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年終,門中除了要拜神祭祖,照例還得吃上一頓年夜飯。
去膳堂的路上,楚風臨眼梢的笑意蕩漾,幾乎要從那雙黑亮的眼眸裡滿溢出來了。
師兄方才竟然誇他好看。
師兄從來不會對旁人的相貌品頭論足,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師兄誇人“好看”。
像師兄這樣的人,旁人站在他身邊隻有相形見絀的份,可他竟然也會覺得誰好看。
而師兄被誇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一想到這裡,少年的腳步愈發輕快,幾乎要飄起來了。
而謝歸途卻沒注意到他的心情有多愉悅,因為他的注意力被兩個小師弟的動靜給吸引了。
謝韶還在為剛才那副春聯的事生氣,冷著一張俊臉,和唐淩川那小子拌了一路的嘴。
“……你讓首席師兄來評評理,那副春聯到底醜不醜!若真如你說的那般不堪入目,師兄又為何要把它貼在玉瀾峰主院的大門上?”
說罷,兩人都扭頭看向了謝歸途。而楚風臨聞言,也扭過了頭來,顯然他也有一樣的疑問。
對上楚風臨不滿的眼神,謝歸途在心底暗自歎息。這兩個小子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剛剛才把人哄好的。
好在,年輕人的氣性來的快,去得也快。一到膳堂門外,唐淩川仿佛忽然忘了他們正在吵架,很興奮地指著窗戶上貼著的一張窗花。“看,那張是我剪的。”
謝韶蹙起眉毛,朝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隻見那張窗花剪得破破爛爛,和相鄰的幾張比起來,就屬它最醜。
謝韶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從那一團不成人形的窗花中辨認出了兩個手拉著手的小人來:“你剪的什麼?”
這語氣中帶有掩飾不住的嫌棄。
唐淩川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動作大大咧咧的,險些要把人撂倒了:“左邊的是你,右邊的是我。”
“哪裡像了?”謝韶眯起眼睛仔細辨認,隻見右邊小人的嘴角咧成了傻笑的弧度,左邊的小人則撇著嘴。
唐淩川端詳著自己的大作,樂嗬道:“這還不像?這生氣的表情簡直像極了你。”
謝韶翻了個白眼,拍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走。
狼崽十七似乎也嗅到了新年的氣息,在膳堂外麵湊熱鬨,追在每一個路過的弟子屁股後麵嗅來嗅去。
唐淩川路過的時候險些被它絆了一跤,低頭看見它滿身的黑墨還沒洗掉,不由地“咦”了一聲:
“哪兒來的熊貓?”
......
和以往單純的辭舊迎新,單純慶賀不同,這次的年夜飯多了幾分踐行的意味。
吃完這一頓飯,從前在一個屋簷下的弟子們將要各奔東西,楚風臨和謝影要去往須彌山,謝歸途將要閉關數年,琴少宮主也要回琉光十二宮去了。
“這一彆,也不知道下次相逢要到什麼時日了。”琴少宮主舉杯道,“我不在的日子,
你們可不要太想我。”
“你就放心吧,這裡沒有人會想你的。你以為你是小爺我嗎,在北鬥劍派這麼受歡迎……”謝影滿臉嫌棄,順手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給他師兄剝蝦的楚風臨,嚷嚷道,“你最好順便把那姓楚的家夥也帶走。那家夥是水靈根,就應該去你們琉光十二宮才對,不知跑進北鬥劍派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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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說我沒安好心嗎?”楚風臨抬起頭,哼笑了一聲。
“我沒說,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謝影嗤之以鼻道,“你說你一個小小的侍童,從入門起就整天纏著我師兄,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思。”
“我能對師兄有什麼壞心思?分明是師兄看中了我,指名道姓要我做他的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