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詭異的響動越來越大,那些聲音仿佛穿過虛幻朦朧的夢境,一步步走入現實,你仿佛都能感受到身下的地板,正在隨著不可名狀之物的靠近,一下下震動。
你驟然驚醒。
有那麼一瞬,你仿佛看見無數奇形怪狀的猙獰之物,以扭曲地姿態,充斥於你眼前的每一寸空間。
冷汗頃刻間爬滿額頭。
就連瞳孔也不受控製地縮成一點。
心跳激烈。
仿佛要生生跳出胸膛。
而那些臃腫扭曲怪異的東西,也仿佛察覺到你已經醒來。
各式各樣讓人san值狂跌的猩紅眼球,痙攣震顫著睇向你,卻又在跟你四目相對的刹那,轉瞬消失不見。
你陡然從榻上爬起來。
哪怕明晃晃的電氣燈,將室內照得很亮。
充足的光線,足夠你看清眼前一切,也根本無法給你帶來絲毫安心。
你打了個激靈。
再也顧不得許多,匆忙抓起丟在一旁的衣物,都顧不得披在身上,就一頭紮入晦暗幽深的夜色之中。
哪怕睡覺去明明關好的障子門,此刻沒有完全閉合,涼颼颼的夜風正順著黑洞洞的縫隙,不停湧入屋內,吹得你身體不受控製打了個寒噤,也無法阻止你跑出明亮的和室,
在咒術師的世界裡,看得見很危險,看不見同樣也很危險。
至於一開始看不見,後麵卻突然能看見了,這可不是什麼“厚積薄發”,而是危險中的危險。
基本上就意味著“這人要死”。
而你這種一開始看得見,後麵突然看不見了,你可不會覺得是幻覺,更不會覺得是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畢竟,現在跟你同行的,不是桔梗,也不是殺生丸,而是跟犬
大將有的一拚的羂索。
——咒靈。
這種從普通人泄露的咒力中誕生的東西,不會像鬼一樣,可以被普通人的武器傷害,隻有附著了咒力的咒具,才能傷害到它;也隻有會使用咒力的咒術師,才可以赤手空拳傷害到它。
普通人遇到咒靈,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至於你的話,也許不會死,但下場絕對不會比死強多少。
給咒靈生孩子什麼的……
這種事,光是想想你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那個逼,果然乾不出人事兒】
你並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
驚怒之餘,反倒覺得這是個機會。
總是被羂索形影不離地跟著,你一直沒辦法去薅產屋敷的羊毛。
如今,咒靈跟你鬨一鬨,正好方便你“慌不擇路”跑出去。
你跑得很急。
光顧著拿衣服,都沒來得及穿鞋子。
羂索的宅邸,位於淺草區比較熱鬨的街道。
一出門,就是這個時代很常見的整潔平坦道路,這讓你即使沒穿鞋,也不至於寸步難行。
可路邊再平坦,也不是赤腳走路的地方。
很快,你就被石子磨破了腳。
沒辦法。
那時候你是真的有點害怕的,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銀錢就更是沒來得及拿了。
人潮如織。
你一瘸一拐,穿行在霓燈閃爍的街道上。
臉上沒有太多痛意。
按照自己早前踩過的點,黑白分明的眼睛瞄著道路上的標誌性建築,尋找自己白天曾見過的紫藤花紋樣大門。
“姐姐,姐姐!”
正當你睜大眼睛,試圖在夜色中找出下一個路標之際,身側突然伸出一隻小手,拉住你肩部衣裳,止住你的腳步。
隨之,清脆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媽媽,這個姐姐好可憐啊,她都沒有鞋子穿……”
“不能這樣失禮!”
穿著時興的女士及時打斷女兒的話。
她很難為情。
一邊溫聲糾正女兒的錯誤行為,一邊誠懇向你道歉。
“這個姐姐可能隻是著急出來,才會忘記了穿鞋子了,身為好孩子,不能隨意拉扯彆人,更不能對人說這麼失禮的話……來,快跟姐姐道歉,告訴姐姐你知道錯了。”
女童有點小委屈。
似懂非懂,卻也還是在媽媽的要求下,乖乖向你道歉。
你忙擺擺手。
女童不好意思似的窩在媽媽懷裡。
她穿著當下流行的西洋裙。
細軟的發用粉紅色的蝴蝶結,紮成兩個麻花辮。
不一會兒,就趁著媽媽跟你道歉之際,偷偷扭過頭,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帶絲毫惡意地打量你,稚嫩青澀的小臉再次浮出類似同情憐憫的模樣。
很顯然。
她還是覺得你好可憐。
你有點想笑。
卻裝作一無所覺一般,任憑她打量。
沒辦法。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是這樣純粹。
女子大概是看女兒跟你比較投緣。
借著道歉之名,溫柔體貼地掏出銀錢,幫你重新購置了新的鞋子,還讓下人幫你請來了附近的醫師,給你診治腳傷。
你推辭不過。
隻得非常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閒聊間。
女子自稱麗。
家裡經營著一家對外貿易公司。
一開始,她還是想邀請你去她家借宿,被你連連推拒,才勉強大小了念頭。
雖然沒
有過多詢問關於你的事,但她望著你受傷的腳,也是情不自禁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原本,你跟她們母女的緣分,就該到此為止了。
直到——
麗跟你揮手告彆時,視線越過人潮,不經意瞧見了自己丈夫的身影,便很開心地指給給你看。
“瞧——”
“那個站在繪著蓮葉紋樣盆燈籠下的,就是我的丈夫,月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