿佛一無所知,隻是單純好奇的目光,也很難不生出“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瞧,現世報來了”的負罪感。
心中百感交集。
嘴上卻隻能附和“好聽”。
輝夜姬笑得更開心了。
她撲過來親你。
隨後,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深深依偎在你懷裡:“好開心啊,媽媽,你果然也是愛我。”
你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好。
猶豫片刻,溫柔地抱住她,輕聲回應:“是啊。”
你很喜歡女孩子。
當初之所以能輕易舍棄她,沒看她一眼,主要是思維慣性讓你以為她是個男孩子。
男孩子嘛。
總是黏在媽媽身邊,隻會成為一無是處的媽寶男,再也無法成為守男德、懂分寸的好男人。
但女孩子不一樣。
女孩子是珍寶。
珍寶就應該被媽媽捧在手心裡,時時刻刻注視著、疼惜著、保護著。
念及此,你不由慶幸起來。
慶幸自己當初沒看。
不然,“想要留下她”和“讓她留在殺生丸那邊才是最好的選擇”的矛盾念頭衝擊下,你隻會更加輾轉反側。
“媽媽,我好羨慕姐姐。”
“不管姐姐在哪裡、變成什麼樣子,媽媽都永遠愛她。不像我,剛出生就被媽媽拋棄了,甚至,在漫長的歲月裡,媽媽從來都沒有一刻想來看看我……不過,就算媽媽對我的愛,隻有對姐姐的一點點,我也已經很知足了。隻要媽媽是愛著我,我就再也不是沒有媽媽愛的可憐半妖了。”
這樣說著,輝夜姬更緊地依偎在你懷裡,活像個缺愛的孩子。
你有點苦惱。
沒辦法。
長期的PUA生涯,讓你的心靈不再純潔。
哪怕你不想惡意揣測自己的小女兒,可腦海裡繃著的一根神經總在提醒你她話裡有話。
……這就是我的報應罷。
你懊喪不已。
卻也隻能更加輕柔地拍撫著她後背。
誰讓當初你不過腦子就拉殺生丸下水呢?
瞧瞧!
她不愧是殺生丸的女兒。
說話風格簡直跟月姬一模一樣。
要說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你都第一個不信!
****
五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桔梗剛複活的時候,由於你的打斷,她並沒有來得及跟犬夜叉各執一詞對峙,也就沒有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你是清楚的。
可對你來說,“做錯了一點點”和“全部都做錯了”,是完全相同的性質。
犬夜叉就是死有餘辜。
楓婆婆倒是喜歡偏幫犬夜叉。
耐不住她當時還是個孩子,桔梗和犬夜叉身為當事人都不了解的事,她一個小孩子就更不清楚了。
所以,等到犬夜叉拖著一個叫彌勒的法師來到桔梗身邊,急切辯解自己是無辜的,五十年前他們之所以會反目成仇,很有可能有著不為人知的內情,你一時沒反應過來,故
而沒能及時一槍崩了他。
犬夜叉是個愚蠢的半妖。
但當事關桔梗的時候,他那個不甚靈光的腦袋竟變得意外好用起來。
在彌勒向你們講述完他家族跟奈落的仇怨,以及奈落曾做出的罪孽後,犬夜叉便迫不及待作出推論:“桔梗,當初打傷你,害得你失去生命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個叫奈落的混賬家夥!”
桔梗微微抿著唇。
握著長弓的手指不自覺捏緊。
從被背叛的憤怒和失去性命的憎恨中回過神後,她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五十年前的異常。
作為約定廝守一生的愛侶,她對犬夜叉還是很了解的。
熱血單純的半妖,唯獨在最後時刻,突然變得麵目可憎起來……
眼見桔梗態度軟化,犬夜叉臉色一喜,頭頂的白色犬耳都急切地動起來:“桔梗,我已經不再奢求你還會像當初那樣愛我,可我也不想因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被你怨恨憎惡。”
“沒做過的事?”
你把桔梗抱在懷裡,雙手捂住她的耳朵,不叫狗東西的話擾亂她的心。
麵對事到如今還妄圖把責任一股腦推給奈落,仿佛他清清白白,沒有絲毫過錯的犬夜叉,黑白分明的眸子乜斜而至,微微一哂,“怎麼?襲擊村子的,不是你?打傷村民的,不是你?甚至,跑到神社裡,意圖奪走四魂之玉的,不是你?”
犬夜叉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