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長翅膀的肥豬(1 / 2)

且不論其餘弟子私下是如何議論, 第十峰卻是真熱鬨起來了。

新進的弟子有六人,正好被三位師兄一人領走兩個。阿寶起先一直明示自己想跟溫雲混,然而架不住上山後一直沒尋到溫雲人, 還是被同樣臉黑的白禦山收走了。

三個帶孩子的化神期大能將袖子一挽,任勞任怨地把山腳下的幾個院子擴寬了些, 好歹像樣了許多。

然而白禦山很頭疼。

他不過是路過柴房時隨手一指, 同阿寶說了句:“那兒就是你溫師叔先前最愛待的地方”,然後這小丫頭當晚就把被子抱著去了柴房睡, 第二天出來時整張臉糊滿了煙灰, 比先前還要黑三分。

這還沒完,其他幾個小孩也總向往著同傳奇故事裡的主角溫雲講幾句話, 成天就仰著腦袋問什麼時候可以看到溫師叔。

許挽風被纏得沒辦法了,直到深夜才算得了些消停,拎上一壺酒就往半山腰的越行舟院子裡鑽,不曾想剛翻進來就看到同樣苦著一張臉的白禦山。

三兄弟聚齊了, 互相對望兩眼, 最後皆是長長歎息出聲。

“太慘了。”許挽風自覺地替大師兄斟滿酒, 滿腹的牢騷這會兒儘數傾出:“我原想約著紫韻去賞日出的, 結果現在天天早上帶孩子, 再帶下去都入冬了,怕是太陽都見不著了。”

倒不是說這群孩子多頑皮或驕縱, 這些貧寒出身的孩童最勤勉懂事不過,然而再懂事也都是些小孩, 他們這群幾百歲的老頭也是頭一遭收徒,到底該如何教, 是半點都不清楚。

這麼小的孩子能跟大人似的天沒亮就起來練劍嗎?先學學怎麼汲取靈力還是先練習劍招?該怎麼跟他們解釋為什麼不能叫隔壁第九峰那個白發老者為老爺爺, 得叫他師侄?

為人師者, 真是半點含糊都要不得。

越行舟不說話,仰頭一口將杯中的酒飲淨,看得出這兩日帶孩子的體驗也讓他很絕望。

白禦山遲疑著開口:“我看他們都挺喜歡溫師妹的,而且她比我們年輕,與這些孩子年紀相差也不多,不妨請她來教?”

說起溫雲,三人齊刷刷地抬頭看向峰頂,那兒先前是葉疏白閉關的洞府所在,洞府外麵有處極其清雅的的小院,現在溫雲就住在上麵。

明明這群小孩多是衝著她來的,結果她倒好,上去了就懶得下來了,他們又不敢上去找人,隻能認命做苦工。

“溫師妹真是太受師父疼愛了,我記得他老人家喜歡清靜,無事的時候咱們都不能上去叨擾。她居然能住在上麵。”白禦山歎口氣,說出的這句話裡滿滿都是酸味,絲毫不掩飾羨慕。

越行舟寬和地笑著哄小師弟:“禦山,你我都是幾百歲的老人了,溫師妹還隻是個十多歲的稚童,不說師父要多多照拂師妹,就連咱們也得好好看護她才是。”

白禦山鄭重點頭認同這說法,隻不過一談起溫雲的年齡,又忍不住長歎出一口氣:“溫師妹是何等變態,我以為師父三十歲結元嬰就了不得了,結果她這才十五六歲也結嬰了,難怪師父如此看重師妹。”

“是啊,所以師父才將她時時刻刻帶在身邊親手教導吧?”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喝酒,許挽風摸了把瓜子嗑,聽著這番話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沉思,摸了摸下巴,遲疑著開口:“話是這麼說,我怎麼總感覺師父對師妹的態度不太一般?”

“畢竟是女弟子,肯定跟咱們仨不一樣吧。”

“不,問題就在於,師父他對溫師妹壓根就不是對徒弟的態度啊!”

見另外兩人眼神茫然渾然不覺的樣子,許挽風一邊將瓜子嗑得飛快,一邊語重心長地同這兩個老光棍分析:“我先前也很有些不足與外人道的往事,你倆該是清楚,所以在這男女□□上,我還是很有眼色的。”

“師父他啊……瞧溫師妹的眼神不對勁,平日裡同她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對,就連跟她站在一處時的姿勢都不太對。”

他以為自己說得夠直白了,哪知那兩人還是懵懵懂懂。

許挽風將瓜子殼一丟,拍拍手低聲道:“我瞧著,咱們師父對溫師妹像是生出了些不一般的想法!”

“哐當——”

白禦山一臉受驚,手中的巨劍掉下來徑直砸到了腳上,就這樣他還沒反應過來,仍震驚地呆坐在那兒。

越行舟好容易逮到機會喝上兩杯,這會兒酒意上來了,打了個酒嗝,臉漲得通紅,猛地一拍桌子:“真……真是豈有此理,我不讚成這樁婚事!”

“哦?”許挽風眼睛一亮,瞬間覺得嗅到了不一般的糾葛,馬上追問:“為何不讚成?難道你對溫師妹有什麼不可告人之心?”

“溫師妹她——”越行舟醉醺醺地,含糊不清地怒道:“她才十六歲,她還是個孩子,師父怎麼下得去手!”

說著說著,他搖搖晃晃地使出一記禦劍術,一邊打酒嗝一邊躍上飛劍,嘴裡還豪氣萬丈地說著要讓師父醒悟過來,不能這樣糟蹋小姑娘雲雲……

許挽風臉色大變,暗道一聲糟糕,竟然忘記自家大師兄喝高了是什麼德性,連忙招呼著白禦山一道去把他追回來,然而越行舟畢竟是大師兄,加上他每次醉後修為都會暴漲,所以兩人拚命驅動足下飛劍,卻也追不上義無反顧往峰頂飛去的那人,隻能隱約聽見他作死的聲音——

“師父,放過溫師妹,切勿為老不尊啊!”

*

溫雲原本住在柴房也隻是為了守著那一大堆寶貝木頭,現在柴房空空芥子囊滿滿,當然不會再委屈自己睡裡麵了。

正巧葉疏白與她有靈魂契約,不能離得太遠,她索性理直氣壯地霸占了後者的彆院,安心地住在裡麵了,至於葉疏白也很有做劍靈的覺悟,乖巧地搬到了旁邊的小屋中。

這院子甚好,同她當初在他記憶中待的那小彆院幾乎分毫不差,甚至連那株白梅都是移栽過來的,時下又過了五百年,原本算得上纖柔精致的樹身變得粗大許多,眼下未入冬,略發黃的枝葉不曾掉完,優雅地懸在木屋頂上,同院子的主人類似,格外秀麗端方。

隻不過樹能隨年月漸生漸茁,但是房裡麵的床褥都得換新的。

溫雲這幾日不見蹤影,其實並非一直窩在山頂同葉疏白探討劍術或魔法,而是拉了他一道悄悄出了山門,去最近的萬寶閣中搬回了不少好東西。

新搬回來的床是深海軟石雕琢的,據說冬暖夏涼,而且質地柔軟;有了床也得有被褥,那是天蠶絲織成的,輕若無物;枕頭就更厲害了,不是尋常的瓷枕木枕,而是溫雲最喜歡的軟枕,裡麵填充的是柔軟的仙鶴絨毛。

樣樣都是溫雲私下定做的好物,樣式材質都是她指定下來的,價值上萬靈玉,當然,由葉疏白掏芥子囊。

溫雲將這些東西挨個擺放在正房,先躺上去打了個滾兒,舒服得歎出一口氣,頗為滿意:“你試試,這張床睡起來是不是比你以前睡的舒服很多?”

葉疏白站在門口,沒進來,他的身形也半掩在幽暗的門外:“我不進去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來喊你練劍。”

溫雲這會兒極想同人分享自己設計的這床寶貝,連忙對著葉疏白招招手:“你彆走啊,快來躺一會兒,我讓你位置。”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挪地兒,葉疏白沉默了半晌,還是依言坐在了床邊上,隻不過背脊挺得板正筆直,整個人亦是目不斜視,端正古板到了極致。

溫雲看不過去,這樣哪能體會到新床的好?她索性教著他坐在床上蹦,亦是得意問:“怎麼樣,舒服吧?”

葉疏白不自在地正坐在側,生硬地一句:“舒服。”

話音剛落,外麵忽地亮起一道熊熊的火光,磅礴的靈力湧過來,直直地衝進了院中。

同時響起的,還有越行舟大聲的斥責:“師父!你怎可做如此禽獸行徑!”

這個房間的兩扇窗極大,撐開了就可見得蒼翠群山與雲霧,加上月光與清風作伴,視野遠闊,再妙不過。

當然,視野太廣也有個壞處。

譬如越行舟這會兒就將裡麵的情景見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憤慨不平地責備起自家師父:“溫師妹不過十五歲,您居然對她起了不軌之心,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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