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囚她 休屠城 6700 字 4個月前

轉眼年節將至, 要飲椒柏酒,吃包了銅錢的扁食,要用烏金紙剪為蛺蝶鬨蛾,製成小簪插在發髻裡, 也要在眉心嗬梅花妝, 要放響炮花筒,最好是能飛上天的鑽天浪, 仰著頭捂著耳, 姐姐妹妹們站在一起哈哈大笑。

這也不是最緊要的, 對於甜釀和苗兒而言,最緊要的是多在菩薩麵前多念叨, 祈祝兩人的未來夫婿在二月的院試裡,順順利利, 拔得頭籌。

鄉下佃農送來的土產野味,標船捎來的四國時鮮, 親友家贈送的禮儀心意,來來回回進進出出, 施少連也忙的腳不沾地,正月前那幾日, 甜釀就未見著大哥哥的身影, 偶爾去見曦園, 也隻有紫蘇和青柳守著火爐喝茶吃糕, 說道:“大哥兒已經好幾日未回見曦園住了。”

正月初一, 施少連隻閒了一早上,門房時不時往內院送名帖, 家中各人都有名帖要寫, 又要祭祖悼亡, 施老夫人又要去寺廟燒頭香,忙忙亂亂不可開交。

新園子因年節停了工,幕布把舊園子都圈了起來,家裡沒有閒逛之處,好在天氣清寒,眾人都愛往施老夫人的正堂去,圍坐一起喝甜酒、炙鹿肉,賞臘梅,玩牌九,投壺走棋,人人身上都多長了三兩肉。

這樣的喜慶日子,最忙的人當屬風月勾欄裡的人兒,無論官私,男人們成群結伴來喝酒取樂,或是上門應邀,給宴席裡彈奏助興,充當解語花。

因盼盼被其他商客邀去遊山玩水,藍表叔被雪姐兒的婢女拖著往家去,他近來到不常往這兒來,一是過了新鮮趣味,二是近來更貪些盼盼的曲意逢迎,雪姐兒見他久不上門,被馮媽媽罵了兩會,耐著性子勾著他,兩人在帳內飲酒作樂,吃吃睡睡,廝混胡鬨了足足一整日,藍表叔喝的酩酊大醉,隻摟著雪姐兒親嘴,嘰嘰歪歪的說了好一輪話,最後醉蒙蒙的往家去。

後幾日便是往各家去拜年,施家前堂的三間倒座屋子,成日裡擺著迎客的酒席,後院裡桂姨娘還要忙著招待女客,因著娶新婦的關係,況、張兩家先來施家拜年,隻是況學和張圓都未曾來,原來是家裡拘著不讓出門,讓兩人安心備下月的考試。

親友串門,當然也是偷香竊玉的好時候,張夫人招待來家的賓客,半途卻不見了二兒媳,婢子說二夫人往廚房催醒酒湯去,園子裡新建的抱廈內,因天冷,四門窗都闔的死死的,屋內卻有衣袂摩挲之音,女子嬌喘細細:“等下還要出門去待客,彆揉皺我的裙。”

又道:“莽夫...仔細我的發髻。”

隻在逢年過節時才佩戴的花枝步搖顫的厲害,杜若的聲兒也顫的厲害,男人的氣息急促又癲狂:“嫂嫂這身兒...倒是久、曠之人。”

她咬緊銀牙,眼角嫣紅,顫顫巍巍的:“薛嫂子瞧著雪一般的妙人兒,你倒是好狠的心,在外頭拈花惹草,也不怕她傷心。”

他哼笑,疾風驟雨:“她是案上供的泥菩薩,不食人間煙火,我是車軲轆底下的爛泥,隻愛扒著車輪四處滾。”

細細嗅了嗅:“嫂子身上這股香,就是窗下那幾株含香的味兒,我初見嫂嫂那日,就聞著這香味,想著衣裳下的皮肉,是不是也跟那花一樣,膩白膩白。”

“狗鼻子...滿腔的齷齪心思...臭不要臉。”

兩人估著時辰,不好貪歡,急急絞了,她扶著腰肢,隻覺腰間被他手掌掐著的痕跡深入骨縫,仔細整理衣裳,看他張狂的癱在椅上歇息,毫不掩飾自己的身體,笑話他:“賊骨頭,到底是偷了多少腥,這樣張狂。”

況苑慢慢起身,先瞥了她一眼,後撩袍係腰帶:“也未遇上幾個如嫂嫂這般合心意的。”

杜若以為他暗諷她浪蕩,冷笑一聲,抹了抹鬢角,小心翼翼自己往外走去。

她也曾天真浪漫過,隻是後來學會了心冷,不要什麼情什麼愛,隻求一陣快活。

她一開始也不明白自己有什麼不好,後來才知道這是男人的劣根性,日子過的太好,吃著碗裡,瞧著鍋裡,自中秋後,夫妻兩人就分屋而睡,家裡沒了臘梅,總有彆的什麼花,近日張優每每在她麵前揚眉吐氣:“你不就嫌棄我升任無能,不如你娘家人麼?走著瞧,總有一日,我讓你後悔。”

她冷笑,他心裡那些彎彎繞繞她還不知道麼?不就是從彆處支了五百裡銀子,準備賄賂上司提個肥差麼?

這麼一筆錢,若到時這些銀子竹籃打水落了空,看他如何跟家裡交代。

杜若不管,她隻管過自己的安生日子,隻是摸摸肚子,須得煎一副藥來喝,若是懷了胎,那就不好收場了。

正月初十,幾家人相約一起去廣善寺,施家老夫人要供佛,況、張兩家替兩個學子祈福,趙安人也替自己丈夫請個願,幾家姐妹俱跟著,連施少連也在,一路扶著施老夫人說話,杜若看見況苑陪著一道來,也是頗為驚訝。

一個眼神就明白,兩人相隨去了一間清淨禪房,他摟著嬌人在懷,抵在壁柱上,杜若罵他:“你瘋了不是,佛祖麵前也亂來,不怕現世報麼?”

“廟裡能乾的事兒可不少,自古往今,不知成了多少姻緣,也不差這檔子事。”他還有心思跟她說話,“剛才瞧著施少連跟你那窈兒表妹,兩人一道跟著個僧人往後頭去取香火,說說笑笑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怕是有什麼說頭。”

“他倆?”杜若攀著他的肩膀,“我看我舅母可沒那意思,最勢利不過的人,哪裡舍得窈兒嫁給商戶之家,再有錢也不肯,倒是施家,有些兒想法。”

“施少連還是不錯。”他登堂入室,“頗有些手段,家財滿屋,嫁了他,也算是福氣。”

“窈兒妹妹也不差...隻是沒些兒主見,孩子氣了一些。”

聲音斷斷續續的,兩人將一片閒心都拋之腦後。

施少連和窈兒取完香火送到前頭,見施老夫人和夫人們已經禮完佛,正站在一起說話,兩人都垂手在門外立著。

窈兒對施少連頗有好感,隻是礙於母親的態度不好太過親近,施少連礙於祖母的意思也不便拒絕,兩人都有些局促的站著。施老夫人和趙安人見兩人,俱笑了笑,趙安人不好太過顯露,招呼窈兒過來:“若在外頭站著冷,就進屋來暖暖手。”

窈兒順從進屋,偎依著自己母親坐下,施老夫人見她發間簪著朵白梅,顧盼神飛,花容月貌,笑吟吟的道:“到底是出自貴人家,周身氣度就不一般,比我家那幾個丫頭強多了。”

趙安人握著窈兒的手:“老婦人誇讚,府上的哥兒姐兒們也都是出類拔萃,個個看著都喜歡。”

甜釀和雲綺幾個,加之兩家三個嫂嫂們,這時正從外頭抱著幾枝臘梅回來,說說笑笑,一時圍的鶯鶯燕燕,施老夫人左右顧盼,笑道:“這幾個孩子,年歲都相當,就是該多多來往些,說起來,年輕時的玩伴,以後各自有了歸宿,依舊有情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