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原敬二,六年前恐怖組織“黑葛”的邊緣成員,生性膽小難堪重用,以至於連組織成員應有的標識都沒有賦予。其加入組織的原因不明,在裡麵隻會被指使乾些跑腿的小活,卻在組織計劃中往東京自來水管線大量投放化學藥物的當天,目睹了那個身穿軍服的年幼惡魔將一切毀滅。
孩童穿著一身裁剪修身得體的軍服,覆蓋於臉上的簡易麵具僅刻有三個分彆位於眼睛和嘴部的黑色空洞圓圈,帶有些許自然卷如墨般的發絲被軍帽壓彎,隻有末梢不聽話地翹起。如血般鮮紅的殘陽餘暉落在身上,給他覆蓋上一層朦朧之意,與身後那幅如同地獄再現的畫卷相應,令人感不到任何違和。
仿佛他就該是自鮮血與死亡中誕生的惡之花。
孩童立於破舊的倉庫門口,帶有軍用白手套的指間夾著一把正不斷往下滴落殷紅液體的折疊刀,僅有最為鋒利的刀刃沒能被鮮紅覆蓋,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聽到身後有人跌落在地的聲音之時,他不慌不亂地用手帕揩去刀刃上的血跡,緩緩轉身,隔著麵具凝視脫力倒地的井原敬二。
男人的喉嚨仿佛被堵塞,隻能發出無意義不成語句的淒厲尖叫聲。他震顫不已的眼球看到了倉庫中倒地不起的屍體,散發著腥臭味的鮮紅將地麵浸透。組織中向來對他頤指氣使的人如今正瞪大雙眼,頭顱與身軀僅剩一層薄薄的皮膚連接,斷口處過於平整,可見造成這一切的凶手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十分輕易便奪去了一個生命。
這樣的行為他重複了四十六次。
他竭儘全力試圖站起未果,手腳並用地慘叫著逃離。哪怕膝蓋手掌早已被粗糙的沙礫磨得血肉模糊,酸澀的胃液腐蝕過他的喉頭,嘔吐物幾乎將氣管阻塞,井原敬二也不敢有任何停下的念頭。
逃!必須要逃走!留在那的話——
會死。
“黑葛”的四十六名成員無一生還。
他從東京逃往橫濱,試圖通過走私船躲避到其他國家,一路上確實有聽過一名警察帶著十二三歲的男孩在尋找什麼,可自己都幸運地躲過去了。如同生存在陰溝的老鼠般,雖然終日無法見得陽光,卻能逃避天敵的狩獵。
直到某一日,毀天滅地般的劇烈爆炸將處於黑夜中的橫濱照亮。他藏身於被點點星火映照的樹林內,遠遠望見那個早已刻在靈魂中的身影正置身於烈焰中,仿佛不知灼熱為何物。
孩童狼狽地架起一名一動不動的成年人,步履蹣跚,在另一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性的接應下,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隔天一早,灰頭土臉的井原敬二便被巡警押上警車,以盜竊罪的名義被判刑多年。
他並不害怕失去自由,至少不用時刻擔心自己會披著孩童皮的惡魔拽入地獄了。
井原敬二膽戰心驚地度過了六年牢獄時光,他畏懼著牢房外的天空,畏懼在那之上遨遊的飛鳥,畏懼無形牢籠外的一切。
【隻要將心中的恐懼消除,你便會成為無敵的存在。】
那個協助他越獄,替他指引人生新方向的俄羅斯人這樣說過。
儘管內心存疑,但他隱約察覺到似乎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背後助推波瀾,將向來隻會隨波逐流的自己推向一條遍布血腥的救贖之路。
【或許這就是神的旨意。】
他這麼想過。
逃獄後,井原敬二一步一步跟隨郵件的指引,不斷狩獵著自己心中的恐懼。
在他第一次親手掐死一名十八歲的黑色卷發青年後,訝異發現恐懼感正逐漸消退,內心能感到的隻有前所未有的快意。他癲狂地笑著,麵部表情無與倫比的扭曲,在夜深人靜之時揮舞著柴刀,將那個早已毫無聲息的青年肢解。
井原敬二聽從指令,偽造好現場後奔赴至下一個地點,以此往複。
直到他在毛利偵探事務所這裡失手,終於見到了賜予自己救贖的“神”,之後便接到一份新的指令潛伏進警察廳。
這些信息,是本世界人所能探查的極限。
實際上,“黑葛”這一組織在真正的六年前從未存在過,井原敬二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盜竊犯而已。他隻是很不幸的被兩位導演隨手抓了壯丁,植入一份虛假的記憶,身體數值調高,隨後更是慘遭洗腦,成為他們手中一把極為鋒利的刀。
那麼多npc中逮到他,真的隻是概率問題。
費奧多爾和津島修治利用本源力量,篡改了這個世界的過去,大範圍修改了人們的認知。他們憑空捏造出一個對日本發動襲擊的恐怖組織,捏造一個不曾存在已殉職的‘零’,以及篡改了某個本就是背景板原住民的家庭狀況。
早在一開始,費奧多爾就不是在單純玩聲優梗。
從背景、經曆、血緣三方麵同時下手,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太宰治的新人設符合邏輯,徹底無法與柯南世界分離。
——
井原敬二並不知道,自己失手那一槍瞄準的人正是當年的惡魔,多年以來始終攀附在他靈魂上,侵蝕他理智,始終不肯離去的夢魘。
他隻是完美地遵從“神”的旨意,子彈出膛之後立刻將狙擊/槍收起,等待那枚軟盤到手,立刻按計劃中的路線潛入警察廳。
普通人想要入侵國家諜報機構是過於異想天開的事,但是在計劃書詳細密切的安排下,井原敬二一路暢通無阻地潛入了存儲機密資料房間。他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將軟盤內的程序倒入,之後再將關於某個人的搜索結果調出,趕在公安開始攔堵他的逃亡路線之前成功脫離。
他的下一個任務是破壞東京鐵塔的配電室,使其不得不閉館檢修。
警察廳內罕見的混亂一團,數十位警員神情嚴肅地持槍在走廊上奔走,尋找著某個可疑的身影。其中不泛有正在坐辦公室內處理文件的文職人員,臨時接到緊急命令,抄起槍加入搜查隊伍。
從底層搜尋完畢的小隊重新回到了事發層,領頭人喘著粗氣,神色凝重地搖搖頭。
“可惡,讓他逃了!”
眉毛畫風奇特,帶有黑框眼鏡的警官立刻安排人兵分三路,按照應急計劃封鎖四周路段入侵者所有可能潛逃的路線。他額間遍布冷汗,很難相信入侵者竟然膽大到將時間選擇在白天。而眼睜睜目睹著這一切發生的自己,後續不知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但這都不是重點。
風見裕也將牙冠咬得咯吱作響,命令道:“立刻調出記錄!查清他都掌握了哪些信息!”
那台控製台中存儲的機密信息,但凡暴露出去一絲一毫,都會給這個國家造成難以想象的動蕩。
更糟糕的是,明明現在是警察廳警備最森嚴的時間段,直到入侵者成功脫離,他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機密文件泄露。能有這種實力之人,必定不是什麼小組織能培養得出來的,他背後代表的無論是哪方勢力,這件事恐怕都很難善終。
他下意識地想到那位比自己還年輕的上司,言語中滿是不甘,“偏偏是降穀先生進行潛伏任務的時候……”
正在控製台不斷操作著的警員動作一僵,目光充斥著難以置信。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事實卻告訴他,入侵者對那些足以動蕩一國根基的機密沒有半點興趣,大費周章潛入警察廳隻是為了某個相比起來無足輕重的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