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 185 章(2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0497 字 3個月前

為了保證萬全,高五用了鎮撫司加大內的手令,調了本地的軍隊一路護送。

馬車中,仙草靠在趙踞懷中,手指撫過他肩頭給割破了的袍子,心有餘悸,方才仙草扒開他的衣裳反複確認並無受傷才罷。

可若是那一刀再近些,後果不堪設想。

仙草輕聲:“你不怪他們嗎?”

雖然仙草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趙踞卻竟明白:“他們不過是給人利用而已。何況朕也平安無事。”

且皇帝也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

如今放徐慈回去,以徐慈之能,馴化清流社指日可待,到時候清流社就算不被朝廷所用,也是極大助力,何樂而不為?

仙草卻幽幽地歎了口氣:“皇上你方才沒有傷到阿琪,我……很高興。”

趙踞唇角一動:“莫非在你眼中,朕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君?”

仙草輕聲道:“畢竟在那種情形下,就算皇上你殺了她,也是無可厚非的。”

皇帝在間不容發的時候變招,隻打暈了袁琪,讓仙草又是驚訝,又是感激。

不管怎麼樣,皇帝還是肯聽她的話的。

仙草心中有些軟軟的,她靜靜地靠在趙踞懷中,似乎能聽見皇帝沉穩的心跳聲。

趙踞垂眸看著仙草,心裡所想的,卻是她先前迎著袁琪的劍,奮不顧身擋住了自己的樣子。

皇帝心頭一熱,悄悄地把仙草的手握住,問道:“在想什麼?”

仙草心中其實正在想他,但卻不願說出來。

於是道:“今兒高公公怎麼正在,不是皇上安排的?”

本來仙草以為趙踞知道,可當時高五出現的時候,皇帝問了那一句,顯示他也不知情。

趙踞一頓,旋即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是朕命傳了高五,讓他親自帶人,去尋拓兒下落的。”

仙草其實已經有些預感到了,見皇帝承認,驀地坐直了:“真的?”

趙踞看著她渴盼的眼神:“當然了,難道真跟你想的一樣,朕對拓兒不聞不問嗎?自然是要派最精銳的人去尋。”

仙草對上皇帝的目光,眼中的光芒卻又慢慢地收斂了。

趙踞道:“怎麼了?”

仙草勉強一笑:“沒什麼,我隻希望,那孩子能夠儘快回到……咱們身邊罷了。”

原來仙草是極為聰明伶俐的心性,聽皇帝說派了高五,她心中就知道了必然是因為拓兒難尋。

不然的話,以高五的身份,怎可能輕易動用,何況外頭還有一個譚伶呢。

而趙踞之前不想跟她吐露的緣故,自然也是怕她多心想到。

如今見仙草默然不語,趙踞便道:“朕本來想,得到確鑿好消息後才跟你說,免得你又牽腸掛肚的。瞧,這不是?”

仙草心頭酸楚,這些日子雖然並不曾跟皇帝提起自己對拓兒的思念之情,可心中如何能夠不惦記。此刻壓抑的情緒一湧而出,淚滾滾而下,無法遏製。

仙草不願讓皇帝看見自己的淚,便埋頭在他懷中,身子卻難以自控,哭的微微發顫。

趙踞抱緊她:“你再這樣,朕有什麼……都不會輕易告訴你了。”

仙草把他的衣襟抓緊了些,哽咽道:“不許。”

趙踞道:“那答應朕,不要再哭,更不許再自傷。”

在從前,居於深宮的徐憫,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落到這種柔弱之極的地步。一旦想起拓兒,心裡酸軟的無法形容,像是會在傷心的哭泣之中灰飛煙滅。

她曾經習慣在趙踞麵前擺出不可一世、什麼都滿不在乎的姿態。

但是現在所有的偽裝卻都消失殆儘,反而……如今隻有皇帝才能依靠似的。

淚把皇帝的胸前衣襟都打濕了一大片,中衣都透了,濕濕地貼在他的肌膚上。

仙草喃喃道:“我好想他,踞兒……我真想、想那孩子,一想起來,就像是有人捏著我的心,喘不過氣來似的,疼的厲害……他什麼時候回來?他會回來的,是不是?”

趙踞默默地聽著,直到仙草說完,才淡然篤定地回答道:“當然了。朕曾答應過你,你莫非又忘了?”

他的話總有定心丸的功效,仙草緩緩抬頭,像是在大海之中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我想親自去找拓兒。”

趙踞心頭一驚。

皇帝定了定神,看著她淚眼朦朧的樣子:“你去找反而添亂,隻怕你把自個兒也丟了呢。何況,高五他們不比你利落在行?若他們找到了拓兒你卻不在,又如何算?”

皇帝口才一流,理論更高。

仙草愣怔:“可……”

皇帝不等她說完:“傻阿憫,有朕在,你還怕什麼?”

“莫非你不信朕?”他輕輕地捏著仙草的下頜,低頭將她臉頰上的淚一點一點吻去:“相信朕,好不好?”

此刻對仙草而言,皇帝的話便是真正的聖旨、明光,當即乖乖地點了點頭:“嗯。”

車輪滾滾,外間馬蹄聲連綿不絕於耳,是護送的軍士有條不紊地隨行,卻聽不到一聲嘈雜。

車中,皇帝微微一笑,慢慢地將她臉上的淚儘數吮去。

可是,皇帝溫柔的吻慢慢地變了意味。

仙草朦朧察覺到,正欲躲閃,已經給皇帝封住了雙唇。

那一聲抗拒的低呼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已經給堵了回去。

偏又是她最軟弱的時候,被皇帝牢牢地困於懷中,竟沒有辦法抗拒,也無力抗拒,隻能任憑他為所欲為。

“阿憫、阿憫……”情動以極,皇帝在耳畔不停地喚著,反反複複。

聲音裡帶著隱忍的喘/息。

兩人在車廂之中,一窗之隔就是千軍萬馬。

皇帝真的……竟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失神之際,仙草重又沁出淚水。

隻能死死地咬住唇,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響。

***

因為擔心節外生枝,剩下的路程,幾乎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

隻又走了五天,便已經抵達京城。

小國舅顏如璋早帶了人提前迎了出城,同時帶著的還有皇帝的龍袍。

雪茶伺候著皇帝更換了衣物。

看慣了皇帝穿著常服時候的模樣,又看到那輝煌閃耀的明黃色袍子,竟覺著有些莫名刺眼。

直到皇帝走過來抱住她,半是戲謔地說道:“目不轉睛地盯著朕看什麼?有那麼好看麼,嗯?”

意猶未儘地俯首,在她頸間重重親了口。

馬車駛向東華門的時候,仙草還是惴惴不安。

對於紫禁城,她打心眼裡是抗拒的,畢竟對她來說,宮內留給她的美好記憶實在不多,甚至恰恰相反。

但是這一次,似乎有一點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