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囚她 休屠城 10077 字 4個月前

三日後新婦回門,雲綺帶著方玉再踏入施家,甜釀見她已經梳了新婦發髻,臉上漾著紅暈,眼裡帶著羞怯。

這倒是奇了,雲綺出嫁前是一根筋的性子,說話辦事都直,在施家不說橫行霸道,也是我行我素,不過嫁為人婦短短幾日,言行舉止也學會了含蓄。

施少連笑她:“魯丫頭也開竅了,看來是妹婿教導有方。”

方玉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大哥兒說笑。”

雲綺把身子一扭,藏在方玉身後,衝著施少連哼了聲。

她跟方玉搬了新宅,連帶著方夫人和方小妹都接過去了,施家又送了丫鬟仆役,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隻管閒坐玩鬨,方玉又在家讀書,有大把時間陪她,雲綺性子粗,方家又有意退讓,日子過得比施家還舒心。

雲綺一走,桂姨娘被施少連挪回主屋去服侍施老夫人,如今整個新園子都成了甜釀的地盤,兼之施少連搬去外院,見曦園也隻剩青柳一個侍女,家中各處都頗為清淨。

家裡人少了,不需那麼些下人,去年施少連倒是買了不少仆役,一時都無可用處,打發到榴園來,甜釀也用不了那麼些,仍隻留了寶月和清露明霜在身邊,每個空閒院落裡都留了兩三個負責屋舍、花木、灑掃的婆子,餘者都被送到鄉下田莊,或是遣了出去。

施少連的東西都從見曦園騰出來,一半安置在書房裡,另一半放在榴園,兩處有密道連同,往來也方便。榴園多了他,也要防著些,甜釀在園子裡擇了幾間屋舍,將家中的賬冊鑰匙都歸置進去,每日固定有個時辰點卯辦差。

青柳在見曦園裡收拾了紫蘇的幾箱衣物首飾,到甜釀麵前來,想請個指示,是送還給紫蘇,還是彆的處置,甜釀聽她這麼一說,回道:“那些衣物、首飾本是她的東西,理當還她。”

想了想,又改了主意:“還是請大哥哥來,是他的人,理應聽他的安排。”

施少連聽說此事,道:“奴契已經歸還給她家人,早就不相乾了,這些都是無用之物,或扔或送,隨意處置就行。”

甜釀抿唇,心平氣和:“裡頭有不少首飾,都是昔年哥哥和祖母賞的,也值些銀子,她家如今遭了禍,拿了這些還有些用處,如若哥哥早將她接回來,她家也不會發生此事...”

“再者,家裡養一個閒人,也不是養不起...好歹服侍哥哥一場,哥哥這樣做...”

她和顏悅色,就事論事,倒看不出其他情緒。

施少連有些不以為意:“我在全家人麵前許了她姨娘名分,斷沒有不應的道理。她卻心懷怨氣,縱火燒聘禮,怕是心比天高,看不上這姨娘位置,這種忘恩負義之人,還是請出門為好,留在身邊,日後還指不定出什麼幺蛾子...不追究、還奴契已是念了舊情。”

甜釀深吸了一口氣,不理他,出去吩咐人:“把紫蘇姑娘的這些東西,叫個人送回她家去。”又去自己的妝匣裡取了一包銀子,“就說是老夫人賞她的,讓她安心養傷,日後好好過活。”

施少連見她自作主張,還把自己攢的銀子俱拿出來送人,忍俊不禁,拂拂衣袍坐下:“妹妹既有自己的主意,還尋我來做什麼,自己做主便是。”

眼睛睃著她,指節敲著桌麵,意有所指:“妹妹比我料想的還要大度些...”

她語氣淡淡的:“我隻是可憐她。”

晚間就不那麼融洽,總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他撚著撩撥了許多,蕊綻芬芳,唇舌鑿泉,見她星眼微朦,拱著腰肢,十指緊緊揪著枕席,纏上去吻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甜釀扭頭躲他的吻。

“嘗嘗,很甜...”他低語,“都是你的味道...”

她微微擰起眉頭。

他單臂撐在她身上,一掌掐著她的臉龐,把吻銜過去,舌尖嬉戲,銀絲勾纏,眼波逐漸蕩漾,鼻尖摩挲,總帶著酥酥麻麻的顫感。

她摟住他的肩,緊緊攀附在他身上,在他耳邊呢喃:“大哥哥...你會一直對我好麼...”

他心尖上忽地一顫,眼神深沉沉看著她,嗓音喑啞:“你肯要麼?”

她眼眶微潮,微乎其微的點點頭。

回應她的是洶湧巨浪,席卷四肢百骸,她想蜷起身體,卻又被迫打開,一寸寸被熨燙平整。

不過幾日,旺兒背著包袱歸家了。

施少連和藍可俊一南一北分道揚鑣,卻把旺兒留在了標船上,標船從濟寧回來,路經江都,旺兒先下船回來,給家裡通風報信。

施少連見他倒比之前略胖了些,挑眉道:“都說標船日子清苦,我看你們似乎過得不錯?”

旺兒有些靦腆,撓撓頭:“主子說笑。”又道,“表叔和平貴大哥回瓜州糧倉去歸碟,先打發小下船,回來跟家裡說一聲。”

施少連點頭:“走了兩個多月,算是慢了,路上都耽擱在哪兒?”

“頭一遭去,藍表叔說要打摸清沿途各界狀況,各處碼頭都停了幾日,再加上裝船卸貨,所以路上耽擱了些時日。”旺兒道,“儀真、淮安、徐州、臨清、濟寧諸州都停了,表叔帶著我和平貴大哥,進了諸城,探究了風土人情和物產,也認識了不少客商。”

旺兒把這一路的情形都細細說了,漕船沒有船鈔,公然夾帶已成風氣,這一路從瓜洲北上,沿途攜帶的各類貨品雖然零碎,七七八八卻是不少,施少連大致聽了,心中有數,揮退旺兒:“你一路跟隨也辛苦,許你歇幾日。”

田氏聽說藍可俊不日即從瓜州歸,終於鬆下一口氣,施老夫人也特意吩咐施少連:“等你表叔回來,家裡這些事情都要好好說說,彆鬨得太僵,傷了情分。”

施少連聞著滿屋子的要求,應道:“孫兒知道分寸。”

秋意漸濃,陽氣漸衰,施老夫人的病沒有好轉,反倒見重,每日裡不離湯藥,如今施老夫人精力不濟,是真不太管事,連陪著喜哥兒的時候都少了。

不過五六日,藍表叔果然帶著平貴從瓜洲回來,這兩個多月雖在運河行船,日子卻不單調,運河上船隻如梭,路上商客最喜結交,多有同舟喝酒說笑打發時日,兼之沿途妓船、賭舫都有,施少連看著藍可俊春風得意,不見黑瘦,反倒白胖了些。

藍可俊自己出門一趟,長了不少見識,先拜了施老夫人,又見妻女,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氣勢,被施少連迎進孫翁老的賬房,腆著肚子邁進去,也覺這屋子逼仄了些。

這兩個多月的成果,是三百張鹽引,還有一千兩銀子,藍可俊見施少連盯著那幾張銀票含笑,一聲不吭,心頭微惱:“這趟隻是出去見識一番,並不以賺錢為主,我在路上結識了好些新友,都是些奇人,改日引薦給侄兒。”

他這回出去摸到些門路,興致勃勃:“原來不止我們一家做漕糧營生,好些紳衿世家的船都在水上走,運絲綿綢布的、運香料茶酒的,還有運玉石活物的,看著倒是稀鬆平常,細究起來,其實好處多多...”

施少連聽他說完這一番話,笑道:“辛苦表叔,晚上侄兒做東,設宴替表叔接風洗塵。去丹桂街?”

正中藍表叔心意。

施少連請了素日相熟的酒肉朋友,拉著平貴一道,一夥人往丹桂街去,院裡還有盼盼和嬌嬌,月奴卻已不在,又請了兩個唱曲的伶人,治下一桌酒席豪飲。

這日天色本就不嫁,夜裡落了冷雨,冷風湧進來,盼盼和嬌嬌連把窗闔緊,又熏了香爐,眾人傳杯換盞,直吃到月上柳梢方才散場。

叔侄兩人一道歸家,藍可俊吃得醉醺醺回家,往床上一躺,連喚人來倒茶倒水,伺候梳洗,田氏正等他回來說話,見他一副要人伺候的模樣,恨恨道:“如今家裡哪裡還有人伺候你,你倒好,隻一味在外頭廝混,把我們娘幾個都拋在家,不聞不問,你不知道我們都被折騰成什麼模樣。”

藍可俊這才覺得家裡冷冷清清,連個服侍的下人都沒有,茶水也是澀的,疑惑問:“這是怎麼了?”

田氏便將將金陵送嫁事情道來,說及半路遇見施少連,被他幾番羞辱、又逼迫轟出門去,最後把家中私藏的金銀都繳了,藍可俊聽罷,當下勃然大怒,一拳捶在床上:“我在外替他累死累活賣命,他就這樣對我。”

“他如今哪裡把我們這門親戚放在眼裡,”田氏哭道,“我藏的那些體己錢,都不知去了何處,天天在這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要我說...這裡也非長久之地,不如想個法子往彆處去吧。”

藍可俊臉色鐵青,連砸幾下床板,猛然歎了口氣:“如今還能往何處去...也是我沒跟你說,不該在那假二小姐身上打主意...這丫頭也不是個善茬...”

“她和施少連的關係可不一般。”

藍可俊將月奴之事娓娓道來:“他早前在外頭勾欄裡養著妓子,那妓子神韻有些似甜姐兒,他便照著甜姐兒的模樣,教得那妓子喬模喬樣學些眉眼手段,裝扮得似的家養的小姐一般...那還是舊年的事,那時張家還未正式下聘,這兩人還是親兄妹,到後來,施少連退了張家的親事,突然就斷了和那妓子的往來,怕是那時候,這兩人就勾纏上了。”

田氏聽閉,不啻五雷轟頂,目瞪口呆:“這...這還有人倫麼?”

藍可俊目露淫邪:“有一陣兒,隻覺那甜姐兒腰肢體態,眉眼藏情,媚滴滴的,顯然是經過人事的,怕那時候就被施少連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