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青森明治的經紀人,多年前會被撈到梅勒斯的緣故,完全是因為他那看似平淡無奇的姓名。
青森明治,其中的姓氏取了曆史上文豪太宰治就讀的中學名字,明治則是他所就讀的高等小學。鑒於這種巧合,某位導演才會決定讓他成為一枚算不上重要、卻不可或缺的棋子。
再加上對方嘴十分牢靠,擁有著很好的職業道德。即便在盛產八卦新聞的娛樂圈混跡多年,也從未有過什麼小道消息從他這裡流傳出。
某些內容交由他處理正合適。
“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
津島修治通過語調與動作方麵的細微轉變,成功在頂著劇本中太宰治殼子的情況下,將潘多拉·亞克特這一角色詮釋的淋漓儘致。
他舉止中透露出些許漫不經心,托腮通過後視鏡注視著青森慌亂的表情,慢慢吞吞解釋道:“我來演藝圈也確實隻是玩玩而已,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
青年扭過頭去,注視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麵部表情逐漸變得意味不明。
“說到底,我隻打算待兩年而已。”
畢竟無論是劇本內外,兩年都是最大的限製了。
按照過往的具體安排,兩年後就是劇本宰自/殺的時期,而對於時間流速被調整到相同的服務器來說,也該是津島修治正式加入武裝偵探社的時間。
然而這對於剛進入演藝圈的藝人來說,時間未免太過短暫。
混亂不堪的思緒勉強平複,身為太宰治經紀人的青森專心致誌開著車,猶豫許久後才雙目放空,喃喃道:“兩年……如果是對於風頭正盛並且擁有著極好資源的新人來說,二十歲還是在上升期。”
即便已經知曉了自己新接手藝人的後台到底是什麼,青森明治一時半會仍舊無法將腦回路轉過彎來,思考方向下意識偏向了正常藝人的發展走向。
考慮到公司堆到太宰治麵前的資源,這是放在整個娛樂圈中都無人能及的。然而這個無論哪方麵都極為優秀的青年並不打算長久的發展下去,當經紀人當習慣了的他,不由得替對方感到惋惜。
“完全沒必要。”
坐在後座的津島修治搖了搖頭,擺弄著自己修剪平整的指甲。
他像是猶豫了一陣是否要學著戀人的習慣動作啃咬,感受一下這麼做的樂趣何在。末了,考慮到費奧多爾那常年布滿血痂的指尖,以及他每次洗碗時碰到洗潔精瞬間微頓的動作,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感覺會很痛的樣子,算了。
無事可做的某隻繃帶精在車內伸了個懶腰,像是在努力揮散自己乏味的心情,繼續按照台本背台詞說:“兩年後,太宰治這個存在就該從世界上消失了。”
“太宰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原本並不打算插話的青森表情稍顯驚愕,顯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對於青年的話語理解有誤。
從世界上消失,那豈不就是……
津島修治的嘴角再次浮現了獨屬於潘多拉亞克特的戲謔笑意,就連那雙鳶色眼眸中,也暈染開來了常人無法理解的黑暗與晦澀。
“就是說,如果到時候我死掉的話你也不要驚訝。”
他並沒有使用潘多拉的歌劇腔,或者說在這個時間段的男人,並沒有進化到正劇開始時的那般瘋癲,形象也沒有徹底放飛自我。
至少如今的潘多拉·亞克特,比起未來的中二掉節操人士,更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陰暗反派。
自從手底下新接的藝人暴露了他的強硬後台,身為經紀人的青森高懸的心始終沒能落下來過。他本就攥住方向盤的手愈發收緊,像是試圖掩蓋住聲線的輕顫,飄忽著聲音回複著,“我不是很能理解,突然說到死什麼的……”
他總覺得太宰治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之前那副柔柔弱弱啜泣的表現是徹頭徹尾的偽裝。如今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青年,才是他本來的模樣。
“放心好了,又不是真的死掉。”
津島修治微微抿起唇,仿佛他還未能從先前的未亡人模式中恢複,言行舉止間不經意沾染了些許優雅的氣質,神色稍顯暗淡的補充道:“隻不過是因為某些必須要處理的事情,兩年後需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他就像是有什麼不得不獨自隱忍的苦痛,絕對不可能輕易與外人言說,隻能在關鍵時刻含糊掉這些話題。
很快,青年的氣質又恢複到正常,仿佛隻不過是一個舉止優雅的普通人而已。
他緊靠著座椅後背,雙腿交疊,在車內氣氛幾近凝固的時候放輕聲音道:“因為這兩年需要相處的時間很長,姑且先告訴青森先生一些事吧,以免到時候因為這些事情進行不必要的交流。”
對於接下來即將聽到的內容有種不好的預感,青森遲疑地點點頭,神色頗有些不情願。
“……好的。”然而事實上,對於如今工作薪資很滿意的他,麵對這個在未來即將坐擁梅勒斯的青年,完全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
無論他聽到了什麼,青森的內心都做了決定,絕對不可以亂說。
津島修治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溫熱的麵頰。那裡在不久前剛被自家戀人頂著長輩身份落下一吻,直到現在熱度都沒能褪去。
他的臉頰逐漸染上緋紅,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毫無征兆變得嬌羞,害羞一般的輕聲嘀咕著,“就比如說剛才那個男人,啊,是說把我擠到牆角的那個,他是我的床伴。”
無論是劇本內外,這樣的說法都沒有任何矛盾。
米哈伊爾確實曾與潘多拉·亞克特擁有過最為親密的關係,而劇本之外的兩位導演更是交往已久,目前就等著某位公務員替他們辦下結婚證。
問題在於遭受導演迫害的某位經紀人,並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什麼──???”青森猛然拔高聲線,就連行駛中的車輛也因為他的反應差點偏離路線。在即將撞上隔離帶的前一秒鐘,男人才記起要轉動方向盤。
身為頂頭上司點名安排的太宰治的經紀人,青森自然是有了解過手下藝人的家庭情況。他本來就對於青年與他同性戀人關係感到頭疼不已,至少在如今的環境下,想要在演藝圈中坦坦蕩蕩承認自己是同性戀的人幾乎沒有。
沒想到更多的黑料還在這等著他。
既然躺在病床上的那位費奧多爾,是他所得到消息中太宰治的戀人,那麼另一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俄羅斯人,隻可能是他戀人的父親。
更何況太宰治在不久前還稱那人為伯父……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注意看路呀,青森先生,你也不想在抵達試鏡地點前就出車禍吧?”
津島修治壞心眼地笑著,仿佛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跟著車輛牢牢綁在一起,有的隻是難以遮掩的戲謔。
綴在身後的私家車也因為他們過於不羈的前行路線超車未果,煩躁的鳴笛。
比起經紀人,未來或許以保姆稱呼更為合適的青森抹去了額頭的冷汗,勉強定了定神吼道:“太宰先生,請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他有在努力嘗試,想要屏蔽掉這個相處還沒多久、就將他折騰到胃酸狂湧的青年的聲音,好讓自己能專心致誌駕駛著車輛,不至於真在半路出什麼意外。
然而津島修治絕對不會如他所願,這隻繃帶精乾彆的或許不行,折騰人絕對是最拿手的。
“抱歉,說笑而已,我的未婚夫其實是費奧多爾。”他再一次開口,成功加載了未亡人模板,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憂愁,“除他以外,不會有任何人……”
青年歉意地笑笑,原本透露出哀傷的雙眸微闔,仿佛突然間又從喜歡惡作劇的壞孩子轉變成了大人麵前極為聽話的乖寶寶。
他的語氣稍顯弱勢,聲音難得輕柔,“還有就是,嗯……因為我平時還得處理梅勒斯的工作,有些時間可能會很忙,你要是見到我突然變了個態度不要覺得奇怪。”
被青年折騰到心臟狂跳的經紀人青森緩緩吐出一口氣,考慮到對方的身份背景,並沒有表現出自己想要揍人的**。
他隻能努力將情緒擺回正軌,儘量無視掉其他多餘的內容,艱難抓住的重點詢問道:“突然變個態度是指?”
津島修治頂著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指了指自己。
“就像現在這樣,滿級小可憐變身鬼畜大魔王。”
他並沒有再過多轉變自己的人設,隻是稍微收斂了自己輕浮的態度,讓麵頰上浮現出了嚴肅的表情。
“還有就是,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有關這背後的一切,至少在四年之內不允許以任何方式線路出去,能做到嗎?”
這一點至關重要。
掌控著方向盤的青森呼吸一滯,麵對車內陡然嚴肅起來的氣氛,同樣用十分鄭重的語氣保證道:“……太宰先生可以放心,我的嘴很嚴的。”
他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嚴重性。太宰治對自己身份的袒露,雖說沒能提供任何證據,但是那份擺明了就是把錢不要命的往他口袋裡塞的合約,已經足夠證明他話語的真實性。
這個看似是孤兒的青年,擁有著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無法企及的背景。
“我知道,當初也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通過了你的簡曆。”津島修治聞言,隻是十分淡然地點了點頭,同時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能被導演選做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工具人,必然是有著他獨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