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外表完全一樣,不知道真實情況的人,隻會當潘多拉的演技太好了。
自耳邊垂落過長的發梢與遍布塵土的地麵接觸,膚色蒼白的青年十分嫌棄地趴伏在地,刻意選擇了與共喰事件太宰治中槍時完全一致的動作,之後又極其不情願地緩緩抬起頭。
不知何時擬態完畢的津島修治在原地轉著圈,扯了扯自己白襯衫的衣角,展露出了一個沒有任何陰霾的笑顏。
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怎麼樣,合適嗎?”米哈伊爾的麵容與費奧多爾本就一致,頂著自家男朋友臉的某隻繃帶精維持著笑眯眯的表情,向戀人詢問道。
看到自己的臉露出這種ooc到沒邊的表情,費奧多爾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那一瞬間都被凝固。
他深吸一口氣,艱難維持住麵部表情,學著原作中自己的語氣回答道:“完全不。”
若不是兩人的形象以及站位對掉,完全就是共喰事件開頭時,他們在小巷中交談時的模樣。
“這段對話是不是有點熟悉?”津島修治若有所思地歪了歪頭,故意裝作記憶不清晰的模樣,仿佛他真的回想了很久才記起某些片段。
他揪了揪頭頂難得直順的頭發,又用擬態能力變換出了一頂氈絨帽,這才心滿意足的重重點了點頭,“啊,還是這樣合適點。”
除了衣服一直是米哈伊爾作為咖啡店店主的工作裝,以及那張比起正主要活潑太多的臉,津島修治目前的模樣愈發向魔人靠攏。
費奧多爾緩緩歎了口氣,艱難伸出一隻手,揉了揉感到陣陣刺痛的額角,閉上眼道;“頂著我的臉做出這種表情隻會讓人感到惡心。”
即便他表麵上早已從良多年,也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會流露出這種惡心的表情。
除非津島修治用回他自己的臉。
“欸……費佳你還說兩個太宰治見麵會兩看相厭,你自己不也是同樣?”
那隻給自家戀人帶來了巨大傷害繃帶精沒有絲毫自覺,他像往常一樣,撅著嘴表達自己的不滿,像是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臉並非是他本人。
費奧多爾決定閉眼,不再看這令他感到糟心無比的畫麵,直接將臉埋進廢墟中悶聲道:“不,我指的是性格方麵太過崩壞的自己。”
即便將熬夜熬出來的黑眼圈養回去,自己也絕對不是什麼活潑開朗的人設。手握個病弱劇本,當當氣質優雅的俄羅斯人還行,那種三天兩頭瞎蹦噠的搞事狂魔並不適合自己。
這完全是臉麵問題,自己做不到像津島修治這樣掉節操。
“這樣?”頂著米哈伊爾身份的某人突然在他麵前站定,將原本屬於mamo那辨識度過高的聲線更改,擬態能力運用到了喉嚨處。
津島修治清了清嗓子,就像是同一個角色在短時間內換了第二個聲優,很快轉變為了石田彰那種柔軟清透的聲線,壓低聲音念台詞說:“不是假發,是桂!”
十分難得的,正趴在地上安安靜靜按照劇本內容裝死的費奧多爾,內心突然滋生了想要揍人的**。
但考慮到自家戀人的性格就是這麼欠抽,他也不可能真的下得了手。青年決定等這段劇情結束後,換一種他們都能接受的方式來懲罰一下這位敢捉弄到他頭上來的繃帶精。
某些津島修治一直蠢蠢欲動,但是卻因為臨到頭來害怕的內容,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修治。”他聲音極為平淡,呼喚著自家戀人的名字。
然而某人因為玩太過頭,完全沒能聽見。他揮舞著手臂,腳尖輕點著那些零散碎石,高呼出聲,“毒蘑菇──”
“閉嘴吧你。”
就在津島修治即將徹底敗壞他形象的前一秒,身心皆疲的費奧多爾終於成功製止了他,不至於讓毒蘑菇版本魔人成為傳說中的名場麵。
【斯巴拉西】已經讓他被調侃很多次,毒蘑菇還是免了吧。
暫且恢複到自己原本的聲線,戲精附體模式的某人惡意滿滿地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語氣哽咽道:“啊……費佳你愛的果然隻是我的皮囊!就算我跟你頂著同一張臉,內在也是津島修治,為什麼你會這麼嫌棄?!”
“……”
不希望自己的眼睛繼續受到傷害,選擇專心裝死的青年成功逃過一劫。
即便明知道那張臉之下真正的人是他戀人,費奧多爾也不想接受如此掉節操的“自己”,太辣眼睛。
他已經夠鹹的了,雖然還算不上是什麼絕佳好青年,但至少表麵上已經從了良,沒有給這世界帶來什麼大危害。
至少看到這點上,麻煩不要繼續迫害,否則他絕對會報複回去的。
到頭來最終會哭唧唧的人還不是津島修治。
“行叭。”
意識到自己可能迫害了絕對不能動的人,某位繃帶精一時間感到了心虛。他急急忙忙跑遠,回到了自己原本選擇的站位,小聲嘀咕著,“那等送到醫院了再換回來就好。”
利用逆行,足以避開監控調換兩人的身份。
到時候就調整一番原本飾演太宰治的仿生人,讓它補上米哈伊爾的位置。至於自己,當然是重新回歸太宰治這一角色,與劇本中的費奧多爾拿穩了苦命鴛鴦的頭銜。
然而劇本宰直到身亡,也不會知道他的戀人早已先他一步逝去。
緊接著就該到他期待已久的演藝圈與酒廠的混合副本了,待這方麵準備的差不多後,便是時候再次回到根源世界,去拷貝那段必要的內容……
到時候,他終於可以替費奧多爾做些什麼了。
──
另一邊,同樣身為眾演員的織田作之助,在成功拆卸完仿生人身上的炸/彈後,縈繞在周身的氣息不由得凝重起來。
不遠處的劇烈爆炸造成的耳鳴正在緩慢褪去,同樣也代表著,他手下的這枚假炸/彈引爆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所謂的兩邊炸/彈有所關聯,一邊啟動後另一邊便不會有事,不過是潘多拉·亞克特的謊言。
真正的炸/彈隻有埋在遊樂場旋轉木馬下方的部分,作為與費奧多爾談判的籌碼,太宰治這邊則自始至終都是假貨。
然而太宰治需要麵臨的危險並非爆炸,而是在那之後的某項機關。
注視著那幾條緊緊束縛住仿生人的鎖鏈,紅發男人下意識想要從熟悉的地方摸出手/槍,卻猛然想起如今的他已經許久未曾攜帶這樣物品了。槍套處空無一物,被塞到褲兜口袋裡的錢包占據了它們原本的位置。
現在的問題在於,在沒有槍的情況下要如何整斷鎖鏈,防止太宰治仿生人被埋在不久後就會坍塌的地下室中?
這座診所的最後一份機關,便是掩埋一切的罪證。
津島修治早就透露過,這座被改造成密室逃脫的小診所,地下室早在最初就安排了某個一次性機關。而潘多拉·亞克特顯然將本不該出現在這世界的織田作算計在內,最後的一段內容,需要這位金盆洗手已久的奶爸來解決。
嘲諷意味過濃的小醜玩偶彈出,原本以為填充滿爆/炸物的部分霎時間迸裂。在手電筒光芒照射下,反射著斑斕光芒的五彩亮光紙屑噴湧而出,洋洋灑灑落滿了整間地下室。
晚一步去外麵查看情況的工藤優作扭頭注視到了這一幕,臉上的表情極為糟糕。他選擇停下了腳步,重新回到太宰治的身邊,動作略顯焦急的來回觀察著這枚“炸/彈”。
“是假的。”男人深吸一口氣,遮蓋住眼眸的鏡片反射出意味不明的光,但是高懸的心臟始終沒能落下。
太宰治這邊安全了,那麼代表著犯人真正的目標是早已失蹤的費奧多爾。
房屋不知何時傳來陣陣齒輪轉動的聲音,比起爆炸發生當時還要劇烈的震動傳來。這一次,掉落在頭頂的不再是天花板上的灰塵,而是些許零散的碎石,預示著這間房屋即將坍塌。
織田作之助眉頭一皺,在旁人眼中看來,他顯然是來不及多想,一言未發便奪過了身旁警員腰間的配槍,動作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他必須得在極短的時間內,開槍擊斷那幾條鎖鏈。在如此逼仄的環境中,任何一槍都會麵臨著極大的風險,擊打到牆麵的跳彈極有可能上到在場的人。
“織田君,等一下──”
來不及等待工藤優作的製止,織田作之助難得冷著臉,那雙藍色的眸子中蘊含了許多極為複雜的感情。
下一秒鐘,他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