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囚她 休屠城 10529 字 4個月前

又道:“乾娘可知道?他家原先有個王姨娘的,和乾娘都是吳江人,她以往也愛叫傳喚些酒菜,每回打發我一錢銀子的跑腿錢,可惜後來裡不見了。”

“這倒是聽說過,是被賊人擄了去。”沈嬤嬤道,“可惜,若是如今還在,說不準遇上還能得幾個賞錢。”

那乾兒子壓低音量:“說是這麼說,也有人傳,她原就不是正經人,丈夫死了後,卷了銀子跟男人跑了,施家打發了知情人許多銀子,才把事情壓下來,聽說,就王姨娘身邊那兩個服侍的婢女,各打發了二十兩銀子,送到外地嫁人了,嘖嘖。”

沈嬤嬤每個月的月銀不過五百錢,尋思半晌道:“這姨娘逃了,未必落了好,倒是便宜了旁人,沾了她的光。”

第二日裡,不僅趙安人家,張家和況家兩家也都早早來了,拖家帶口一個不缺,杜若在家裡鬨過一陣,也漸漸有了好轉,雖和丈夫分了心不來往,但每日依舊伺奉婆母,恢複了以往的生活,這日梳妝勻亭動人,見了趙安人和窈兒,親親熱熱,攜手一道來施家玩耍。

起先是況苑領著眾人看新園子,掀開遮擋的圍幕,隻見那邊的房舍全都拆了乾淨,築起粉白的高牆,先從粉壁一角牽了條活水近來,逶迤曲折橫穿整個園子,涼亭和卷棚初初落了個基石,況苑指點某處某處的陳設,眾人聽得連連點頭,問道:“何時才能修葺起來,我們可都眼巴巴的等著來看。”

“明年四五月間便落成了。”況苑將眾人引到另一條道上,俱是鵝軟小石鋪的碎道,“這兒路滑,諸位注意腳下,慢些行。”

他略略扶了扶杜若,麵色四平八穩,低聲道:“嫂嫂鞋軟,小心些。”

杜若甩開他的手:“多謝大哥。”

看過園子,施少連和藍可俊招待男客們都在外堂吃酒,女眷們去了正堂,屋裡早早生了爐子,換了厚簾子,大家坐著說話,半點也不冷。

起頭坐的就是施老夫人和趙安人,張夫人和況夫人,幾家的姐姐妹妹們都搬著小杌子陪著喝茶說話。

因喜哥兒要吃白糖糕,甜釀往外間耳房去取,正撩開珠簾,見沈嬤嬤端著茶盞出來,她略往旁側避了避。

沈嬤嬤朝著甜釀福了福:“姐兒大安。”

甜釀勉強點頭笑了笑,低著頭,從一側腳步急急走過。

沈嬤嬤眼珠兒轉了轉,也低頭進了內室。

後來席間吃酒,女眷們吃的是桂花冬釀酒,男客飲的是屠蘇酒,吃個大飽,施老夫人招著沈嬤嬤和幾位夫人去內室說話,眾家姐妹、年輕嫂子就在耳房裡說話吃茶。

圓哥兒也在,兩頰喝的紅撲撲的,進來拜了拜嫂子們,原來苗兒和況學已不知去哪兒說話去,他隻等著找甜釀說話。

杜若把甜釀推出去:“我家小叔子盼了大半日,可等不及了,快去吧。”

甜釀抿唇一笑,低頭往外走,圓哥兒跟著,兩人一道往園子裡去,見左右無人,圓哥兒才揖了揖手:“第一句話要先跟甜兒說,今日一眼也沒瞧窈兒妹妹,隻跟著母親,低頭和窈兒妹妹問了聲好。”

他自上兩個月起,給她的口信裡隻喚她甜兒,舍了妹妹兩字,唇舌抵縮之間,隻覺分外婉轉甜蜜,甜釀噗嗤一笑,柔聲道:“知道了。”

兩人就在園子裡轉圈,這時節頗為蕭瑟,百花謝儘,梅花未開,隻有一點殘剩的桂花,半點香氣也無,隱藏在奄奄一息的樹杪之間。

她倒問他,功課累不累,家裡好不好,日常都做些什麼。

圓哥兒問:“甜兒近日又在忙些什麼?”

“做衣裳,繡花,和哥哥一道練字,服侍祖母。”

“喜服做好了嗎?”圓哥兒瞧著她,羞澀的問。

甜釀甜甜一笑:”都縫起來了,隻差上頭的芙蓉、鴛鴦這一類的,還得慢慢的做。”

他光想想那衣裳,就覺得胸膛有暖意,瞧著甜釀,笑靨如花,鼻尖一點點泛著粉紅,一雙手交疊在身前,禁不住牽起她的一雙柔荑,雙掌攏住她冰涼的雙手,嗬氣揉搓:“冷不冷?”

她搖搖頭:“不冷。”

“手有些涼,我給你暖暖。”

園子一片清寂,連同小兒女的竊竊私語都被掩去,卷棚內確是一片喧鬨,男人們正聚在一起投壺,一圈圈的喝彩聲飄散出來,不知誰說了句:“圓哥兒和況二哥這兩個早不知溜去哪兒去了。”

“況大哥剛才還在,如何轉眼就不見?”

“怕是又去新園子裡瞧去了吧。”

杜若在廂房裡和眾人說笑,便說要去外頭淨手,再出來時,剛穿來的小門不知被何人鎖了去,嘀咕了兩聲,隻得繞路,走過一條細長的火牆,從園子裡繞過去正堂。

她來過施家幾次,大抵還記得路,席間喝了一點酒,腦子裡略略有些沉重,但心裡卻亮堂,七拐八拐,在一處僻靜的角落,便見了一個男人。

那人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來看她。

她也不避,直直的看著他:“是你栓的門?”

況苑大多時候是溫和的,他雖然生的相貌普通,卻有男子那股蓬勃的氣味,像酒,顏色淺淡,後勁撩人。

他走過來,問她:“嫂嫂嘴裡嚼的是什麼好東西?”

她嘴裡含著塊香餅兒,有點橙子的果香,在走過火牆時,從荷包裡撚出來塞進嘴裡的。

男人低頭,滾燙帶著酒氣的吻落下來,燙在她唇角,而後探入她嘴裡,用舌去撈那塊香餅兒吃。

唇舌交纏,咂咂吮吸,她軟的沒有力氣,揪著自己的衣角站著,卻也放肆,針鋒相對去咬他的唇,埋怨道:“輕些,彆蹭掉了我嘴上的胭脂。”

兩人身貼著身纏了半晌,杜若覺得有東西蹭的厲害,就有些兒不肯,微微往後撤一步:“出來的久了,該回去了。”

況苑鼻音咻咻的喘氣:“嫂嫂惹得我火起,這會兒就要走?”

他將她伸手一拽,攔腰拖到一片山石後,伸手就要去撩她的裙,被她一口狠狠咬在手腕上:“你這混賬東西,黑心腸的王八羔子,做著正經營生,暗地裡勾引人家後院女眷,要不要臉。”

又道:“我出來前剛和薛嫂子說話,你做的這些齷齪事,她可知道?要不要等我回去,跟她好好說一說。”

況苑聽她如此說道,慢慢鬆開她,一雙眼瞧著她整理衣裳,抿抿自己的髻,偏首含笑對他:“這樣冷的天,你拖著我在冷風裡苟且行事,你說我應不應?不如等下一次,挑個好時候。”

她嫋嫋往園子裡去,聽見他在身後道:“何時才能再見嫂嫂?”

“左右是一大家子,總有見麵的時候。”輕飄飄的話語。

杜若腳步走的輕巧,心頭卻如鼓擂般震的頭暈目眩,見到園子裡一雙影子,這才鎮定下來:“我說你們兩個,在園子裡吹了這久的冷風,還不知回屋去?”

圓哥兒和甜釀遠遠的聽見杜若的調笑聲,俱是臉上一紅,雙雙向杜若福了福:“二嫂嫂。”

“走,跟我進屋玩去,裡頭正在摸骨牌,可比在這呆著強多了不是。”她一手牽一個,拉著一雙人回屋玩去。

這日席散的晚,算是玩了個儘興,隔日甜釀就有些微微的鼻塞頭暈,施少連請翟大夫來看過,也不開藥:“吹多了冷風,灌個幾碗薑湯,發發汗就好。”

施少連送翟大夫出門,看了看鼻頭通紅的甜釀,麵色沉沉,語氣平淡:“二妹妹最怕冷的不是麼?”

他吩咐人:“熬幾大碗濃薑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