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監獄姐妹花(2 / 2)

在那之後,才有在灰燼中重生的可能。

──

時間回到社員們陸續被捕之前。

對於魔人來說,失去了他經常戴的那頂白色氈絨帽,並沒有給他的牢獄生活造成多大影響。

這或許得歸功於那份記憶中度過的漫長時間。

記憶中,“自己”通常的著裝打扮都是休閒服,也因大多數時間在橫濱生活的緣故,保暖措施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無論是毛邊披風還是有護耳功能的氈絨帽,“自己”並不是經常穿戴。

更多時間,這會作為兩人之間的情趣,打扮成中二時期給自己設定的角色模樣,度過一段令彼此都能感到快樂的時光。

費奧多爾抬起頭來,對麵空了許久的牢房逐漸從平台上升起。與過往一個月時間不同的是,內部多了一名麵頰掛著盈盈笑意的青年,饒有興趣地衝他打了個招呼。

同樣以微笑回饋對方,被關在牢房中一個月之久的俄裔青年放下手中的書本。在諸多監控攝像頭另一端獄警們警惕的目光下,詢問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語,“噴水裝置順利啟動了嗎?”

撲倒在占據牢房一半空間的床鋪上,太宰治愜意地晃著小腿,笑眯眯回答著,“那當然,社畜辦事可是很靠譜的。”

沒有人能猜懂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事情的本質很簡單,不過是暫且逃脫獵犬追捕的中島敦與泉鏡花,為了讓偵探社重獲清白,需要找到知曉一定內情的小栗蟲太郎。

然而漫無目的的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這種時候,他們能想到的方法隻有借用菲茨傑拉德的“神之眼”,調動全橫濱的監控設備尋找。

魔人絕不可能疏忽這一點,同時也預料到了對麵的行為。他派出被自己洗腦的原組合牧師霍桑,在中島敦與泉鏡花趕到之前,便與對方進行一番交戰。

隻可惜,這段戰鬥不過是幌子,為了防止偵探社借用“神之眼”,他把真正的殺招安排在最後。

等到菲茨傑拉德與中島敦交談時,也是他警惕心降到最低的時刻。提前隱藏好的血液會瞬間化作具有極強攻擊性的紅字,輕易便能奪去來不及使用異能的菲茨傑拉德的性命。

這種時候,作為棋盤另一方的執棋者,太宰治便該安排共同抵達該場合的自方人馬,啟動所有灑水裝置,稀釋掉紅字所用血液。

按照正常流程,這本該是一段令人心驚肉跳的博弈,兩位堪稱怪物的存在進行了一係列非人的預判,最終勢均力敵,戰況不斷膠著。

但是當站在棋盤雙方的人擁有了一層不明不白的關係時,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對於彼此傳遞消息的方式心知肚明,甚至連雙方計劃都是一同定製的。偵探社與天人五衰的博弈,無異於成為了兩人的過家家,到頭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能夠在獄中相見而已。

畢竟讓感情很好的夫妻強行分離一個月之久,未免太過殘忍。

太宰治在床上打了個滾,動作極其幼稚。似乎是因為習慣了家中的雙人床,驟然睡到如此寒磣的床鋪,一時半會難以習慣。

青年的身體在床鋪邊緣僵硬很久,勉勉強強控製住自己沒有掉下去,這才撇撇嘴坐起身來,繼續開啟兩人之間的聊天話題。

“說起來牧師先生的能力也太好用了吧,被洗腦後簡直是完美的暗殺者,還能給他反洗回去嗎?”

放下了被他翻閱過無數遍的書本,費奧多爾認真回答道:“有點困難。”

“但不是完全沒可能。”另一側牢房的卷發青年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理解。

小彆勝新婚這種說法如今並不適用。

兩人雖說終於見麵,中間卻隔著一段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距離,與他們遠程視頻通話本質上沒有區彆。

太宰治的表情肉眼可見的不滿,他又開始了在那份記憶中養成的習慣,在真正讓自己感到放心的人麵前肆意耍賴。

見到再次歪倒在床上的對象,另一側牢房的費奧多爾猶豫半晌,將身後並沒有多少重要的床鋪向另一側拉去,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雖說並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卻也聊勝於無。

“很在意?”膚色蒼白的青年輕聲詢問道。

歪倒在床上的太宰治揮揮手,之後將指尖覆蓋在自己咽喉處,撫摸上那處已經淺淡到無法用肉眼分辨的字跡,“不覺得牧師先生跟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像嗎?”

“最初我得到的信息,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牧師先生對那位可以操控風的女性有好感。”

太宰治微微歎了口氣,用最漫不經心的口吻,道出了某些即便對他們而言也十分可怕的事實,“再看看他現在,已經被你洗腦成了瑪格麗特是他的摯愛,這不就像是經曆過那一切後的我們?”

他跟費奧多爾之間的感情,本質上就是手法最簡單粗暴的洗腦。用過於龐大的記憶衝淡原本的敵意,才鑄成了如今的他們。

那些愛意與感情是屬於潘多拉和米哈伊爾的東西,即便二者的真實身份與曾經的他們同為一人,那也無法混為一談。

浮現在費奧多爾麵頰的笑意褪去,仿佛在瞬間,青年便回歸到經曆過這一切之前的狀態,紫紅色的眼眸深處有著極為晦澀的陰暗擴散。

他雙手交叉放置在膝蓋前,凝視著不遠處的太宰治,就連語調也失了幾分溫度,“所以,您想要表達什麼?”

這種淺顯的道理他自然理解,但感情之所以能稱之為感情,是因為它很難受到理智的操控。

確實,兩人之間的關係看似穩固,實則是堆積在虛無縹緲記憶之上的空中閣樓,經不起推敲。或許短時間內不會出問題,然而想要長久走下去,還需要為期不短的磨合。

畢竟身處現實中的他們,生活習慣等方麵並不能與記憶保持一致。

對於目前的他們而言,勉強磨合好的隻有夜間運動這一項,最難辦的其實還是兩人的立場問題。

死屋之鼠與武裝偵探社……如果太宰治此刻還在港口黑手黨,事情恐怕會好辦得多。

察覺到彌漫開來的低氣壓,黑棕色發絲在潔白床鋪上散落的青年不過是輕笑出聲,像是絲毫沒有遭遇情感危機的自覺。

隻不過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充斥滿求生欲。

“沒什麼,隻不過是覺得……這種感覺並不賴。”

找尋到生存下去意義的感覺,就像是在永無止境的黑暗中終於抓住了唯一的溫暖。正是因為太令人感到安心,他才不願輕易放棄。

所以這樣就好。

費奧多爾聞言微微闔眸,縈繞在周身的陰冷氣息消失殆儘。

“是麼,那真令人感到安心。”

意識到危機已過,太宰治慢慢吞吞抬起頭,餘光瞥到堆積在對方床鋪上的諸多書本,再看看自己身處牢房空蕩蕩的模樣,忍不住大聲嚷嚷著,“在看什麼,給我也來一個!”

唯一能帶進來的娛樂設施早已寄走,根本無法通過玩音遊的方式消磨時間,擺在他眼前的選擇,隻有跟費奧多爾一樣閱覽書籍。

問題是自己根本沒有得到書本的渠道。

頭發略長的青年瞥了眼自己牢房中的格式書本,將鬢角的一縷發絲彆到耳側,“沒有買通這裡的工作人員,他們是不會給你提供的。”

“你就這麼光明正大說出來沒問題嗎?”

太宰治完全可以想象,那些時刻關注他們聊天內容的獄警,表情該是何等精彩。

若不是他們很快就要離開,可想而知,這座監獄恐怕會迎來一次徹徹底底的人員清洗。

“無所謂。”

費爾多爾的語氣很是隨意,因為過於無聊,注視著被自己啃咬到出血的指尖,認真思考著要不下次換一根手指咬。

他闔上雙眼,繼續瘋狂自曝,“反正最機密的信息已經知曉,其餘內容跟這相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稍微提起點興致的太宰治歪了歪頭,“比如說?”

“這座監獄的創始者名為阿爾貝·加繆,地點位於法國與瑞士邊境的汝拉山脈,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內。”費奧多爾真的如實回答了,絲毫沒有顧及到兩人處境的意思,所袒露的內容正常情況下隻有這座監獄的高層才能知曉。

“這麼清楚,你從哪搞到的信息?還是說這種地方也能讓老鼠入侵?”

“誰知道呢。”

就在兩人閒聊的間隙,原本在半空中浮浮沉沉的透明牢房終於受到重力的牽引,勻速緩慢共同下降。

隔著同樣透明的地板往下望去,可以看到諸多神情警惕的獄警在平台上等候。顯然,等待著兩人的未來並不怎樣美好。

這已經是世界上隱秘性最強的監獄了,尤其是魔人,此處的負責人肯定要拷問出他是如何知曉這些信息的。

“啊,你看,出問題了吧。”

太宰治眨眨眼,繼續大聲嚷嚷起來,“這麼大大咧咧暴露機密信息,會給這裡的工作人員添麻煩的,我才剛進來沒多久!”

費奧多爾合上書本,語調沒有任何起伏,“那還真是對不起。”

“好敷衍啊你。”

得到了過於明顯的棒讀回答,身穿白色連體囚服的卷發青年嫌棄地搖搖頭,趁著牢房還未落地的短暫時間,語氣鄭重道:“魔人先生,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反正又是很無聊的內容。”

“猜猜看嘛~”

“兩天沒能吃到蟹肉罐頭,很是想念。”費奧多爾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即將到達的平台上,語氣很是隨意。

“正確!不愧是費佳,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了解。”

“畢竟你平時除了這些也不會想其他的,失去了泡樓下咖啡店老板娘的性質後,能讓你這麼在意的隻有這些了。”

見到隻有四平米大的透明牢房即將逼近平台,太宰治站起身來,用了三分力氣撞向麵前的玻璃牆壁。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接近一些。

然而對於那些獄警而言,他的這段舉動根本就是在做無謂的抵抗。

“為什麼這個過不去?明明距離還不到三米,卻要隔著兩層煩死人的強化玻璃。”太宰治終於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五官皺成一團,死死捂住自己的肩膀,一臉吃痛模樣。

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費奧多爾隻是搖搖頭,眼神說不上是嫌棄還是其他什麼。

“太蠢了。”

“就猜你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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