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故與南言四目相對, 隔著半張桌，兩個人彼此沉默。
南言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手指糾纏, 心裡有些虛。
她沒有和沈珺故商量，擅自做了決定，雖然知道沈珺故的答案一定是同意，多少還是有些不太尊重他。這會兒看見不知不覺中被離婚的沈珺故，南言尷尬了點。
沈珺故默默移開了視線。
他似乎與推杯換盞的酒桌格格不入, 酒店的大燈暖光下, 他坐在人群之中也還是冷冰冰的疏離。
今天是劇組的殺青宴，文導和幾個工作人員都很高興, 端著酒杯，把關於過去三個多月的劇組工作做了一個全麵性的總結, 演員一個個誇了過去，南言沒有被遺漏，甚至就連一個隻有一個鏡頭的群演, 也沒有被遺漏。
導演把劇組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努力了認真了的人，全部都沒有被忽視。
文導主動端起酒杯, 挨個給在座的人敬酒。
“大家都辛苦了, 這段時間能休息的好好休息, 等回頭出了成片, 一起來享受勞動成果。”
文導從自己身邊人開始，第一個就是沈珺故。
“老沈, 平時你不喝酒, 這個時候該給我個麵子吧？”
文導把沈珺故的空酒杯添滿了。
沈珺故沒說什麼, 起身和文導輕輕碰了碰，一飲而儘。
“爽快啊……”文導一愣，目光飛速撇過南言這邊方向，賊兮兮又給沈珺故倒了一杯，“來來來，再來一杯。”
沈珺故手指捏著酒杯懶洋洋往後一靠：“差不多就行了。”
文導嘿嘿嘿一笑。
到底是放過了沈珺故，走到男二陳雙麵前。
“沈哥還真喝了……”齊瑩趴在南言耳邊小聲嘀咕了句。
南言挑眉。
一杯酒怎麼了？
齊瑩一看就知道南言不懂。
“沈哥好像胃不太好，平日從不沾酒，也就是文導和沈哥關係好，能敬他一杯。彆人端起酒杯估計沈哥都不會理。”
南言一愣，抬眼朝沈珺故看去。
剛剛喝完酒的男人靠著椅背，下頜收緊，目光似乎落在虛無悠遠的地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出神。
今天的沈珺故好像很不在狀態？
南言隻這麼一想，就發現文導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在座的不少都是文導的老熟人，大家端起酒杯乾脆利落，導致速度也很快。
文導已經拎著酒站在了南言的跟前，南言站起了身。
“小姑娘我就不勸酒了，能喝酒就喝，不能就喝飲料。”
文導挺客氣的。
南言自然端起了果汁。
“謝謝文導，那我就以果汁代酒。”
南言鬆了一口氣，酒不是不能喝，她一個是開車來的，第二個是這裡就她一個人，單獨的女孩喝了酒隻能找代駕，晚上回家不安全。
“這段時間多謝文導的教導，我學到了很多。”
文導和南言果汁杯碰了碰，笑嗬嗬道：“你是個勤奮的好孩子，勤奮努力的總會讓人更願意教的。還有啊，他們主演想歇著就歇著，周期長，你呢彆在家閒著了，趕緊去彆的劇組多看看，有正兒八經的配角試鏡就去，好好練練，總有你出頭的時候。”
“謝謝文導。我會的。”
南言恭恭敬敬。
文導沒有給在場的所有女孩勸酒，基本都是果汁走一杯，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第二個起身的是副導。
副導這個人南言沒怎麼接觸過，隻記得他好像與文導不同，私下的時候很愛往女演員跟前湊。
這會兒胖乎乎的副導拎著酒起身，也要一個個敬酒過去。
他沒往沈珺故麵前湊，估計知道沈珺故不會喝第二杯，直接和男二喝了起來。
他話多，一人三杯怎麼也要勸下去，幾個工作人員和男二和男三都沒有推辭過，全喝了。
副導走到了齊瑩和南言跟前。
“齊老師，辛苦了。”
他無視了齊瑩想要端起來的果汁杯，把齊瑩的酒杯塞到她手上，倒了滿滿一杯。
“齊老師，大家共事了這麼久，你總得喝一杯吧。”
齊瑩也不是不能喝，有人照顧的時候她可以不喝，這會兒來敬酒的副導和文導不一樣，不是個會照顧女生的。
她起身接過了酒杯，慢吞吞喝了。
“來來來，滿上第二杯，齊老師作為女一號辛苦了。”
副導又添了一杯。
齊瑩似乎要瞪人了，硬忍了回去，喝下了第二杯。
“這第三杯，預祝齊老師下部戲大賣。”
兩杯都喝了，齊瑩也不差這一杯，借著喝酒的時候，翻了個白眼。
副導站在了南言麵前。
他堆著一臉的笑，剛要給南言倒酒，就被南言站起身婉拒了：“副導，我不能喝酒。”
“小南，你齊姐都喝了，你不能拿果汁來打發我。”副導不聽南言的話，強硬著要給她添酒，“小南，你不能不給我這個麵子吧。”
南言還真不想給副導這個麵子。
她和副導沒怎麼接觸過，她剛進組時副導在她下了戲的時候也有過來找她說話，明明是生疏的陌生人一樣的關係，對方卻親熱的像是老熟人一樣開玩笑，被南言不軟不/硬/頂/了回去，加上南言和齊瑩文導關係也處好了，副導就沒來找過她說話了。
副導也是一個主創人員，在殺青宴上她要是硬/頂了回去，怕會讓文導他們尷尬。
“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南言沒有懟，客氣找了個理由。
“這可不行啊，小姑娘以後多得是飯局，不會喝酒要學，免得以後你酒量不好，飯局上萬一被人占便宜了呢。”
副導還是要給南言硬添。
南言嘴角挑著的笑抹平了，和氣的模樣外已經漸漸浮出了她的銳利。
隔著半張桌子的位置，沈珺故用空酒杯在桌子上敲了敲，他的眸色沉沉。
“飯局上沒這種人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