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儀盯著他,仿佛要看穿他一樣,說:“腦出血。正在搶救。”
李成蹊聽的想罵人,這特麼和他有個屁關係。
張廷尉還是不罷休,問:“你老實說,老爺子和你說什麼,前兩天人還好好的。”
李成蹊並不理會他,轉頭問李文儀:“老爺子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或者我和老爺子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文儀這會兒也清醒了,沉聲說:“除了敦金還能說什麼,你爺爺這兩年身體不好,有什麼事我都很少麻煩他。保姆說你前幾天去看他了。”
李成蹊不提他見老爺子,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李文儀:“中午午休後還下樓了,晚飯叫他吃飯,他就在地上了。”
那就是不超過三個小時,老爺子午休經常在三點之後醒來。
李成蹊又問:“醫生怎麼說?”
張廷尉要說話,李成蹊沒等他開口就說:“這是我們李家的事,你要鬨事等老爺子出院了再說。”
李文儀眼神製止張廷尉。李成蹊站在手術室外給岑鯨鯨發消息:今晚回不來,彆等我。
岑鯨鯨躺在床上和白普寧聊天,問他:老爺子怎麼了?
李成蹊:腦出血,年紀大了,身體一直不太好。
岑鯨鯨和老爺子很生疏,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覺得他和老爺子的感情也不是很深。李家人之間好像都沒什麼感情。
李成蹊沒什麼想說的,催她:去睡吧。
他坐在手術室外麵,轉頭看著窗外,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隻覺得心裡很空。就好像他爸離開那天也是,他那時候不在家,在外地參加夏令營,接到消息,爸爸車禍出事了。
他退出夏令營,也退出了國內top前三大學的選拔。連夜回去還是沒趕上,也是這樣的深夜,不同的是等她到了醫院,手術已經結束了。
父親被推出來,等著他見最後一麵。
老爺子眼睛裡都是血絲,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那年他十六歲。
他坐在那裡天馬行空的想,一直到後半夜,手術室門才打開,護士喊:“李芳庚家屬在不在?”
他抬頭茫然的回答:“在。”
護士招手:“進來一下,簽字。”
李文儀起身匆匆進門去簽字了,他又坐下,盯著手術的門。
這麼多年,他想他已經沒有什麼怕的了,可是今夜才發現,他看到手術室這個地方,還是覺得心裡恐懼。
有些看不見抓不住的東西,在離他而去,他卻無能為力。
岑鯨鯨第二天一早見他回來,他眼睛通紅,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
岑鯨鯨問:“手術怎麼樣?”
李成蹊滿身倦意,輕描淡寫說:“不樂觀,在icu裡監控幾天。很大可能是偏癱,不能言語,不會表達。”
他看起來很落寞,老爺子和他關係再差,也是長輩。
岑鯨鯨安慰:“後期複健很關鍵,後期養護的好,也許能恢複一些。”
他笑笑,沒說話,進洗手間去洗漱了。
岑鯨鯨覺得心驚,他的狀態太差了。
在洗手間門口和他說:“我中午過去看你,我把生活助理借給你,你需要什麼讓他給你跑腿。”
李成蹊嗯了聲,還是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等岑鯨鯨中午過去,醫院裡已經全是人,各路人馬都來探望,李成蹊躲在醫院的消防通道抽煙。
他已經很久不抽煙了,岑鯨鯨站在門口聽見他在打電話,落寞的說:“有什麼可說的,我除了姓李,以後我大概和李家,也沒什麼關係了。”
聽的岑鯨鯨無端的心酸。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他輕笑了聲,再沒說話。
岑經濟功能退出來站在通道口等他,他很久都沒有出來。等出來時岑鯨鯨聞到他渾身煙味,他也不意外,問:“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吃過了嗎?”
岑鯨鯨不客氣說:“你和我說句真話吧,這些不重要的就省了。”
他聽的像笑起來,指指那邊的病房說:“老爺子大概率是再開不了口了。敦金怕是真的要亂一陣子了。爭先恐後探視的人,就是想確認,老爺子還能不能站起來。李文儀汲汲營營大半身,沒想到老爺子最後沒幫她。接下來她肯定會來找我。”
岑鯨鯨問:“對你有影響嗎?”
李成蹊搖頭,又點頭:“影響不大。”
岑鯨鯨說:“那我就不著急,我隻管我老公,其他人亂不亂,和我關係不大。”
聽的李成蹊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