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聽導演講(2 / 2)

並不懼怕來自槍口的威脅,費奧多爾步伐堅定,徑直走向了幾近崩潰的少年,任由冰冷槍/械緊貼自己的胸膛。他凝視著太宰治裸露在外的眼眸,動作輕柔地揩去對方眼眶處彙聚的淚水,低聲說:“這次的我也有了記憶。”

“……你說什麼?”

過於親昵的舉動猶如蝕骨劇毒,明知現在的自己無法觸碰到所愛之人,卻會因貪戀這份溫暖,在陷阱之中心甘情願駐足。

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費奧多爾察覺到了對方內心的惶恐,更進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他將太宰治纖細的手指慢慢掰開,冰冷器械跌落在地,之後用自己的雙手填補了這份空缺,緊緊禁錮住,“很多不屬於這條時間線上的記憶,大多數都在父親異能力暴走的時刻戛然而止。但是在那之前,也有著無數次我建立死屋之鼠,加入天人五衰,把世界攪得一團亂的記憶。”

“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書,創造一個沒有異能力的世界。”身形瘦削的病弱少年將沉默著落淚的同齡人納入懷中,在他耳邊低吟著,聲音隱忍晦澀,“而現在我終於找到原因了。”

輕柔的吻落在唇角,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太宰治睜大眼,微弱光芒在眼底綻放。

“因為在那個世界,我能擁有你的陪伴。”

“費佳……?”他聲音乾澀,經曆過上百次輪回之後,終於能再次以這樣的稱呼呼喚戀人的名字。

費奧多爾緩緩點頭,“是我。”

“我不相信……這一定又是那個人的謊言,你不可能是他……”少年僵硬著身子,雙臂微微抬起,想要回抱住對方,卻又害怕這僅僅是自己的幻想。如同肥皂泡般美好絢爛的夢境,一旦被他觸碰,頃刻間便會支離破碎。

他語句混亂,平日裡的冷靜不再,哽咽著道儘自己所受的委屈,“他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會利用我,會命令狙擊手對我開槍,會用那樣冰冷的眼神注視著我……”

這些都是無數次輪回中,費奧多爾曾對他做過的。

沒有了約定彼此未來的記憶,魔人與太宰治,隻不過是同性相斥的存在罷了。

“太宰。”費奧多爾輕聲呢喃著對方的名字,針對自己的憎惡情感滿溢而出,“這些事情,我很抱歉。我永遠不會再對你做這種事——”

“騙子——唔!!”

少年失控尖銳的聲音響起,很快便因唇舌被占據隻能發出無意義的抽噎。

所有崩潰的情緒在一吻之後消弭,他蒼白的麵頰被紅暈占據,淚水浸濕的瞳孔水光瀲灩,隻能脫力地依偎在對方懷中,時不時地顫抖著。

見太宰治在更大的刺激下平息了混亂無比的心情,費奧多爾捧起他的左手,將被自己體溫溫熱的金屬小環套在他的無名指上,“我唯一想做的事,是讓你一生都受到這枚戒指的束縛。在森伯父和父親的祝福下,跟我一起走下去。”

那是他們曾經訂婚時的戒指款式,早應在無數次輪回中被遺失在時間長河中,卻在這一次被費奧多爾重新複製。

他輕撫著太宰治沾滿淚水的臉龐,左手無名指間銀光微閃,那是同樣款式的另一枚戒指。

費奧多爾的笑容夾帶著苦澀,低聲說:“這個願望很自私吧……會讓你留在這邊的世界,留在我身邊。”

“費佳……”

太宰治抿起嘴,訂婚戒指的回歸讓他感到無比安心。即便如此,曾經無數次被魔人所害的場景仍曆曆在目,他需要最後確認一番。

流露出脆弱之意的少年摩挲著那枚鑽戒,小聲詢問道:“我是在什麼學院畢業的?”

“斯萊特林,你可是被校長忌憚的潛在的黑魔王。”費奧多爾看似無奈的勾了勾嘴角,搖搖頭回答著。

“黑魔王明明是你才對。”

“可我是德姆斯特朗的。”

“你在說什麼胡話,明明都是東京大學,而且還沒來得及畢業我就已經……”太宰治低下頭,話語僅僅吐露了一半,便無法繼續下去。

不需要更多的試探了。

他猛地抱緊費奧多爾,埋入對方頸間披風的絨毛之中嚎啕大哭。積攢多年的苦澀一瞬間爆發,披在身上的偽裝褪去,太宰治又變回了那個會在戀人懷中撒嬌的普通大學生。

在寒夜中踽踽獨行的孤寂人,終於抓住了唯一可以觸碰的火光。

“費佳……我真的好累,每次森先生都變了,變得不像他了,居然會算計到我頭上……還讓織田作去送死,甚至連咲樂他們都死在了森先生的計劃中……”

少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句含糊不清,想要將自己多年來的苦澀傾述。

“這個世界變得好奇怪啊……為什麼連你也要成為我的敵人,明明……明明我們都要……”

明明他們即將步入結婚的殿堂,成為相伴一生最為親密的存在。

“沒事了,我找到你了。”費奧多爾輕撫著戀人的後背,驅散這份恐懼,眼神中是無儘的痛惜與愛憐,“有我在,一定可以摧毀那個人的陰謀。”

他憎惡著造成這一切的潘多拉·亞克特,更加憎惡在這無數次輪回中傷害了戀人的自己。

“嗯。”太宰治微弱地應答出聲,依舊死死抱住他不肯鬆手。

本體號的病弱屬性拖了費奧多爾身體素質的後腿,他十分艱難地抱著戀人,胳膊微微顫抖,帶著人回到一旁靠牆桌位的沙發上。

“抱歉了,夏目先生,讓您不得不欣賞一場久彆重逢的戲碼。”他歎著氣,與早已知曉自己存在,卻靜默注視著這一切發生的夏目漱石對視,“三科構想的創造者,能摧毀我共喰計劃的幕後之人。如果是您的話,一定可以理解太宰的苦衷。”

“那麼,是否可以告訴我這背後隱藏的一切了?”有著卷曲胡須的中年男人微微頷首,神色回歸了最初的凝重。

牽扯入事件的人增加,真相愈發撲朔迷離,隻要“書”仍在潘多拉亞克特手上一天,這個世界便處於危險之中。

太宰治拽過費奧多爾的黑色披風將眼淚擦乾,頂著通紅的眼眶,回歸正題說:“潘多拉·亞克特的能力名為【逆行】,可以逆轉時間。但是他的作用範圍不是針對單個物品,而是整個世界。他能重置這個世界的時間,迄今為止,已經重置了不下三百次。”

“每一次他都會在大約七年後,也就是我即將二十三歲的時候將世界逆轉。原因不明,但是隻要他還活著一天,這個世界就永遠沒有未來。”

“記憶中,潘多拉·亞克特開啟輪回的那一世跟如今的世界有著很大的不同。”

“沒有異能力存在,也沒有異能大戰,橫濱也不過是很普通的港口城市。不是租界,沒有各種非法組織,那樣的世界很和平。森先生甚至從來沒有加入過軍隊,也沒有愛麗絲的存在。”太宰治終於肯鬆開被他揪到皺巴巴的披風,與費奧多爾十指相扣,用感到安心的姿勢靠在他懷裡,繼續闡述著,“森先生在東京開了一家小診所,收養了身為孤兒的我,而費佳也跟著米哈伊爾先生一起,成為了我們的鄰居。還有就是織田作,跟我們的關係都很好……”

似乎是回想起輪回之中總是早早逝去,唯一沒有切實害過自己的織田作之助,太宰治不自然的瑟縮了一下。

“我跟費佳一直是青梅竹馬,小學國中高中都沒有分開過,之後一起考入東京大學。我在醫學部,想要畢業後成為森先生那樣的醫生,費佳則是在在工學部。”

太宰治的神色黯淡,唯一一世能納入正常人範疇的人生軌跡,最終卻落得個草草收場。

“那一世,潘多拉的梅勒斯依舊存在,並且在太宰剛上大學的時候就來接觸他了。”敏銳察覺到戀人情緒的低落,費奧多爾安撫性地聞了聞他的麵頰,接過話頭,“那段時間,森伯父的診所突然出了問題,是潘多拉·亞克特在暗中搗鬼,讓診所瀕臨倒閉,背上了上千萬的債務。”

“然後太宰突然收到了梅勒斯的邀約,成為了旗下藝人,所簽合同十分優渥,並且得到了很多連一線影星都需要努力才能拿到的資源。”費奧多爾的言語中蘊含怒意,似是在痛恨當初自己的無能為力,“那個時候我並沒能察覺到不對,畢竟以太宰的資質有資格得到這樣的待遇。”

這並不是所謂的濾鏡深厚。

太宰治的麵貌堪稱得天獨厚,身形也比一般人來的高挑,哪怕穿著校服隔三差五的也有星探詢問他是否有意向成為藝人。隻不過當初的他堅定要向森鷗外靠攏,成為一名能獨當一麵的醫生,婉拒了這些邀約。

直到家中突生變故。

“那段時間,我雖然因為不能兼顧學業選擇了休學,但是打算在還清債務之後重新回歸校園。”

太宰治又一次流露出哀愁之意,對於當初的自己並未能達成夙願很是在意,“畢竟我還是想成為像森先生那樣的醫生,影星的名譽……我並不想要。”

“但是現在想起來,太宰那兩年所拍的電影,問題很大。”費奧多爾突兀出聲說,“最特殊的便是黑手黨題材的係列電影,太宰在其中扮演了幕後boss。劇情中早期形象跟現在的他十分相像,衣著容貌等,完全就是加入港口黑手黨太宰的翻版。而劇情裡篡位之後,衣著最鮮明的特點是那條紅圍巾。”

跟現如今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幾乎完全一致。

而當時電影的劇本造型,是梅勒斯上層親自敲定的。如今想來,除了潘多拉·亞克特以外彆無旁人。

就像是提前讓太宰治習慣在港口黑手黨生活的言行。

“我在死亡前參演最後一部電影,名為《斜陽》。”不待在場人理清這信息量過大的消息,太宰治唇齒輕啟,投下了一枚更為浩大的驚雷。

“內容大致是失去摯愛後不斷遭受暗殺的主人公,在逃命的同時不斷調查幕後黑手。結果到最後卻發現,沒有所謂的敵人,自始至終造成這一切的就是自己,最終boss就是某個時間段的主人公本人。”

卷發少年深吸一口氣,鳶色瞳孔中濃霧流淌,逐漸被黑暗吞噬,神色莫測。

他在無數記憶中回想起最早拿到手中的殘缺劇本,那部還未殺青,就因主演逝世不得不停拍電影。

太宰治低吟道:“劇本上並沒有寫結局片段,似乎是潘多拉·亞克特提出的要求。而我,也在即將拍攝完拿到手中的劇本戲份的時候,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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