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囚她 休屠城 10077 字 4個月前

田氏在他臂上拍了下:“說什麼渾話。”又禁不住自己去想,卻有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那樣,有時候看他兩人在一起,是真有些不一般...有一陣兒家裡也有風言風語,傳些有的沒的,被老夫人聽見,狠狠罰了一頓...”

藍可俊心生一計,拉住婦人:“他兩人如今有把柄在我手上,我有法子...這事先彆往外頭傳...風水輪流轉,這口惡氣,我非出不可...”

施家那邊,施少連也進了榴園,甜釀已經梳洗,將要睡下,見他從外院書房過來,渾身酒氣,身上還沾了一股子濃香。

他頓住步伐,見她皺眉,有些嫌棄的模樣,含笑道:“給藍表叔接風洗塵,喝了一回酒。”

旋即補了一句:“隻喝了酒,沒做彆的。”

甜釀素來厭惡藍可俊,其實這話還要從王妙娘說起,勾欄院有勾欄院的風氣習慣,藍可俊浸淫風月場多年,看女人的容貌身段很是眼厲,不知王妙娘哪處露餡,藍可俊語出調戲,想行偷香竊玉之事,王妙娘看不上此人,暗地裡很是貶罵了一頓,給了藍可俊難堪。

這事兒沒擺到明麵上來,但私下兩人交惡,不過藍可俊是來江都投奔的,也不敢太過張揚,有時候兩方撞上,免不了雙方眉眼嫌惡,打些機鋒。

甜釀聽施少連說藍可俊,再聞他身上那股子香,知道是去的勾欄院,也沒怎麼說話,見他立在那鬆解衣扣腰帶,道:“我讓寶月服侍你梳洗。”

他嗯了一聲,將衣裳都拋在椅上,穿著內裡的白衫,撈著袖子往浴房去。

甜釀將椅上的衣裳一件件搭在畫屏上,衣裳袖囊裡滾出個荷包,是她昔年繡給他的舊物,那荷包滾落在地,叮的發出一聲脆響,拾起一看,原來內裡裝著幾枚如意金錁子和一個小玉瓶。

玉瓶不大,微有藥氣,擰開一瞧,原來盛的是一種綠豆大小的棕色藥丸。

施少連沐浴出來,見那玉瓶擱在桌上,神色自若的走過去,喂了一粒在嘴裡,吞服之後用茶水漱口。

他見甜釀的目光瞟過來,回她:“是避子丸。”

“嗯。”她知道的,偶爾也能撞見他吃此物,隻是她向來不問。

女人服用的湯藥倒是很多,男子用的很少見,她心裡好奇,忍不住問:“這和女子服用的...有區彆麼?”

女子喝的,多為紅花和浣花草一類的涼藥,服用多了,對女子身體並不好。

男子用藥更為稀少,卻不是沒有,這藥丸裡,主要是雷公藤和蛇床子。

雷公藤還有一個名字,叫斷腸草。

蛇床子,溫補興陽,是春/藥裡的一味。

一耗一補,兩者中調,其實也是傷體,能用這藥的,對自己都是心狠的人。

“可能味道略好些?”他微微一笑,撚起一粒在指尖,在她麵前拋起來,居然像少年人一樣,把藥丸當糖豆一般扔入嘴中,在齒尖咯嘣咬碎,咽下,“甜。”

甜釀偏首看著他,略奇妙的皺了皺眉心。

他把人推倒在枕褥間:“我把明日的藥也用了,少不得把明日的好處也占了。”

第二日甜釀沒能起得床來。

藍表叔在家總是廝混,孫先生已然收拾行囊回了故鄉,天氣一日日轉冷,藍表叔這日又邀著施少連出去喝酒。

去的卻是新地方,庭院華麗,龜奴虔婆人也和氣,穿著裝扮略體麵,不是尋常人能消遣的地方。

卻隻有藍可俊和施少連兩人,還有一個陪酒的妓子,是月奴。

樣子瞧著有些眼熟,錦袖花裙,衣裳、首飾、妝容都是仿照的,昔日骨子裡那一點神韻,偏偏蕩然無存。

施少連瞧著月奴,問藍可俊:“表叔這是什麼意思?”

“上回去丹桂街,不見月奴,後來才知道她換了地方。”藍可俊笑道,“想當初你兩人情濃意恰,後來勞燕分飛,還覺得可惜,我就動了撮合的念頭。”

施少連冷笑一聲,起身抖抖衣袍,抬腳就往外走。

“大哥兒。”藍可俊也站起來,喊住他。

藍可俊把月奴揮退下去,笑道:“我瞧著大哥兒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是不是覺得這月奴模樣有些不一樣?月奴對侄兒一往情深,若是我對月奴說,當初大哥兒梳籠她,是因為她跟親妹子生的像,你想月奴是什麼反應?再在丹桂街、這勾欄院裡傳出去...”

“若是再往家裡說,早前大哥兒就在外,照著自個妹子的模樣蓄妓,嘖嘖嘖...王妙娘是私妓,那二小姐八成也是這個出身吧...真是妙啊...”

施少連轉身,冷眼黑如墨黲,盯著他,陰鷙得嚇人:“你若敢把這事宣揚出去...也不過鬨個魚死網破...”

“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何必要動氣...”藍可俊笑眯眯的,“隻要大哥兒許了好處,我自然守口如瓶,做夢也把嘴閉得緊緊的。都是男人嘛,我懂,食色性也...”

施少連冷聲問:“表叔想如何?”

“那兩條標船,歸我所有。”

“那兩條船有大用處。”施少連咬牙,“我把當鋪和生藥鋪給你。”

“我隻要標船。”藍可俊勢在必得,“我也知道,那兩條船有大用處。”

施少連複在椅上坐下,垂眼不語,片刻之後,終是黯然點頭:“好,我把船讓給表叔,隻是表叔說守口如瓶,我如何能信得過?”

“我領著標船出去,先把妻女都押在你手裡,賺了兩筆銀子,再帶著家人離開江都,如何?”

施少連果真去了一趟牙行,悄悄將兩條標船都轉在藍可俊名下。

藍可俊交代了田氏一番話,又帶著平貴去了瓜洲,再次運糧北上,他心中也有抱負,男人都有雄心壯誌,缺的是機緣和眼力。

如今施家在江都隻剩生藥鋪和當鋪兩間鋪子,連賬房先生都不在,施少連算是徹底清閒下來。

他把順兒遣去了金陵。

“金陵新買了一座宅子,也要有人去打理,先把順兒遣過去,把諸事安頓好。”他對甜釀道,“等明年開春,我們搬到金陵去吧。”

“是仙鶴門內的竹筒巷的宅子麼?”她停下手邊的動作,問他,“還有一個管家和幾個嬤嬤在?”

“對。”他釋然一笑,“那宅子是一家楊姓官員的官邸,後來犯了事,落在一個宦官手裡,一直沒住過人,房舍都還不錯,花圃庭院、小軒清廈都有,你應當會喜歡那屋子。”

他好似輕描淡寫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等住進去,擇個吉日,小酒嫁給我吧。”

“那這家裡呢?”甜釀問他,“這家裡人怎麼辦?”

“祖母若想走,便跟我們一道走,若不願,就讓她在江都頤養天年。喜哥兒也一樣,你若想帶著,就把他帶走,若是有彆的思量,就把王妙娘找回來。”

“王妙娘跑了那麼久,身上的銀子花光,早晚也該回來了。”

甜釀怔怔地不說話。

施少連抬眼看她:“遷居的事情我來辦,這家裡家外、田莊地頭的事項,要賣要如何處置,都隨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