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 171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2410 字 6個月前

隻不過如今麵前的:像是徐憫的那張臉,似是而非;明明是鹿仙草的那張臉, 卻也是物換星移。

可因為習慣了把她看做是徐憫, 久而久之, 卻仿佛這樣才是真的她。

回頭再看胡漫春的時候,卻隻是一聲歎而已。

終於, 皇帝說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仙草道:“臣妾來看看胡美人。”

皇帝道:“朕本想叫人傳你,又恐你身子不便,誰知你自己來了這裡。”

仙草垂眸:“皇上傳臣妾有什麼吩咐?”

皇帝說道:“朕是想問你……”他並沒有問下去,隻看了一眼胡美人:“你先退下吧。”

胡漫春垂手站在旁邊,正自有些忐忑,聞言忙領命而退。

胡美人離開之後, 皇帝道:“太後召你去做什麼?”

仙草想起太後昨兒問自己的話, 唇角一動。

皇帝道:“怎麼了?不能說?”

仙草抬頭看向皇帝:“皇上是不是懷疑我。”

皇帝問:“朕懷疑你什麼。”

仙草淡淡道:“當時隻有我在場,太後偏偏那時候毒發, 皇上要懷疑我也是無可厚非的。”

皇帝的眉峰一動,竟然無言以對。

佛堂之中, 寂靜的令人窒息。

仙草轉頭看著身前的佛像, 突然發現那香都已經燃儘了, 於是上前另外取了三炷香, 在蠟燭上點燃了, 拜了拜重新插上。

做完了這些,仙草袖手道:“隻可惜讓皇上失望了, 不是我。可皇上若是不信, 我也沒有法子。”

在她焚香的時候, 趙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舉一動,此刻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朕,太後叫你去是為什麼。”

兩個人目光相對,仙草看出皇帝並不想放棄這個問題。終於她一笑:“太後跟我說,她賜死了太妃,問太妃恨不恨,冤不冤。”

皇帝的眼神一變:“是嗎。那你怎麼回答。”

仙草道:“我沒有回答。”

皇帝道:“太後好端端地怎麼會問你這個問題?”

“我怎麼會知道。”仙草皺眉道:“若太後醒來,皇上可以問太後。”

趙踞聽了這句,不由色變:“你以為朕不這麼想麼,可是那是鴆毒,連太醫都說機會渺茫。”

仙草轉開頭,知道自己一時失言,卻也並不解釋。

皇帝緩緩地籲了口氣:“那你方才看了胡美人,你覺著如何。”

仙草道:“不錯。”

“什麼叫不錯。”

“胡美人生得不錯。”

“你沒覺著她像是一個人嗎?”

仙草轉頭看向皇帝,無意中提高聲音冷冷地回答:“沒有!”

趙踞皺眉。

仙草卻不想再跟皇帝說下去:“若是皇上沒有話再問,我告退了。”

她才要走,身後趙踞站起來:“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

仙草腳步一頓。

趙踞盯著她的背影道:“你明明都想起來了,卻仍是向朕隱瞞,你跟朕虛與委蛇,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仙草背對著他,雙眼緩緩地睜大,像是看到什麼匪夷所思的可怕之物。

趙踞的聲音也略略提高:“害了太後的是鴆毒,賜死徐憫的也是鴆毒,是不是因為太後賜死了徐憫,所以你現在將她所受的還給太後?”

他口口聲聲說“徐憫”,聽來似乎有些奇怪。

畢竟如果認定她恢複記憶了,應該說“你”才對。

但仙草心情湧動,哪裡在意這些。

仙草轉身看向皇帝。

她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冷冷地看著皇帝。

趙踞微怔。

就在皇帝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仙草道:“是啊。”

眼圈泛紅,仙草一字一頓道:“現在你總算明白,當初我的感受了。”

趙踞起初不解,卻又很快想通了,——她是在說當初徐慈身死之事。

那時候趙踞處置了涉事眾人,曾說給了她一個交代,原來她一直都記得,一直念念不忘。

如今太後將亡,皇帝終於能夠感同深受了。

這一刻,皇帝抿著雙唇,臉色冷肅。

仙草卻向著他一笑:“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麼樣,皇帝你曾說過,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條命,我現在跟太後要回來,又如何?!”

她冷笑地看著皇帝,轉頭往外走去,趙踞握拳喝道:“你、你站住!”

仙草止步。

趙踞的胸口有些起伏,終於說道:“你越發放肆了,是朕寵壞了你,才讓你這樣膽大,方才竟還敢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仙草道:“皇上要如何處置我,悉聽尊便。”

“你……”趙踞瞪著仙草:“你以為朕不敢?”

仙草道:“你是皇上,萬萬人之上,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世上哪裡有你不敢的?”

趙踞道:“你不用出言譏諷,這件事朕還要詳查,如果真的查出跟你有關,朕絕不會輕饒。”

卻在這時候,外間雪茶飛跑進來:“皇上快去崇陽宮,太後……”

趙踞聞言臉色立變,忙疾步往外走去。

路過譚伶身邊時候停下來吩咐道:“帶德妃回宮,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隨意出入,也不許彆人隨意探看。”

譚伶低頭答應,直到皇帝去了,才上前扶著仙草:“娘娘。”

這會兒原先退出來的胡漫春也在殿外恭候,之前皇帝疾言厲色,她自然也聽在耳中。

此刻又見皇帝疾風似的去了,胡漫春轉頭,卻見仙草臉色蒼白,眼睛卻是紅的,連雙手好像也在微微顫抖。

胡漫春說道:“娘娘的臉色很不好……”

譚伶不等她說完便道:“多謝胡美人,我這就陪娘娘回去了。”

才扶著仙草走了數步,仙草突然低低道:“我的、肚子有些疼。”

譚伶一驚:“娘娘……”

仙草握著他的手臂,肚子疼,又加上回想方才跟趙踞的那一番話,傷心至極。

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譚伶……”

譚伶心急如焚,當即道:“娘娘,請恕我冒犯。”說話間將仙草打橫抱起,邁步往外急去。

身後胡漫春見眾人都去了,這才直了身子。

她緩緩地籲了口氣,凝視著空無一人的殿門處。

隱隱能聽見外頭眾宮侍們慌亂的腳步聲,太後的命朝不保夕,這位德妃娘娘看樣子也岌岌可危,宮內還有個顏貴妃在養病,皇帝的身邊簡直險象環生……

胡漫春嘴角微微挑起,才要笑一笑,就見殿外人影一閃。

胡美人反應極快,當下忙低頭斂了笑,反而換上了一副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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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太後雖然醒來,但卻已奄奄一息。

皇帝趕回來的時候,太後正是回光返照、神智清明的時候。

目光轉動,看見周圍這許多的妃嬪跟太醫們,卻偏不見那一張臉。

顏太後的唇一動,外間報說皇帝駕到,眾人忙紛紛退開。

趙踞上前。

太後的眼前多了一張威嚴雅貴的臉龐,跟記憶裡那個小孩子的樣貌不同,皇帝已經長大了,終於可以獨當一麵,風雨不懼。

顏太後凝視著兒子的臉,仿佛忘記了那五臟俱碎似的痛楚,麵上忍不住多了一絲和藹的笑容。

趙踞緊握太後的手,眼中有淚搖曳。

太後道:“你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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