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 / 2)

囚她 休屠城 6834 字 4個月前

隻是先前雪姐兒和馮媽媽在張家門前討酒資宿費,兩人已鬨僵,雪姐兒好容易尋著機會,將張優哄到樓上來,哭哭啼啼喝了一頓賠罪酒,床笫間又使出了些彆樣的手段,重新將張優哄得服服帖帖,張家那頭因張圓之事鬨得愁雲慘霧,這邊張優將雪姐兒梳籠起來,兩人鎮日裡一道廝混。

酒酣情熱之時,雪姐兒囔著要贖身跟他過日子,張優知道馮媽媽的厲害,隻掉進錢眼裡,難免有些推脫,哪知這次雪姐兒不知怎的吃了秤砣鐵了心,搬出了自己的體己錢——這些體己錢多半從藍可俊手裡拿的,去馮媽媽麵前給自己贖了身。

張家是讀書人家,家訓隻娶親,不納妾,張優見雪姐兒執意如此,又不花費自己一分一毫,於是在外頭賃了個小院子,又買了兩個丫頭嬤嬤服侍雪姐兒,自己隔三差五來尋歡作樂。

藍表叔聽得馮媽媽這頓說辭,又說雪姐兒的贖身錢又是珠釵首飾,又是銀元寶,件件樣樣都是從自己手裡送出去的,頓時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跺腳道:“這不要臉的婦人,拿著我送出去的銀子,跟彆的男人跑了,我可不就做了烏龜王八,鮮綠的頭巾。”

隨同的酒肉朋友道:“,她拿著藍兄的銀子,自贖他人,就是踩著藍兄的肩膀往上爬,這口氣,哪個男人咽得下?定當討回來。”

藍可俊被人一攛掇,問馮媽媽要了雪姐兒的寓居,氣勢洶洶的帶著詹少全幾人衝上門去。

雪姐兒正陪張優吃酒廝混,見藍可俊帶著人闖進來,大驚失色,兩個人衣冠不整,婦人露出個雪白的胸脯,滿麵春色的浮浪模樣。

藍可俊見了這場景,頓時怒火中燒,提手就是對著張優一拳,張優是斯文讀書人,何時與人動粗過,此時見藍可俊不言不語就來鬨事,亦是心頭火起,和藍可俊廝扭起來。

一時旁側站著的閒人都上前來幫忙,男人一頓混戰,隻留個雪姐兒在一旁哭訴跺腳,吵鬨聲遭惹了四鄰,不知牆頭何時站滿了人,有看熱鬨的,有勸架說合的,有火上澆油的,直到街坊來拉,才把兩撥人分開。

這事兒不知怎的傳到施家和張家,兩家都有家丁趕來拉架,張夫人聽聞自家兒子在外賃屋蓄妓,又和那妓子舊時恩客呷醋廝打,一時氣得在座上直不起身來,等家人將兒子拉回來,好好的兒子已是鼻青臉腫,後頭又哭哭啼啼的跟著那妓子,跪在張夫人麵前道自己懷了身子,要進張家的門養胎,頓時將張家人驚得不啻雷擊。

杜若此前和張優關係稍有轉圜,聽得此事,亦是麵色青白,冷笑連連,不理不睬,直接收拾包袱回了娘家。

張圓這陣兒都病著,整日躲在屋內養病,聽見外頭叫罵聲,又聽見施家兩字,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卻也不出屋,隻貼著門窗聽外頭說話。他如今形銷骨立,眼窩深陷,唇皮皸裂,模樣不太好看。

施家那邊,詹少全幾人和施家聞訊趕來的家丁將藍可俊拖回,田氏見了他那副衣裳毀壞的模樣,又聽旁人說了一頓來龍去脈,氣的指著藍可俊破口大罵,苗兒的嫁妝都是施老夫人操辦的,自己還有一兒一女要打算,這混賬東西卻把甚多的銀錢都搬到了妓子手裡,一時施家也鬨得雞飛狗跳,田氏哭的眼睛紅腫。

施少連不許消息傳到內院裡讓施老夫人和幾個弟妹聽見,打量了狼狽不堪的藍可俊一眼,溫聲道:“家中也不缺那些銀子,表叔何至於鬨到人家門前去,惹得不好看,也丟了施家的臉麵。”

他語氣兀然轉冷:“表叔這陣兒,也少沾些家裡營生,在家多歇些日子,好好養養身上的傷。”

施少連不許藍可俊再沾染家裡營生,藍家上下的吃穿用度,日常的打發往來也不許再從施家官中出,藍家夫妻兩人知道這回惹了施少連,心頭都有些忐忑。

兩人又不敢在施老夫人麵前透露半分,施老夫人身子不佳,如今還養著病,怕惹出些事情來,田氏隻得往桂姨娘處去坐坐。

桂姨娘倒是聽見些風言風語,又見田氏這幾日兩目通紅,歎道:“我在這家裡,原先也算不得什麼,隻是最後家裡隻剩我一人,老夫人年事已高,懶費心神,大哥兒才同老夫人商量,將後院的雜事交給我打理,旁的我也說不上什麼話,如今表叔在外頭惹惱了大哥兒,我也不敢勸,若要和大哥兒說合...不若去見曦園裡,那二小姐和紫蘇都在,她們若能在大哥兒麵前說句話,當比我管用。”

田氏心中略一思量,甜釀近來都不太搭理人,自己又和紫蘇走的近些,因此這兩日常趁機尋紫蘇說話。

隻是紫蘇空暇少,替甜釀做這做那,忙得腳不沾地,總得有個機會田氏尋紫蘇喝茶,看著紫蘇額頭的汗珠,心疼道:“紫蘇姑娘如何成日這樣忙,也不得閒的時候。”

“替二小姐辦些雜事。”紫蘇麵上不顯,聲音卻有些沉悶。

“這何日是個頭呢?”田氏悄聲道,“總不至於要等甜姐兒出嫁了吧。”

“興許吧,婢子倒盼著呢。”

田氏扯扯紫蘇衣袖:“這兩日我總在老夫人跟前陪著...家裡那個相熟的冰人來過幾回...趁著閒說了幾句話,說是尋見個秀才,年歲二十有三,品貌端正,隻是家境單薄,家裡有個帶病的老媽媽和一個幼妹,冰人算過八字,正好相配,來問要不要見上一麵。”

紫蘇眼睛發亮:“竟有這事?”

“我瞧著老夫人的意思是中意的,雖說家小業小,但家事也簡單,嫁過去不吃苦,老夫人原是想見一見的...後來聽圓荷私下道,大哥兒聽說這事,頭一個不肯,嫌棄那家人窮酸,要留甜姐兒在家多住些時日...”

紫蘇聞言蹙眉,半晌才道,“那老夫人是什麼意思?”

“就為這事...老夫人今晨裡還有些不悅,連佛事都未禮。”田氏歎道,”也不知大哥兒是個什麼心思...”

“大哥兒自然是要挑個好的,才不落了臉麵。”紫蘇忙道,“他心頭也盼著二小姐早些出嫁呢。”

“施家要嫁女,那還不簡單麼...”田氏道,“我們隻是不敢在大哥兒麵前說,我家那口子在外頭結識不少年輕子弟,家世人品相貌都不錯,也看中施家,屢屢纏著孩他爹要說合,隻是這當表叔的,畢竟還隔著遠,不好開口。再者,他在外頭也認識不少官老爺,金陵那邊有人想娶個江都女子,就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家,家世富貴,門第顯耀,嫁出去可算是飛黃騰達。”

“那緣何不去老夫人麵前說合說合呢?興許能幫上二小姐...”

“沒人開這個腔,我們也不好主動搭話...”田氏笑道,“紫蘇姑娘是大哥兒的身邊人,在老夫人麵前又有幾分麵子,勸說勸說,興許能成一樁好事呢。”

田氏又叨絮著藍表叔的事:“紫蘇姑娘也幫著在大哥兒麵前美言幾句...”

“這個是自然的,嬸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