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列陣在前(2 / 2)

劍來 天蠶土豆 10350 字 5個月前

僧人站在蒲禳身側,蒲禳竟是撤去了障眼法,重新以白骨麵容現世。

僧人隻是轉頭望向她,輕聲道:“成佛者成佛,憐卿者憐卿。若因此成不得佛,必須有一誤,那就隻好誤我佛如來。”

蒲禳隻是先轉頭再轉身,竟是背對僧人,好像不敢見他。

竺泉跺腳道:“娘親哎,酸得呦。”

老真人笑道:“竺宗主又大煞風景。”

竺泉一手按住刀柄,高高仰頭望向南方,嗤笑道:“放你個屁,老娘我,酈采,再加上蒲禳,咱們北俱蘆洲的娘們,不管是不是劍修,是人是鬼,本身就是風景!”

一大撥修士,駐紮在南嶽幾條山脈山上,境界相對較低的練氣士,絕大多數身在南嶽祖山,從山腳往半山腰一路蔓延而去,天地靈氣濃鬱充沛得直接凝為茫茫水霧,讓一些下五境練氣士好似“醉酒”一般。

再往上,是一艘艘懸空的劍

舟。

身穿一件蟒袍的藩王宋睦,親自坐鎮南嶽山巔神祠外的軍帳。

老龍城一役,宋睦撤退極晚。

藩王守國門。

南嶽半山腰處,京觀城英靈高承,桐葉洲書院君子出身的鬼物鐘魁,站在一位雙手正摸著自家一顆光頭的老和尚身邊。

高承身後還有個孩子,望向高承背影,喊了聲哥,然後告訴高承,主人崔東山到了南嶽。

高承對此置若罔聞。

南嶽儲君之山,兩位十境武夫,李二和王赴愬並肩而立,此外還有同樣來自北俱蘆洲的魚鳧書院山長周密,與那王座大妖托月山文海同名同姓,所以周山長在書院撂下一句製他娘的怒,就帶著一大撥書院儒生聯袂南下寶瓶洲,不過周密讓書院弟子都留在了中部陪都,獨自南下,如今與好友李二、以及老莽夫王赴愬,一起負責坐鎮南嶽儲君山頭。

在這座南嶽儲君之山,位置高度僅次於山巔神祠的一處仙家府邸,老龍城幾大姓氏勢力目前都暫住於此,除了老龍城苻家,孫家範家,此外還有正陽山幾位大劍仙、老劍仙,還有清風城城主許渾,當下都在不同的雅靜院落落腳,老龍城少城主苻南華在與雲霞山元嬰祖師蔡金簡敘舊。

老龍城幾個大姓家族,都已搬遷出城。隻是損失依舊不可估量。所幸大戰之前,幾條商貿路線,積攢家底不薄。哪怕傷筋動骨,但是還不至於一蹶不振,隻要寶瓶洲守得住,一切好說,這本身就是一場要麼賭大贏大、要麼輸了賠精光的豪賭,再者大驪也由不得老龍城不答應。

何況作為帶頭羊的老龍城苻家,表現得最為不遺餘力,幾大附庸姓氏,自然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平日裡還要擠出笑臉,擺出一副處之泰然的架勢,不敢流露出半點怨氣。畢竟萬一真要贏了這場大戰,可就要一本萬利了。

至於老龍城的那幾條跨洲渡船,桂花島和山海龜在內,都早已遷徙去往寶瓶洲北部地帶。

許氏夫婦二人,還有嫡子許斌仙,則與正陽山陶家老祖、護山供奉和女子陶紫,一起秘密議事。

城主許渾如今已是玉璞境兵家修士,身披瘊子甲。

嫡子許斌仙。早年有一位風姿卓絕的道姑,雲遊清風城,親自為許渾嫡子賜名,寓意“文武雙全山上人”。

正陽山與清風城雙方關係,不僅僅是盟友那麼簡單,書房在座幾個,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密切關係。

許渾麵無表情,望向那個惴惴不安前來請罪的婦人,語氣並不顯得如何生硬,“狐國不是什麼一座城池,關了門,開啟護城陣法,就可以隔絕所有消息。這麼大一個地盤,占地方圓數千裡,不可能憑空消失之後,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早先安排好的那些棋子,就沒有半點消息傳回清風城?”

許氏婦人搖搖頭,“不知為何,始終未有半點消息傳出。”

許渾微微皺眉,“那個叫顏放的外鄉人,到底是不是朱熒王朝獨孤氏餘孽?”

許氏婦人小心翼翼說道:“朱熒王朝覆滅多年,形勢太亂,那個劍修如雲的王朝,早年又是出了名的山上山下盤根交錯,高人逸士,一個個身份晦暗難明。這個化名顏放的家夥,行事太過鬼祟,朱熒王朝許多線索,斷斷續續,支離破碎,拚湊不出個真相,以至於至今都難以確定他是否屬於獨孤餘孽。”

這倒不是婦人的狡辯,比如舊白霜王朝山河,那個名為曹溶的下山道人,出現在老龍城戰場後,此後施展出來的諸多玄妙神通,就讓寶瓶洲修士大為吃驚。竟有這等神通廣大的得道真人,雖然具體境界依舊難測,但是手段之玄,術法之高,完全可以視為仙人。

竟是一身道法,絲毫不弱於寶瓶洲的新晉大天君,神誥宗祁真。

使得寶瓶洲震驚之餘,更多是一種與有榮焉,我寶瓶洲,果然藏龍臥虎,山高不可攀,水深不可測。

所以老龍城哪怕淪為戰場廢墟,暫時落入蠻荒天下畜生之手,寶瓶洲山上修道之人,與山下鐵騎藩屬邊軍,人心士氣,不減反增。

這種仗,哪怕死人再多,可到底半點不憋屈不窩囊,所以有的打,完全可以打!

至於那個桐葉洲,真他娘的是個一捅就破的稀爛攤子,虧得咱們早年將自家寶瓶洲視為小門小戶,總覺得南邊那個高門大戶的鄰居,有多了不得,以至於眾多山水邸報常有言語流轉,說那桐葉洲的金丹可殺寶瓶洲元嬰,還真就有很多練氣士信了,並且深信不疑。結果原來自家山河,才是厚底子,大氣魄。

可是對於如今的清風城而言,半數財源被莫名其妙截斷挖走,而且連條相對準確的脈絡都找不到,自然就沒有半點好心情了。

“哪怕正陽山幫忙,讓一些中嶽地界本土劍修去查找線索,還是很難挖出那個顏放的根腳。”

婦人泫然欲泣,拿起一塊帕巾,擦拭眼角。

許渾擺擺手,“那就再議。”

某些真正的內幕,還是關起門來自家人商議更好。

那陶家老祖笑嗬嗬道:“到現在為止,落魄山還是沒有個人出現在戰場,”

“可能有,但是沒掙著什麼名氣。”

許斌仙笑道:“好像就給了大驪軍方一條龍舟渡船,也算出力?假仁假義的,做生意久了,都曉得收買人心了,倒是好手段。沾那披雲山魏大山君的光,憑借一座牛角山渡口,抱上了北俱蘆洲披麻宗、春露圃這些仙家的大腿。如今竟然成了舊驪珠地界最大的地主,藩屬山頭的數量,都已經超過了龍泉劍宗。”

正陽山那頭搬山老猿一身白衣,身材魁梧,雙臂環胸,譏笑道:“好一個時來運轉,使豎子成名得勢。”

許斌仙忍不住說道:“北嶽披雲山,委實是底蘊深厚得可怕了。隻是魏檗擺明了被大驪舍棄,早先神位不過是棋墩山土地公,崛起得太過古怪,這等冷灶,誰能燒得。落魄山好運道。”

許氏婦人怯生生道:“隻是不曉得那個年輕山主,這麼多年了,為何一直沒有個消息。”

白衣老猿扯了扯嘴角,“一個泥瓶巷賤種,不到三十年,能折騰出多大的浪花,我求他來報仇。以前我在正陽山,他不敢來也就罷了,如今出了正陽山,還是藏藏掖掖,這種膽小怕事的貨色,都不配許夫人提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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