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木馬再次停下,童歌從眾人耳邊消失。
工作人員走上來,這次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第二輪體驗已結束,請下去休息,等待第三輪吧。”
僥幸活下來的玩家都鬆了口氣,路過摔倒的眼鏡男時,還有人好心扶了他一把,把人扶了起來。
眼鏡男已經淚流滿麵,腿軟的像像兩根麵條,站都站不住,還在捂著自己的鼻子哀嚎:
“我的鼻子,誰能幫幫我……”
“幫你?”扶他的人憐憫地看一眼:“這裡所有人都自顧不暇,誰來幫我們呢?”
除了眼鏡男外,有不少人也受到了攻擊,瞎了眼睛的、割了耳朵的、還有手臂、嘴巴被砍的……
當然,其中最慘的人,還是已經死了的。
人們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一個位置:絡腮胡玩家所在的地方。
此刻,絡腮胡正一臉陰沉地向外走,一隻手捂著流血不止的耳朵,一隻手則拖著他的大刀。
刀刃上沾滿大片鮮血,顯然不是他自己的。
由於事發時眾人都在忙著捂眼睛堵鼻子,儘量減少對外界的感知力,因此誰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真相,隻知道這輪木馬的結束,是因為位置在絡腮胡前麵的玩家死了。
而絡腮胡的刀上,則滿是血跡。
是鬼怪殺的,還是玩家殺的?沒人敢問,畢竟自己能活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事。
唯一了解真相的,可能隻有鬼怪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
負責絡腮胡頭頂的NPC迫不及待舉手,繪聲繪色地說:
“當時他不是耳朵聾了嘛,但是這也不影響我吱聲啊,該聽得到還是聽得到。哎呀,他急死了都,怎麼捂都沒用,最後受不了這刺激,就發瘋了。”
“他拿著那把刀,就開始閉眼四處亂揮,可能是想把聲音砍沒,但是我在他頭頂啊,他往前麵掄啥?”
NPC講到重點時,還從鬼臉兩邊伸出了兩隻胳膊,比比劃劃:
“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他那把刀,撲哧一下,砍中坐在他前麵那個老弟了。”
“特彆準,一擊斃命,要不是閉著眼睛,還不一定能這麼精確呢。”
它最後總結。
死亡玩家頭頂的NPC才恍然大悟:
“原來我的任務是這麼完成的啊!”
它還納悶,本來自己負責的玩家五感愚鈍,什麼都察覺不到,它還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呢,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不管如何,任務已經完成,這名NPC立刻飛速打卡,爭分奪秒下班。
隻要不扣工資,誰也不能讓它們在崗位多停留一秒!
愉快的氛圍中,隻有一個NPC幽幽看著這一切。
青煉很悲傷。
本來隻差幾秒鐘,她隻要稍稍再動一點,第二次任務就可以順利結束——誰能想到這也會被搶先啊!
副本規則永遠是雙向的,當已有玩家死亡,這一輪的NPC就無法再發動攻擊。
無論差距多近,她們也必須停手。
遺憾地看了眼鏡男一眼,她開始準備下一輪。
尚在慶幸或驚懼的玩家並不知道,從第三輪開始,旋轉木馬才會真正進入危險狀態。
而那,也是她能提前完成任務的最後機會。
在玩家複雜的目光中,工作人員再次走上轉盤。那名死亡玩家的屍體已經無影無蹤,他所在的木馬卻變得鮮紅如血。
眾目睽睽下,工作人員再次肢解這匹木馬,換上新的馬身後,才下來提醒他們:
“第三輪即將開始,這次可以上9名遊客,誰想上來呢?”
如果這次放棄,就幾乎等同於放棄通關機會。但相反,從第一輪就在木馬上的玩家,隻要再堅持一輪,就可以達成通關條件——
一時間門,大部分玩家都不假思索地舉起了手。
就連剛剛失去了鼻子的眼鏡男,都在默念副本規則的原話:
“連續體驗三次,可以獲得通關名額;連續體驗三次,可以獲得通關名額,連續……”
默念幾次後,他給自己鼓了鼓勁,也舉起手:“我、我要去!”
但這一次,唯有那名老奶奶,仍然沒有舉手。
她似乎已經放棄了通關,隻是靜靜靠在角落的欄杆上,無助地看著其他人。
到生死攸關的時候,沒人有心思再釋放同情心,極個彆的玩家看她一眼後,也隻是匆匆轉過頭,擠上了旋轉木馬的轉盤。
兩個玩家的死亡,讓這座華美精致的設施也仿佛染上一層濃濃的血腥味,但剩下的玩家卻反而從抗拒變成主動,無比積極地坐上了自己的絞刑台。
再次轉動時,童歌歌詞也發生了變化。
“當當,我有一個夢想,找到爸爸和媽媽,一起回家”
“當當,我有一個夢想,打開歡樂島大門,玩一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