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不起(1 / 2)

鐘鈞陽思緒正回到了年初在壩塬村的情形, 寧澤峰突然拍了下鐘鈞陽。

“老鐘,女兵那邊有人暈倒了,彆是弟妹吧……”寧澤峰說。

“什麼?”鐘鈞陽忙拿起了望遠鏡看去。

暈倒在地的人被兩個女兵扶到陰涼處救治,看那身形不是夏晴是誰?

“我去看看,你幫我拿著。”鐘鈞陽顧不得說彆的, 將手裡的望遠鏡給了寧澤峰, 夏晴的信塞到了口袋裡小跑著趕了過去。

夏晴參加訓練三天了,雖然強度不算大, 可還是讓她蛻了一層皮。

沒有防曬霜硬曬,脖子上的皮膚起皮了,皮膚黑了幾個色號, 累的腰酸背痛,還睡不夠,簡直是要命。

她哪裡吃過這種苦,在心裡已經將鐘鈞陽紮成篩子了。

白天太累, 食欲不振, 吃飯也不好, 體力下降, 又恰好來了大姨媽,肚子疼, 幾重衝擊, 讓夏晴難受的不行, 所以剛訓練了一會兒就暈倒了。

摔到地上的時候, 就醒來了, 頭磕到了地上,腿和胳膊也有擦傷,疼的眼淚直冒。

“你受傷了,得送去醫務室,我讓她們送你去。”女班長說。

“我送她去吧。”鐘鈞陽趕來說。

“鐘連長啊,唉,這個,我們的訓練強度一點也不重的,都是常規的。”那女班長看到鐘鈞陽說道,她知道夏晴是鐘鈞陽送來的,隻是不知道他們的關係。

“我知道。你們繼續訓練,我帶她去醫務室。”鐘鈞陽說。

夏晴的頭有些懵,看到了鐘鈞陽走過來,本能的排斥。

“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鐘鈞陽伸手,夏晴皺眉說,躲開了鐘鈞陽的手站起來往前走。

“夏晴……”鐘鈞陽趕上去,手抓住了夏晴的胳膊。

“彆碰我。”夏晴心裡有氣,身上又疼,看著鐘鈞陽癟著嘴眼淚汪汪都是委屈控訴。

鐘鈞陽心裡像是被什麼刺到,又疼又酸,還軟了下,手一下子鬆開了。

夏晴轉頭繼續走,鐘鈞陽在後麵跟著,看著夏晴瘦小的背影莫名有些自責。

平日裡練兵,就是那句話,“隻要不死就往死裡練”“訓練多流一滴汗戰時少流一滴血”。

他對自己和自己的兵是毫不留情,誰敢偷懶那就要狠狠的罰,哪個有什麼弱點,就要去下死命的練。

練的越狠才是對人好的表現。

若是他的兵跟夏晴這樣體弱,沒怎麼訓練就暈倒,那得加練,要不然就不要了。

女兵的要求相對寬鬆,但新兵開始也要練的褪去一層皮,個個訓練下來,承受能力也都非同一般人,小小的常規訓練,根本就沒當回事。

麵對夏晴這樣嬌弱的,鐘鈞陽生平頭一次感覺有些無措。

再讓她練,她再受傷怎麼辦?

不練,怎麼鍛煉她?更何況已經上報,怎麼能出爾反爾?

她的身體弱,不該鍛煉鍛煉嗎?

鐘鈞陽沒糾結一會兒,夏晴已經找人問了醫務室的去向,到了醫務室,那邊有一個衛生員,裡麵有一些簡單的藥品,衛生院幫夏晴處理傷口。

“傷口暫時不要沾水。另外你有點中暑,給你開了藥,可以回宿舍休息。”衛生員對夏晴說道。

“多謝。”夏晴拿藥謝了衛生員往外走。

鐘鈞陽看夏晴上藥,原本的皮膚上和現在的對比,看上去觸目驚心。

夏晴很怕疼的,想當初他隻是很輕的揉揉捏捏,她就顫巍巍的說疼……

“夏晴,你生氣了?我的本意不是傷你,隻是想讓你得到一些鍛煉。抱歉。”鐘鈞陽跟著夏晴說,比自己受傷難受百倍,心裡已經後悔將夏晴送來這裡了。

夏晴看了眼鐘鈞陽,她不懂鐘鈞陽的邏輯,也不想理他,沒說話繼續往宿舍那邊走,進了宿舍鐘鈞陽不好再跟進去。

夏晴到了宿舍裡喝了藥躺下來,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同宿舍的幾個女兵回來,叫她起來吃飯時摸到她發燒了,忙又送去了醫務室。

女班長將這個情況告訴了鐘鈞陽,鐘鈞陽來到醫務室看夏晴。

夏晴在病床上輸液,臉色潮紅,眼神迷蒙,原本粉嫩的唇血色全無。

鐘鈞陽看到這樣的夏晴,心縮了下。

“你們忙你的,我來照看她。”鐘鈞陽說。

“這個,方便嗎?”女班長說。

“她是我妻子。”鐘鈞陽說。

“……”女班長無語,她還以為這是和那位女記者差不多來體驗生活的,沒想到是鐘鈞陽的妻子,把自己妻子送來軍營是乾啥來的?

女班長離開,鐘鈞陽按照衛生員說的給夏晴用酒精擦拭退燒。

“鐘鈞陽,我不想見到你……”夏晴迷迷糊糊間看到了鐘鈞陽的臉,手無力的推著他,癟著嘴說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鐘鈞陽聽著夏晴有些沙啞的聲音,心裡跟針紮一樣,疼的很。

“我不要軍訓,我不要背書……我想回家……嗚嗚嗚……”夏晴還在掙紮,手上有輸液的針連著,鐘鈞陽按住了她那隻胳膊,夏晴眼淚掉下來。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讓你鍛煉了,不讓你背書了……”任憑鐘鈞陽再硬的心也軟了,儘量壓低壓柔了聲音說著。

還鍛煉什麼,她這樣,跟挖了他的心一樣。

他現在什麼也不想管了,隻要她彆哭,彆掉眼淚,彆傷心痛苦。

“鐘鈞陽,你放開我,你不放開我,我讓媽媽罵你,讓哥哥給你吃藥,讓弟弟打你……嗚嗚,我要回家……”夏晴嗚嗚咽咽的說著。

“你在輸液這隻手不能亂動……我知道錯了,你彆哭了,好嗎?”鐘鈞陽聽著夏晴說的心疼又哭笑不得,他這真的是把人得罪狠了。

看她這樣,鐘鈞陽感覺自己的所有原則都被瓦解了,隻想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隨便她做什麼,隨便她要什麼,他都滿足。

鐘鈞陽儘量柔聲安撫夏晴,隻是越是說,夏晴眼淚越是湧的洶湧。

這幾天的訓練,讓夏晴身體到了一個臨界點,身上哪哪都不舒服,生病著本來就虛弱,腦袋裡又迷迷糊糊,對鐘鈞陽也沒了懼意,隻憑著一腔委屈發泄自己積壓了一個來月的怨氣。

“我要和你離婚,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讓我去勞教,我也不要隨軍了。”

“我隻想考大學,做一隻鹹魚,能吃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鐘鈞陽聽著夏晴說的正又愧疚又難受,聽到她說考大學愣了下。

夏晴知道考大學的事?

鐘鈞陽夢裡大學是明年的事,還沒有公布,現在的大學都是推薦製,她怎麼知道能考大學?

“你要去考大學?”鐘鈞陽問了句。

“等我明年考上大學,我就考到南方去,離你遠遠的。”夏晴氣鼓鼓的說道。

鐘鈞陽沒想到夏晴連考大學的時間都知道。

這讓他不免起了猜測,夏晴是不是跟他一樣,夢到了什麼?

“你知道我會死是嗎?”再聯想到那封信,鐘鈞陽問夏晴。

“要不是我的蝴蝶效應,你早死了,你不感謝我,還要折磨我。鐘鈞陽,我這輩子都不想理你了。”夏晴委屈的說。

鐘鈞陽聽著夏晴說的,哪裡還不知道,夏晴那封信的確是有提醒他的意思,當初回家,她臨走的不舍得也是不想他赴死,一再叮囑自己要小心,後來還寫了信提醒他。

連續幾天都去郵局,心情不好不是因為沒等到彙款單,而是因為以為他死了!

他什麼也不知道,還因為夢裡的事情錯怪她,要和她離婚。

假如她真的和夢裡的那個女孩子一樣,她怎麼可能提醒自己,怎麼可能因為自己會死難受?

那個她會為自己會死高興。

他對她到底做了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