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瘋狂轉折(2 / 2)

包裹住整個小腿的棕紅色雪地靴,努力嘗試跟東正教沾邊、最終成品卻隻是普通盤扣的兩件套。再加上通常在俄羅斯作為女款的白色氈絨帽,毛邊黑色大披風。

名為死屋之鼠盜賊團的首領魔人便新鮮出爐了。

“……”

望著手賬本上那張靈魂畫作,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又覺得好像哪裡都對的費奧多爾,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為何,他居然覺得太宰治看似胡來的設定很合他心意,尤其是那個咧嘴呲牙大笑的老鼠,完全戳在他的審美上。

即便如此,他的能力也遲遲沒能覺醒。

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

從自我封閉世界走出來的與謝野晶子,同樣加入了太宰治與織田作之助的小圈子,再加上費奧多爾這個絕佳誘餌,獵捕夢魘的效率飛速提升。很長一段時間,橫濱這座城市都因為他們三人的活躍,自/殺率急速下降。

本以為日常就該如此持續下去,直到費奧多爾也覺醒他的能力,正式步入異能力者的世界。

然而永遠沒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率先到來。

那是被稱之為幽靈的巨型夢魘,源頭已無從考證。它滿世界遊蕩,帶來一次又一次災難,無數人因此身亡。因為它能夠預知未來的特性,至今無人能解決。

除了異能力同樣能預知未來織田作之助。

它前來橫濱的時間太過湊巧,彼時,與謝野晶子剛得到害死她男朋友的夢魘的信息。決心報仇的她,獨自一人前往目標所在地,停留在橫濱的隻剩下太宰治與織田作之助兩位異能力者而已。

結局也不出乎費奧多爾的預料,織田作之助與名為幽靈的夢魘同歸於儘,留下重傷昏迷的太宰治,在重症監護室中接受治療。

這種情況下,他完全不能接受請君勿死的療傷,否則便會觸發那條戒律,讓所有知情人士通通完蛋。

隻能以旁觀的身份見證這一係列悲劇的費奧多爾,隱約察覺到了事件背後無形的推手。

有什麼存在,故意引導著與謝野晶子離開橫濱,並且在同一時間將名為幽靈的夢魘驅趕過來,目的就是為了讓織田作之助將其徹底解決。

費奧多爾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安慰那個與他同齡的青年。

太宰治好不容易出院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甚至連織田作之助的葬禮都已經錯過。繼續追尋某個夢魘的與謝野晶子再次離開橫濱,難掩深藏在眼底的疲憊。

身形消瘦了一大圈的卷發青年,在深更半夜的時候,獨自一人跑到費奧多爾居住的公寓中,撲到他懷裡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幾年時間已經習慣了對方性格的俄裔青年,隻不過是沉默無言的回抱住他,紫紅色的眼眸深處閃爍的意味不明的暗光。

那時的費奧多爾,居然覺得這樣下去或許也不錯。

兩人身份調轉,向來作為保護者的太宰治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麵。

放在以前,費奧多爾看到他露出不帶任何陰霾的笑容時,會感到莫名其妙的反胃惡心,如今這種狀況已經有所減淡。換做如今,太宰治的舉止中表現出毫無保留的信任之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希望這種狀況維持下去。

就好像對方隻要能在他身邊停留,而不是作為相反立場的存在,是他十分樂見其成的事。

或許異能力者的存在注定是悲劇,其他範圍與太宰治聯係過的異能力者,也在這些年來一個個單方麵斷了來往,似乎同樣死在了夢魘手中。

沒有想到接下來會輪到與謝野晶子。

那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月色被薄紗一般的雲霧遮掩,隻流露出極為淺淡的光華。夏夜無風,燥熱感充斥滿每一處空氣,即便居住在公寓高層,也無法阻擋蟬鳴聲的侵入。

床頭燈光微弱的小夜燈驅散一室黑暗,落在卷發青年緊蹙的眉頭上。他在床鋪上蜷縮成一團,無意時間擺出了十分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在橫濱僅剩下太宰治一位異能力者的時候開始,為了保護費奧多爾的安全,他便經常夜晚跑去對方家中留宿。

不知原因為何,襲擊費奧多爾的夢魘數量越來越少,這段時間已經很少再出現。但是安全起見,太宰治還是不肯放心對方一人居住,執意陪在體弱多病的青年身邊。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一室寂靜。

麵無表情的費奧多爾從床頭撈過對方手機,看到的卻是一片字跡模糊的來電號碼。與手機質量毫無關係,更像是病毒一樣的存在。

青年瞥了一眼被自己塞上降噪耳塞的太宰治,再加上床頭那杯空掉的加了安眠藥的牛奶,即便平日裡再怎樣淺眠,也很難在這種時刻醒來。

為了讓精神幾乎瀕臨極限的太宰治睡個安穩覺,自己可算是費儘了心思。

費奧多爾屏住呼吸,接起了那通十分詭異的來電,聽到的是被雜音覆蓋的與謝野的聲音。

【不要讓——滋滋——用——滋——異能——】

【那是——陷——滋滋——滋——夢魘的——是——】

“與謝野桑?”

費奧多爾的表情逐漸凝重,幾次呼喚都無人應答之後,電話另一頭傳來了掛斷的盲音。

然而在此之前,率先傳入青年耳中的卻是如同金屬被碾碎一般的刺耳聲響,若他的推測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對方的手機徹底損毀。

不安感徹底籠罩了他的心神,費奧多爾抿緊雙唇,久久凝視著蜷縮在床鋪上仿佛陷入噩夢的卷發青年,神色晦暗不明。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一切事情串聯起來,才能看出這是個局。

自己醒來的時間太過巧合,三年前,為什麼偏偏是太宰治跟隨家人出遊的期間,已經成為植物人十一年已久的病患會毫無征兆的醒來?

通常的異能力潛在者,波動會小到趨近於無,不然為什麼太宰治跟與謝野晶子在同一個家庭生活這麼多年,如此之近的距離下,也沒能察覺到對方的身份。

為什麼自己身為潛在者,如此輕易便讓對方感知到?那又是為什麼,直到今天他的異能力從來都沒有覺醒的征兆?

意識與肉/體的不契合,恐怕也是因為這一點。

這具身體的主人本該永遠沉睡下去,而不是被一個外來者篡奪。

他從來就不是費奧多爾。

這些年來,夢魘的行動完全遵循了他的潛意識。以一種不著痕跡的方式,嘗試著將對於太宰治而言,所有重要的存在通通剝離。

家庭的毀滅破碎,重要友人的死亡,再加上無時無刻都會遭受夢魘襲擊的自己。如此就能徹底占據對方全部的精力,讓他再沒有私人時間可言。

對於異能力者而言,絕不可以向普通人袒露身份的鐵律,已經成功讓他們與普通人之間有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能夠交流的人隻有彼此,能夠徹底坦露隱情的也隻有同類人,孤獨感將永遠如影隨形,沒有能將它舍棄的一天。

費奧多爾緩緩走向窗前,隔著冰涼玻璃窗,在黑夜中注視著不遠處的住宅區的風景。似乎是電路出了什麼問題,街道上的路燈不知何時熄滅,隻有零星幾家習慣熬夜的住戶,才會透過窗戶流露些許暗淡燈光。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是……

劇烈火光衝天而起,那一瞬間,過於刺目的光亮讓黑夜宛如白晝。緊隨其後的是如同雷鳴般的轟鳴聲,火光占據了青年的全部視野,就連玻璃窗也因為這陣劇烈響動不斷震顫著。

汽車報警聲不絕於耳,遠處漆黑一片的居民樓也逐漸亮起燈光,無數人因為深更半夜的變故起身,注視著衝天火光。

是爆炸。

費奧多爾轉過身去,表情冷若冰霜,緩步來到床鋪前,輕輕撫上了被困在噩夢之中青年的麵頰。

如此你就是孤身一人了。

在異能力者之上,並且能通過這種方式定製規則的存在,就是“自己”。接近太宰治,無聲無息借由夢魘之手,摧毀了他全部依靠的也是“自己”。

冰涼的手指輕輕碾過陷入沉睡青年的唇瓣,得到了對方一聲不滿的嗚咽。太宰治不滿地咂咂嘴,慢慢吞吞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氣質倏地變得冷清的費奧多爾。

紫紅色的眼眸微闔,膚色蒼白的青年收回手,他在自己的胸腔部位。

又是這種心臟傳來的抽痛。

他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既然能夠通過潛意識操控夢魘,恐怕也不可能是人類吧。

這種能讓眼眶濕潤的感情到底是什麼,他並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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