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打完牌後(1 / 2)

背負因果的容器,這就是太宰治的真麵目。

他作為潘多拉·亞克特的衍生體存活於這世界上,相當於受對方支配的第二具軀殼。隨時做好了承載的準備,卻在不被需要的時候,能以自我意識支配這具身體。

就像是潘多拉·亞克特將自己不需要的一部分分離,逐漸培養成可以稱之為完整存在,太宰治的人格就在其中誕生。

簡稱,切片。

本屬同源,又有著絕對壓製的主從關係,這也是潘多拉·亞克特可以隨時掌控對方五感的原因。

被陰冷潮濕霧氣籠罩的街角,倘若掀起厚重窗簾自窗口望去,視野中有的隻是白茫茫一片。建築剪影模糊不清,到處都尋不到行人的蹤跡。零星幾輛停置在路中央的汽車發動機轟鳴,駕駛員卻不見蹤影。

費奧多爾動作輕柔,替戀人理順被關押在地牢中導致一團混亂的發絲。見對方仍會時不時地陷入回憶牢籠,心神被恐懼支配,在懷中瑟瑟發抖。他索性將氈絨帽摘下,戴在太宰治頭上,試圖用自己的氣息驅散掉這份不安。

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哭累了抽王八輸了同時也飆不動戲的津島修治,已經愜意到快睡了過去。

體質羸弱的少年聲音淡淡解釋道:“三百多次的輪回,樣本已經足夠。即便其中大多部分我都沒能活過那場異能暴走,也能判斷出來被卷入風暴中心的人都有誰。”

潘多拉·亞克特不斷讓時間輪回,大概是在追尋著什麼難以達成的事物。這期間,不同世界線下變更最大的人,想必跟他的願景脫不開關係。

除開作為承受因果容器的太宰治,與那些順應不同背景正常發展的變數,輪回之中,唯一的不穩定因素隻有那個人。

“米哈伊爾先生……”

少年的聲音有著微不可查的顫抖。

那是比起潘多拉·亞克特更讓他恐懼的存在,某一次輪回中,囚禁折磨了離開港黑的太宰治五年之久的元凶。

也是他戀人的……父親。

察覺到太宰治精神方麵的脆弱不堪,自西伯利亞凍土而來的少年心底滋生出極為可怕的某種猜想。

三百多次的輪回中,自己缺席了大半時間。待這次好不容易從那場異能爆發中逃脫,費奧多爾卻訝異發現,以為自己痛失幼子的父親,不知何時,竟對那個罪魁禍首產生了不明不白的感情。

太宰治是潘多拉·亞克特的一部分,兩人麵容完全一致。

而米哈伊爾不可能知曉,太宰治也曾是他兒子的未婚夫。

他強行咽下心底的不安,但這份無比荒謬的念頭一旦紮根,便再也無法抑製它的肆意生長。

費奧多爾的聲音有著自己難以察覺的乾澀,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隨著時間推進,我發現太宰他正逐漸脫離人類的範疇。”

“有嗎?”眼眶通紅的太宰治抽抽鼻子,反問道。

對方隻是微微闔上如同葡萄酒般澀澤暗沉的雙眸。

“最初的你,隻是一個稍顯聰慧的學生,放在人類中是極為優異的級彆,但並沒有特彆誇張。”溫熱順著兩人緊緊相扣的雙手傳遞,費奧多爾緩緩點頭,嘴角抿起,似是極其不願回想起他們針鋒相對的時日,“那是在潘多拉沒有設計殺死我的輪回,天人五衰事件中,你我在獄中博弈的時候,還記得我們做了什麼嗎?”

太宰治陷入沉思,三百多次輪回的時間過於冗長,饒是他也不得不仔細回想,才能記起特定某一世的細節內容。

“那時我是在武裝偵探社……難不成費佳你也?”少年語句停頓,臉色猛的一片煞白。

結合費奧多爾之前的猜測,這種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心態使他多年以來從未注意過這一點。如今被點明,太宰治能感到的隻有難以言說的恐懼。

費奧多爾臉色凝重,“恐怕是的。”

無數次輪回中,屬於魔人的習慣早已刻入骨髓,陷入思考時,他總是會下意識地啃咬自己的指甲。

“那時的我們是敵對狀態,在監獄中作為博弈者向同伴轉述命令,但是為了不讓看守者知曉我們的談話,對話都是加密過的。”費奧多爾將逐漸感到刺痛的指尖收回,低吟道:“讀唇語,即時破譯暗號,同時向同伴發出指令。”

“順便下盲棋猜數字……”太宰治緊接道。

“嗯,最初的我們,根本做不到。”

倒不如說,這些行為早已超過了人類的範疇。

輪回之中,背負因果的太宰治能有如此變化並不奇怪,但費奧多爾也以相同的速度逐步加深這份異樣,可能性隻有一種了。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將兩人徹底從人類行列剝離。

牽扯到戀人,太宰治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冷靜。他瞳孔顫動,聲音輕到猶如即將破碎的易碎品,艱難又無力,“可是,如果費佳你也是承載因果的容器的話,為什麼潘多拉要除掉你……?”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圍觀許久,表麵神情不改,內心卻在不斷消化著信息量過大情報的夏目漱石敲了敲手杖,示意桌對麵的兩個少年稍作暫停。

他嚴肅的目光落在費奧多爾身上,出聲道:“打斷一下,費奧多爾,你是米哈伊爾的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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