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監獄姐妹花(1 / 2)

從為了維護橫濱和平的正義一方,變為背負無數罵名與人命的犯罪分子,需要的不過是一瞬。

那張被搶奪走的“書頁”很快便落入神威手中,而往上寫什麼內容,也是負責製定計劃的魔人早就安排好的。

魔人早就與隱藏在政府內部的七號機關表麵聯手,借偽裝成鬥南次官秘書的果戈裡之手,送去了諸多偵探社社員們曾被政府方抹去的過往,關鍵時刻利用他們坐實偵探社的“罪行”。

畢竟“書”這種東西,是淩駕於異能之上的存在,同時也是這個世界的本源。

對於無法窺測到上位世界的人們而言,“書”更像是從造物主手中得到的劇本,隻要在上方寫下的文字滿足一般的連貫性,便能輕而易舉改變現實。

前去營救人質的偵探社變成了殺人凶手,順應著“書頁”所寫內容,被召喚而出的世界線覆蓋了現實的一切。

很難有人會相信他們是無辜的,因為“書”這種不合常理的存在,任何警察以及搜查機構都不會相信他們的言辭。哪怕再多證據擺在人們眼前,也會因為某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未知力量,將這些至關重要的證據儘數無視。

獵犬出動,公然翹班的太宰治早在事件發生之前被捕入獄,偵探社成員陸續被抓,幾乎被逼入絕境。

麵對這種情況,從一開始就拒絕接受委托的江戶川亂步,成為一枚遊離在事件之外的暗棋。他在臨時的隱蔽據點內躲避搜捕,聯係到作為外援的愛倫坡同時,翻查這兩天他探查到的信息。

除了宮澤賢治與穀崎潤一郎探查不到任何消息以外,其餘被捕的偵探社社員,他都已經有了完整的救援計劃。

然而江戶川亂步沒有絲毫想要解決此次事件的打算,甚至連名為憤怒的情感也鮮少滋生,隻不過是以最高效率完成著某些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隱秘任務。

原因同樣很簡單,是因為他跟潘多拉·亞克特的交易。

衣物摩挲聲從這間堆積滿破舊二手書的房間天花板傳來,身著暗黃色軍裝的青年突兀出現。

“看起來很困擾呢,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一腳踹開通風口處的格擋,似乎是因為空間太過狹小,導致他上半身卡在入口處半天,艱難掙紮許久才勉勉強強脫身。

將手中的資料翻過一頁,蜷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眯著眼,抱怨道:“粗點心沒有了。”

“收到──”

津島修治揮了揮手,召喚出左臂的輪/盤,從中掏出幾個裝滿各式零食的塑料袋。又抱來成箱的混合口味波子汽水,貼心放到對方麵前的桌子上,語調很是輕快,“這是足夠三天分量的零食,那之後就不必繼續待在這裡了。”

江戶川亂步並未言語,他隨意拿過一瓶蜜瓜味的波子汽水,撕開封口處的塑料包裝後,將置於最頂端的彈珠摁壓而下。

空氣霎時間湧入密封好的玻璃瓶內,細小氣泡依附在晶瑩剔透的的玻璃珠表麵,又飛速蜂擁而上,令還帶著些許涼意的汽水湧出。

得到零食的名偵探,並沒有展露出他孩子氣的一麵。

換做平時,一次性得到這麼多儲備糧,其中不少還是超出粗點心範疇的高端零食,江戶川亂步再怎麼樣也會雀躍一陣,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沒有什麼反應。

注意到這點的津島修治湊上前來,大致猜測出對方會有這種反應的緣由,頂著一臉嬉皮笑臉的表情瘋狂踩雷。

“亂步先生完全不緊張呢,明明是在社員們都生死不明的關鍵時刻。”

向來習慣眯著眼的青年動作一頓,波子汽水瓶底磕在桌麵上,發出一陣短暫又沉悶的響動。那雙如同玻璃珠一樣的綠色眼眸睜開,蘊含著極為複雜情緒的視線落在軍裝青年身上。

“即便這話由你說出口我也是會生氣的,太宰。”

他稱呼津島修治為太宰。

並非是潘多拉·亞克特這種對外常用的姓名,而是如同往日一般,同事之間前輩對於後輩的姓氏為稱呼。

這就涉及到兩人之間的交易。

對於費奧多爾和津島修治而言,已經成為管理員的他們,下位世間鮮少有能對兩人造成威脅的存在。即便是身為獵犬隊長的福地櫻癡,百倍增強過的能力也無法破開管理員的自帶防禦,算不上太大的威脅。

但是這隻包括武力方麵。

兩位導演絕對無法忽略,某個跟他們相似卻又截然不同、同樣是這世間巨**ug的存在。

江戶川亂步。

幾經衡量過後,津島修治決定向他坦露絕大部分內情,不在細節方麵隱瞞什麼。隻有那些涉及到劇本後續核心內容的部分,才會暫不透露。

既然對方已經看出了化作黑貓的自己與太宰治的關係,那麼話題便變得好進行多了。

津島修治自稱來自未來的太宰治,這點跟他當初唬過去時間段的自己所用手段一模一樣。他從江戶川亂步真正在意的事物方麵下手,著重提到了武裝偵探社在不久的未來會迎來滅頂之災,以及種種針對他們的災難。

與預料中的相同,仔細確認過津島修治身份的名偵探,選擇了相信他的說辭。

就像是威爾斯將中島敦的記憶送回過去一樣,津島修治所拿到的是十分相似的劇本。

他挑選了一種最容易讓人接受的說辭,著重點明了如今他們所處世界終將毀滅的事實,以及武裝偵探社設立以來麵臨的最大一次災難。

那些內容是江戶川亂步的未來,卻又是津島修治的過去,毀滅的時間容不得任何更改。而如今化名為潘多拉·亞克特的他,是為了替所有人的二周目創造有利條件。

他來這條世界線的目的,是為了將諸多事件中偵探社最主要的敵人──魔人費奧多爾策反。

從當時有關人虎的七十億懸賞開始,後續的組合戰、澀澤龍彥事件、共喰等等事件,幕後全部都有對方的身影。而至關重要的天人五衰事件,偵探社被毀的背後,同樣是費奧多爾在指揮。

若是能順利將對方策反,等這個注定毀滅的世界迎來新生,屆時的偵探社根本不會遭受這一切災難。

讓江戶川亂步真正下定決心的,是津島修治的袒露的某件事實。

那件致使偵探社毀滅的事件,幕後真凶的實力遠遠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哪怕這邊有與謝野醫生的存在,與對方的決戰,也隻會是以偵探社全員死亡落幕。

最主要的是,社長會在決戰之前的某個時間段,以對幕後黑手絲毫不知情的狀態與對方接觸。倘若將這件事提前告知福澤諭吉,他們能做的也隻有替社長收屍的份,這是江戶川亂步絕對無法容忍的。

既然這個世界的毀滅已是注定,留給它苟延殘喘的時間隻剩幾個月。那麼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在注定失敗的周目中收集好情報,協助從未來歸來的太宰治策反魔人,把重來的機會留到下一周目。

津島修治答應將江戶川亂步此次的記憶存留,帶到全新周目所在的世界,所以他才會儘全力搜刮資料,嘗試一切阻止偵探社毀滅的可能。

更何況,未來的太宰治既然敢來到這裡,就說明他策反魔人的計劃已經是成功狀態,回到此處不過是為了填補必不可少的過程。

看那隻巨大老鼠的狀態,明顯被折騰得有點慘。

“真可靠呢。”穿著暗黃色軍裝的青年喃喃自語道。

那副每天都聽習慣了的嗓音與太宰治沒有任何區彆,將陷入沉思的江戶川亂步拖回現實。

他那慢吞吞翻過一頁資料,注意力始終無法集中在紙頁上,就這樣愣愣出神,稍顯猶豫的嗓音響起,“離開前,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正在忙著將零食分門彆類的津島修治抬起頭,滿臉寫著迷惑,“我現在還不走啊?”

含在嘴中的波子汽水驟然失去味道,氣泡黏膩在食道也隻是讓嗓子一陣生疼。江戶川亂步從抽屜中掏出這兩天準備好的防毒麵具,慢慢吞吞扣在自己臉上,任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那還是他為了假扮神威,進行一段偷梁換柱計劃的必備道具,此刻卻成了掩蓋情緒的必需品。

青年的聲音很是沉悶,不知是因為麵具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完全失了平日裡的活力,“太宰你啊,準備離開武裝偵探社了吧。”

津島修治:“……”

劇本後續內容被猜中,卷發青年的動作略微僵硬半晌,一時間竟有些局促不安。

他撓撓頭,心虛之意明晃晃擺在臉上,“準確來說,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加入武裝偵探社是還未發生的事。”

“……”

隔著防毒麵具凝視著他的江戶川亂步不置可否。

他確實可以理解未來太宰的做法,想要牽製住那個魔人,比想象中還要困難得多。而且看他這段時間的手段,分明是瘋狂為兩人拉紅線,想要通過感情與肉/體的雙方牽製,將魔人牢牢綁住。

不得不說,這種做法在standard島事件之後,迎來了巨大的成功。

然而這種牽製卻是雙向的。

自那之後,本世界的太宰治也有了不小的改變。比起過去那種時刻帶著微笑假麵的模樣,如今的他,心底深處燃起了名為生的火焰,如同死水一般寂靜的眼眸,也因滿腔愛意蕩起陣陣漣漪。

那種情緒放在青年身上太過陌生,卻又異樣的和諧。

至少比起曾經,江戶川亂步還是更喜歡他如今的模樣。

“到時候會給社內帶來至少兩位新成員的……也可能是三位,不會因為我的離開損失什麼……”身穿暗黃色軍裝的津島修治聲音越來越小,並不敢與世界第一名偵探對視。最終隻是無聲地張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種仿佛要拋棄同伴的罪惡感,令他的良心隱隱作痛。

“是嗎……”江戶川亂步摘下防毒麵具,將波子汽水拿起,語調很是漫不經心,“那位魔人先生,能跟偵探社的大家好好相處就好了。”

身為名偵探的他,早就看透了最後的結果。對於那位會在未來頂替太宰治位置的同事,抱有極其複雜的感官。

津島修治聞言,微笑著保證道:“他會的。”

或許在根本觀念上永遠無法契合,但是過早進入鹹魚狀態的費奧多爾隻想要平靜的生活,絕對不會主動破壞秩序。

倒不如說,如果有誰膽敢打破這份平靜,他絲毫不介意發揮一下俄羅斯人的戰鬥種族天賦,把對方處理掉。

“……”

大概是覺得卷發青年的笑容有些晃眼,江戶川亂步重新閉緊雙眸,恢複了自己孩子氣的一麵。

“算了,能找到想要的東西就好,名偵探才不管你呢!”

“成長真的是一件十分殘酷的事呢。”

津島修治刻意壓低了黑色軍帽的帽簷,遮掩住略顯不自在的神情。也不知他所指的成長究竟是在說自己,還是天人五衰事件中的偵探社社員。

他慢慢湊上前來,從堆積滿文件的桌麵上隨意撈起一份,掩蓋自身窘迫似的輕聲解釋著,“針對偵探社社員們的襲擊,神威的安排是這樣。”

“不用了,你還有需要做的事吧。”

江戶川亂步猛地向後仰倒,一巴掌呼在身側青年的頭頂,“這些內容原本也該是我負責的,太宰就放心去做好了。”

“早點讓這個世界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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