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夢魘(2 / 2)

“妄行,你酒還沒醒嗎?我不是那個意思。”謝歸途感到又是可氣,又是可笑,“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倒是一直替我惦記著了?彆再說這種傻話了。師兄對你沒有那個意思,現在沒有,以後……以後也不會。”

“師兄?”楚風臨有些不解地皺眉。

謝歸途搖了搖頭,翻身從他身上下來。

“我沒事,方才隻是夢魘了

。心裡有些害怕,所以想抱抱你,你彆介意。”

.........

天還未亮,但二人都睡不著了。

楚風臨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他那支白玉笛。“眼看著要到新年了,這幾日門中事務繁多,師兄恐怕是勞思太過,所以夜間門才會夢魘纏身。不如我給師兄吹段音律,放鬆放鬆。”

謝歸途道:“我怎麼不記得你修習過音律?還以為你都是胡亂吹的,想不到你還會這一手。”

楚風臨不答,隻是笑笑,將玉笛湊近了唇邊。

靜謐的月光下,一段柔和輕快的笛音傾瀉而出。

垂落的發梢隨著少年吹奏時的動作,在謝歸途眼前晃來晃去。

謝歸途偏頭看著他,專注地聽了一會兒,忽然忍不住笑了:“你把我當小孩兒哄嗎?”

這小子方才吹的並非是什麼高山流水的高雅音律,反而有點難登大雅之堂,活潑輕快,像是是逗孩子用的。

“小時候我也常常夢魘,我娘就是這樣哄我的。”楚風臨道。

謝歸途看了他一眼。這還是楚風臨第一次主動和他提起自己的母親。知道他不願意提及過去,謝歸途也從不過問。

楚風臨隨手將那玉笛轉了兩下,得意道,“很有用是不是?師兄有沒有覺得心裡舒坦一些?”

“嗯,還不賴。這曲子叫什麼名字?我從前沒聽過。”

“不是什麼正經的曲子。我娘會一些音律,是她自己胡亂吹的。小時候我常常哭鬨,但是一聽這笛聲就不哭了。聽得多了,久而久之,我也學到了兩手。”

不知怎麼的,謝歸途忽然想起了那信客鳥,喃喃道:“你倒是聰穎,學什麼都比彆人快一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楚風臨絮絮叨叨地給他講了一些以前的事,都是些稀鬆平常的小事,但謝歸途聽得很認真。

謝歸途從沒見過母親。三歲那年,父親也不在了。而在他的童年裡,也很少能像那些普通孩子一樣隨意玩耍。

從楚風臨這些年零碎的隻言片語中,謝歸途大致能拚湊出他的童年過得似乎還不錯。雖然他也從未見過父親,但卻有個很愛他的母親。母親很能乾,做了些生意維持生計,獨自將兒子拉扯大。

如果不是那日母親被屍骨門所害,他們母子二人的平淡而安寧的生活大概會一直持續下去。

想到這裡,謝歸途眼中染上了一絲心疼。他和蕭無涯都有格外關心過這個孩子,怕他經曆了這樣的不幸,會鬱結於心。

但那時候的楚風臨並沒有多少異樣的表現,隻是相比起同齡的孩子,初來時的他顯得格外的沉默,孤僻,不合群。門中有不少和他年齡相仿的侍童劍童,可他從不和那些孩子打交道。

見此情形,謝歸途放心不下,把他調到自己身邊,當他的侍童。

說是侍童,但當時的楚風臨實在是太小了,哪裡會照顧人,最後也不知到底是誰照顧誰更多一些。

謝歸途歎了口氣,道:“我

頭疼,替我按一按。”

楚風臨依言,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師兄方才做了什麼夢?”

謝歸途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很嚇人的夢。”

楚風臨似是不信:“師兄連鬼都不怕,夢裡有什麼東西,能把你嚇成這樣?”

是啊。當初的他何曾懼怕過什麼。

謝歸途搖搖頭:“不告訴你。”

然而他越是不說,楚風臨就越是好奇,非要追問:“師兄到底夢見了什麼?”

謝歸途瞪了他一眼,隻撂下了一個字:“你。”

楚風臨一愣,隨即憋不住笑意,指著自己道:“我很可怕嗎?”

“是啊。”謝歸途悠悠地歎了口氣,神情複雜地看著他,“我真是怕死你了。”

楚風臨仍然以為他在說笑,還以為師兄這是在和他調情,低頭在他頸側親了親:“彆怕我。難道我對師兄不夠好麼?”

謝歸途瞥了他一眼:“隻是掛在嘴上的好嗎?”

楚風臨想了想:“自然不是。師兄說什麼我都依你的。”

“這還差不多。”謝歸途點點頭道,“折騰了這麼久,我都餓了。”

楚風臨連忙自告奮勇道:“那我去給師兄弄點東西吃。”

謝歸途點頭:“去吧。”

眼看著師弟下了他的床,穿好衣服,推門湊了出去。謝歸途望著他離開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臨彆前,楚風臨一步三回頭,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謝歸途其實至今都耿耿於懷,很想知道他到底說要說什麼。

如果楚風臨當時能再勇敢一些,把沒敢說出口的話告訴自己,不知道他們的結局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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