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這話題提得有些突然,寧沅愣了一愣:“我沒有瞞您事情……”
“嗯。”夏雲姒笑了笑,頷首又說,“我隻是隨口一說,想與你更交心一些。你這孩子長大得太快了,太過懂事,讓人心疼。”
寧沅笑著撓頭:“懂事還不好?哪有您這樣當長輩的。”
這個話題到此就終了,但寧沅顯然將話當回事了,沉默了一會兒就開始沒話找話。
雖然一時還沒提及那些打算,但他提了幾件先前沒跟夏雲姒說過的大小趣事。這種感覺十分新奇,因為她進宮時寧沅已有六歲,被她接至身邊撫養時更已八歲。這幾年下來兩個人倒不是不親近,但又從不是那種母子間的感覺,總有若有似無的客氣夾在中間。
現下寧沅試著沒話找話,倒讓這種客氣更淡了些。
這幾年來夏雲姒在與寧沅相處時都時常會有新奇感。寧沅是頭一回當小孩,她也是頭一回當長輩,都是在摸索。
或許到了寧沂長到這個年紀的時候,有了經驗的她能變得更好一點兒,但現下應該也不算太差。
永明宮敬賢殿。
三皇子寧汣回來時都還在哭,德妃聽得心煩,就讓乳母帶他回了屋。
今日之事說明了些問題——譬如從那宦官的稟話就聽得出來,皇長子與三皇子不親,甚至另幾個皇子公主也都與三皇子不親。
這關乎大計,她要想想該如何是好。
乳母心下歎息。看來三皇子在德妃娘娘眼裡,分量是當真大不如前了。
她是德妃的娘家郭家挑進來的人,一家子都在郭府做事,德妃對她算得信任,德妃對皇長子的打算她便也知道一點。
她清楚地感覺得到,自打決定將皇長子弄到身邊起,德妃對三皇子就不再那麼上心了。
表麵上,疼也是疼著、照顧也是照顧著,可私心裡德妃在意誰更多,她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
按理說這些事也輪不到她去摻和,可三皇子是她奶大的孩子,德妃不心疼她卻心疼。
她不忍心這孩子來日像顆棄子一樣被扔了,所以才旁敲側擊地勸了德妃,讓德妃許她帶著三皇子去與皇長子親近。
德妃在意的自是如何讓皇長子更願意到她這裡,可她這個做乳母的想的實是皇長子身為嫡長若肯多護著這個弟弟一點,那三皇子今後的日子也就不會太難過。
權力傾軋之下,宮裡的孩子太難了。
乳母哄好三皇子後回到了自己房中,就又跪到了觀音像前。
這觀音是送子觀音,從前是德妃的,後來隨口賞了她。那會兒她自己的孩子剛夭折,德妃給她這觀音是種恰到好處的安撫,讓她有所寄托,可以盼著日後再得一子。
但幾年下來都沒能再有,她就也不再盼了。隻盼著觀音能顯顯靈,不帶來新的孩子好歹讓她養大的孩子安安穩穩的,一輩子平安喜樂。
永信宮延芳殿。
夏雲姒離殿前原正要午睡,聽聞孩子們鬨得不快才不得不走一趟。眼下回來不禁覺得困乏得更厲害,進了殿就著人去取寢衣來換。
寧沅精神倒正好,完全沒有睡覺的打算,又聽宮人說六弟正醒著,就找六弟玩去了。
“端盞熱湯給他去,這一路走來怪冷的。”夏雲姒吩咐一句就上了床,然而剛昏昏入睡,就被鶯時攪了起來。
“……娘娘。”鶯時在她床邊遲疑著福身,見她睜眼才繼續說下去,“林經娥那邊……又動了胎氣了。”
“又”。
夏雲姒聽著都好笑,無奈地長聲籲氣:“這回又是為了什麼?”
鶯時道:“今兒一早上去雲太妃那邊走動,回來時累著了。”
夏雲姒輕喟,搖頭:“勞鄭太醫再跑一趟吧。一會兒包二兩黃金給他,就說近來實在辛苦他了,這算給他過年的錢。”
林經娥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真是摸不透。
懷孕這些時日都不見她消停。最初是自己踩到湖上落了水,後來又在外麵散步時打過滑、夠枝頭的鬆果兒閃過腰。
作為一個有孕宮嬪,她實在太“活潑”了些。鶯時私下裡同夏雲姒說,林經娥這般鬨騰,瞧著就跟自己不願意懷住這胎似的。
賢妃也說:“你可仔細她彆是想把這孩子弄沒了,栽到你頭上。”
夏雲姒初時也這樣擔心,可事情出得多了,她反倒越看越不是這麼回事。
——林氏胎氣動了那麼多回,沒有一次能賴到她頭上。
落水閃腰都是在外散步時出的事,唯有一次出在永信宮中,還是因為吃食略有不妥。可依林氏的位份,聽風閣連小廚房都沒有,一應膳食都是尚食局備好送來,可不好賴到她這永信宮主位頭上。
次數多了,就連皇帝和太後也有些厭煩。太後著身邊的大宮女過來過,半是關照半是告誡地要林氏好好安胎,不要日日出去晃悠。皇帝則是去聽風閣看她的時候愈發少了,常是夏雲姒親自開口勸上三回,他才肯看在她的麵子上去看一次。
鮮少見哪個有孕宮嬪能鬨成這樣,這比從前恃孕而驕的葉氏更讓人費解。
作者有話要說:
44:我是個腹黑的妖女,但在寧沅麵前,我願意努力當個好養母(姨母)。
寧沅:我是個腹黑的小孩,但在姨母麵前,我願意努力當個好孩紙。
皇帝:_(:3∠)_我不配擁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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