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新劇本準備中(2 / 2)

注意到戀人懷中的孩子精神狀況不佳,頂著一頭蓬鬆卷毛的青年立刻湊上前來,不斷捏扯著費奧多爾的臉頰,“就算是嘴犟也沒有用,現在的你還太小,不好好吃飯對身體可不行。”

差一點點就要睡著,硬是被對方折騰醒了的魔人:“……”

他是真的很想對這個人施展異能力,最好讓他永遠不要再醒過來。

奈何身為“書”的潘多拉·亞克特,壓根不會受到普通能力的傷害,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是比起太宰治的無效化還要麻煩的什麼。

“為什麼一直不說話呢?我還挺想聽米佳你這個年齡段的嗓音來著。”

青年索性倒退著走路,注意力完全放在神情萎靡的費奧多爾身上。他故意在幼童眼前晃著手,試圖通過這樣幼稚的方式引起對方的注意力。

“是不是餓過勁了?畢竟被壞人監禁了那麼久,肯定沒能好好吃飯。”見到縮水狀態的魔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潘多拉一臉要糟糕的表情,流露出某些充斥滿惡意的擔憂。

“……”

完全不想理會對方的費奧多爾扭過頭去,將自己的臉埋在所謂“父親”的肩頭,神情毫無波瀾。

目睹了兩人的互動,扮演好老父親角色的米哈伊爾顛了顛懷中的幼童,輕笑道:“那麼我去買點可麗餅吧,還是說你更想吃其他的?帕尼尼,可頌,還是說阿拉伯烤肉三明治?”

莫名其妙感到自己受到威脅的費奧多爾不情不願地開口,“怎樣都好……”

他知道米哈伊爾對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親情,兩人也並非是正常的父子關係。那個與自己有著完全相同麵容的男人,將全部感情都傾注在了潘多拉身上,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為了能讓潘多拉開心,通過這種無聲的危險威脅,讓他給出回應……

簡直太正常了。

“啊,說話了。”卷發青年微微頓了幾秒,隔著墨鏡仔細端詳了一番費奧多爾的表情,感慨道:“明明這麼看也很可愛嘛,為什麼非要做那些犯罪分子的勾當呢?”

“是因為想要創造一個沒有罪孽的世界吧。”不等懷中的幼童本人回答,神色稍顯複雜的俄裔青年率先開口,“這一點,或許是受到了我的影響。”

原本輕鬆的氣氛在這句話語落下沒多久,逐漸變得沉重。

意識到這兩人即將談到某些重要內容,被困在年幼身體裡的費奧多爾咬緊牙關,嘗試著讓自己再清醒一些。

就像是毫無征兆撕開了某些浮於表麵的假象,將那些甜蜜、幸福、美好的現狀毫不留情摧毀,裸露出隱藏於光滑外殼之下的瘡疤。長久見不到陽光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腐爛潰敗,留下一灘混合著血跡令人作嘔的膿液。

兩位對外身份是超越者的男人一同陷入沉默,提起某些他們都不願意麵對的隱情,足以讓這對表麵上甜蜜的戀人共同失了言語。

兩人沉默並肩前行著,人工移植的茂密樹木代替了繁華的街角。清脆腳步聲於青石板道上響起,回蕩在這片充斥滿鳥叫聲與蟬鳴的林蔭中。

卷發青年歎了口氣,嗓音乾澀嘶啞,喃喃道:“但是世界已經不一樣了。”

完全無法理解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表麵上乖巧無比的魔人,明智的決定裝睡。

“你應該也清楚,無論是太宰治還是費奧多爾,都是我們內心深處最真實一麵的展現。”輕輕拍了拍懷中幼童的後背,米哈伊爾身上流露出些許黯然的情緒,“所謂的孩子,是截取了我們一部分本質的產物。”

無論是所謂的魔人費奧多爾,還是完全不知內情的太宰治,他們都是這樣的存在。

“太宰治那孩子在追求的是什麼,就是你內心深處真正渴望的東西。”

生存於世的意義。

“這一點,你不也是同樣嗎。”遭到戀人毫不留情剖析的潘多拉微微歎了口氣,苦笑著反嗆回去。

魔人追求的是什麼,便預示著米哈伊爾內心深處最真摯的願望。

膚色蒼白的青年隻是搖了搖頭,他所展露出來的氣息像是飽經風霜垂垂老矣的老人,與那副過於年輕的外表毫不相稱。

就像是走到了自己所選擇道路的儘頭,早已無路可走,隻能在原地蹲坐著維持遲早會破碎的現狀。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繼續固執下去,就連好不容易留住的某些東西也會從指縫間流逝。”

他不想再失去一次自己深愛的人了。

──

嚴格來說,島上的生活與他們住在頂層公寓時,並沒有太多區彆。

那棟位於海岸邊人造懸崖上的小木屋,成為了三人的臨時住所。

遠處的隔離帶能攔住島上大部分居民,隻有手持金幣或者銀幣的人,才有權限越過那一道隔離帶,來到這處曾經是“七個背叛者”暫居地的邊緣地帶。

翻湧的海浪在島嶼底部渦輪引擎的攪動下,不斷拍打著寧靜的人造沙灘。幾棟老舊木屋坐落在人造懸崖與沙灘景觀的交界處,被諸多茂密生長的植被掩蓋。倘若不仔細查看,很難尋找到房屋的蹤影。

米哈伊爾從酒窖中找到了當初同伴留在這的幾瓶好酒,經過十多年的沉澱,個彆的價格已經被炒到普通人望塵莫及的地步。

他耐心在此處等候了三日有餘,始終沒能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或者說,他早就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等到那個人了。

“七個背叛者”之間的情誼,很難用最常見的感情來衡量。他們互相信任,一同扛過了滔天巨浪,哪怕米哈伊爾跟他們共同進退的時候從來沒有展露過自己的真實麵容,這次毫無遮掩的造訪,已經明確展露了他想要與對方相見的來意。

然而凡爾納並沒有來,他永遠也來不了了。

“哎……人生啊……”盤腿坐在沙灘上垂釣的青年惆悵感歎著。

陪同著自家戀人在此處等候的三天,身為一位無關人士,潘多拉·亞克特帶著縮水版本的魔人轉遍了島上的三大片區域,當初最普通的觀光客遊玩了一陣。

失去興致之後,卷發青年索性窩在三人所住的小木屋附近,摸出最新買到的釣竿,百無聊賴的開始他的垂釣生涯。

身旁的水桶空無一物,就連細碎的貝殼也沒能撿到半個。

被拽出來的費奧多爾靜悄悄縮在遮陽傘下,俄羅斯人不會做防曬措施這條常理對他並不適用。習慣縮在陰暗角落的他,麵對太陽的無情曝曬,隻能沉默以對,儘可能的待到涼爽的區域。

這種炎熱天氣,也確實不適合穿回自己的常服。

“從這裡可以看到港口黑手黨的那五棟大樓呢,這麼一看還真是誇張,比周遭的建築物高出那麼多……”

半天沒能釣上一條魚的潘多拉·亞克特倍感無聊,他來回晃著身子,注視著遠處隱約出現在水平線上的橫濱縮景,自言自語道:“啊,該不會是違規搭建吧!”

“費佳你覺得呢?”

“……”

被問及的某位小朋友一言不發,乖巧抱著自己的膝蓋,在軟墊上縮成一團。

“又是這樣子,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連句話也不說,真是的,我又不會吃了你。”

身著休閒服的卷發青年表情不滿,他氣鼓鼓地站起身來,將手中魚竿徑直塞到遮陽傘下的幼童手中。

“我去一趟衛生間,費佳在這裡幫我看一下吊杆,從海裡說不定能釣到青花魚哦。”

“……”

很快,青年便高呼著跑遠,動作略顯急促,在沙灘上留下一串間隔極大的腳印。

從外表來看,還沒能到上國小年紀的幼童完全無視了對方的囑托。他表情僵硬無比,慢慢吞吞將魚竿丟到一旁,之後便打算趁著潘多拉不在的時間挪窩,遠離對方的視野。

在完全摸不到電腦的情況下,他是真的覺得無聊了。

被丟失在地上的魚乾毫無征兆地抖動了兩下,似乎是有什麼獵物上鉤,就連漂浮在海麵上的浮標也被拽得下沉。

但那根本不可能,因為潘多拉在釣魚的時候根本沒有放置任何魚餌,完全是將空鉤甩入海內,如此循環往複。

在費奧多爾的視野內,海麵上浮現出幾個不規則的氣泡,緊接著是一團棕褐色的海藻,正在逐漸朝向他的方向逼近。

幼童收緊魚竿,嘗試著將這坨不明生物拽上岸,奈何力氣根本不夠支撐他做完這套動作。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坨海藻變成了一個青年,駝色風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毫無疑問,那就是太宰治。

“呼……終於上岸了,也隻有這個方位的人造沙灘與海平麵持平──噫。”

費奧多爾“……”

與太宰治那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不同,被變成幼童模樣的魔人,紫紅色的眼眸深處裹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疲憊。

他確定了,潘多拉·亞克特那個男人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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