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胡說八道,像你那麼笨手笨腳、什麼都不會做的侍童,師兄怎麼會看上你?”
琴少宮主見勢不妙,怕兩人吵起來,連忙甩手抖開了扇子,用扇麵阻隔了二人的視線,將兩人分開了:“夠了夠了,都是同門師兄弟。大好的日子,可不要真吵起來了。”
說罷,他又對楚風臨道:“楚兄若是肯來,我琉光十二宮自然是很歡迎的,哈哈。來,我敬大家一杯。”
很快,其他弟子也吵吵嚷嚷著一擁而上,把謝影和楚風臨二人團團圍住,爭先恐後地向這兩位未來的聖使敬酒。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麵前的酒壺已經空了好多個。尤其謝影方才沒吵成架,帶著點賭氣的意味,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喝完還用眼神挑釁楚風臨,似乎要比比誰喝得多。
謝歸途把這一切儘收眼底,無奈地搖了搖頭。照這個喝法,那兩個小子今晚恐怕是得橫著出去了。不過機會難得,便讓他們放縱一日吧。
謝影站都有些站不穩了,還嚷嚷著要繼續喝,謝歸途看不下去,打斷了他們。
兩杯溫酒下肚,謝歸途用手支著腦袋,神情微怔。
眼前燈火搖曳,觥籌交錯,耳邊是師弟們的喧鬨聲。
屋內爐火烤得人暖烘烘的,溫暖舒適,令人昏昏欲睡。
真好。一切都是記憶裡的模樣。
他小時候的記憶裡,在北鬥劍派過的每一個年,都充滿了這樣生機勃勃的熱鬨。
“師兄。”
楚風臨好不容易從勸酒的人群中擠了出來,見師兄在走神,便出聲道:“你在笑什麼?”
“沒事。我隻是覺得,似乎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熱鬨了。”謝歸途笑道。
楚風臨正想說些什麼,忽然感覺肩膀一沉,扭頭便撞上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師叔?”楚風臨臉色錯愕。
蕭無磬每每喝醉,逢人便要胡言亂語一番,北鬥劍派的弟子們深受其害。
今日年夜飯,師叔毫不意外的又喝醉了。其他弟子知道要遭,連忙都躲得遠遠的。而楚風臨的注意力全在師兄身上,沒留神這醉鬼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了過來,一把搭住了他的肩膀。
蕭無磬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道:“我像你這麼大的
時候,有一極為投緣的好友。”
“他和我一樣,都最愛喝這鬆花釀。每次我下山雲遊,他都會帶上美酒美食,邀我共飲。我們二人時常徹夜對飲,暢談天地,困了便以天地為席,倒頭便睡。”
被他勾住的楚風臨無辜地眨了眨眼。醉醺醺的師叔拿不穩酒杯,險些灑在他衣襟上。
這時,唐淩川忽然探出頭來接茬:“今夜除夕,師叔怎麼不請那位好友也來北鬥劍派喝酒?”
隻有這傻小子每次都認真聽他說胡話。
蕭無磬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道:“……是我年少時的摯友,後來就分道揚鑣了。”
唐淩川不解道:“既然是那麼投緣的好朋友,怎麼會分道揚鑣?”
蕭無磬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隨手扔在了地上,用袖口胡亂地抹了抹嘴:“我的那位故友,身不由己,一生都被看不見的枷鎖桎梏。年少時我們談及理想,他說但求無拘無束,來去自由。”
說著,他轉向了楚風臨:“……我覺得你和我那位故人很像,以此為你取了表字,叫做妄行。”
原本坐在不遠處看熱鬨的蕭無涯臉色頓時微變,連忙站起身,三步並做兩步地走了過來:“彆喝了,你太醉了——我送你回去。”
蕭無涯連拖帶拽,試圖把這醉鬼帶出去,可這醉鬼卻賴著不肯走,嘴裡嚷嚷著:“我還沒醉,再讓我喝兩杯。”
謝歸途看著這一出鬨劇,無奈地對楚風臨道:“這就是那天師叔叫你去時,對你說的話嗎?”
楚風臨遲疑了片刻,隨即嚴肅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