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這是我們(1 / 2)

能夠欣賞到世界滅亡美景的, 恐怕隻有本不該存在於現實中的神明。

不同於到處充斥著死亡與硝煙氣息的人類社會,位於最高高度萬米高空之上的雲層,不會受到一切來自地麵的喧囂困擾。

畢竟人類社會不再運轉後, 原本不分晝夜在天際翱翔的飛機也失了蹤影, 讓這片連鳥類也鮮少造訪的空曠區域,宛若一片生命禁區。

雲不過是水蒸氣遇冷後液化或是凝華成的水滴和冰晶的聚合物,哪怕不懂得它形成的原理,也能知曉它無法承重這種眾所周知的道理。

然而立於雲層邊緣的青年,卻打破了這一常識。

並非完全純白的卷雲在他身下如同鴨絨般綿軟, 輕而易舉便拖住了身體的重量。

他穿著打扮奇怪,身著看似保暖用途的絨帽披風與長靴,衣物卻是略顯單薄的白色套裝,根本無法抵禦寒冷的侵襲。

青年的發梢與眉頭逐漸染上白霜,每呼出一口氣, 原本溫熱的吐息就在離體的瞬間化作白霧。然而他在如此冰冷的環境下未有半分無措, 周身縈繞著空寂清冷的氣息, 不曾外露半點感情。

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 那麼他所身處的地方便是通往神座的階梯, 阻隔一切人類的腳步。而沉默注視著這片終焉之景的他,便是那位無悲無喜的神明。

漆黑身影突兀在他身旁出現, 踩了踩腳下特殊處理過的雲層。確認能承受自己的重量後, 這才想著開口說些什麼,然而卻被灌了滿嘴冷風。

頂著一頭雜亂卷發的青年被凍到一哆嗦, 打了幾個噴嚏後, 調試起管理員號的數據, 以免讓自己在萬米高空上成為一條被凍僵的死魚。

見到津島修治狀態如常, 特意換回魔人裝束的費奧多爾主動伸出手, 握住他被凍到冰涼的指尖。

兩人合作之後,這世界的一切阻礙都無法抵過他們。

不管是臨到頭來被坑了一把的神威,還是發現偵探社無辜、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潘多拉·亞克特身上的獵犬,甚至連隸屬各國政府的異能組織也是如此。

麵對精心計算被製造出暴走異能特異點,一切攻擊反抗都是徒勞。人們隻能任由這個掠奪走人類意識的無形空間擴大,直至將地球整個籠罩在內。

沒有人能幸免。

出於某些微妙情緒,津島修治選擇將森鷗外留到最後,將他暫時排除在特異點的效果之外。好在世界末日即將到來之前,與被迫放下一切重擔的男人敞開內心交流一番。

他確實得到了甚是滿意的答案。

另一邊,武裝偵探社同樣在最早被排除在外,沒有被以橫濱為中心擴散的異能特異點奪去意識。然而這是本該與他們無關的費奧多爾的決定,後續也是由他去交涉,津島修治全程沒有乾涉分毫。

讓太宰治以敵人身份出現在武裝偵探社社員麵前,在諸多同人作品中,這確實是令人感到有趣的設定。

立場觀念上的衝突,以及曾經可以信賴的同僚到最麻煩敵人的轉變。這究竟能摩擦出多少火花,光是腦海中假想,就能想象出社員們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也是津島修治在後期儘量避開他們的原因。

想要理解一個人的魅力,並非隻有親自相處一條道路可走。原作漫畫是最直接理解他們的途徑,動畫版更是讓角色的形象更為具體。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哪怕這個世界毀滅之後,除了江戶川亂步以外沒人會記得這些記憶。津島修治也不想利用過去自己的身份,玩弄這些屬於同伴之間的感情與羈絆。

他雖然對很多事都蠻不在乎,那也不至於無聊到這種地步。

冷處理是不錯的辦法,但這對總體結局而言顯得不夠完美。於是在津島修治去與森鷗外見麵的同時,費奧多爾來到了幾天下來眼睜睜看著世界陷落的偵探社社員的麵前,替戀人解決了這些看似微不足道,實則如梗在喉的小麻煩。

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找點事情做。

梅勒斯散播的鈔票炸彈覆蓋麵太過廣泛,即便是見過無數大場麵的武裝偵探社,也無法接受這種輕易奪去人命的行為,更彆說罪魁禍首還是不久前曾跟他們待在同一辦公室的同僚。

哪怕明知太宰治有著不得已的苦衷,麵對這副人間煉獄般的慘狀,向來恪守正義的偵探社社員們,還是難以控製在心頭滋生混雜了荒謬的憤怒。

費奧多爾隻需要扮演一個惡人就好,以平淡無奇的語調,輕而易舉操控著旁人的內心。

他需要在言辭間不經意間強調一點,太宰治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為了在重啟的世界中打敗神威,從根源解決天人五衰。太宰治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瘋狂,內心究竟經過了怎樣的掙紮與取舍,才選擇顧全大局,不再回到偵探社。

他之前故意變成黑貓模樣,也是想最後留戀一下他再也無法回歸的地方。

聽起來還怪可憐的。

那之後的事情便簡單多了。在辦完這一切後,費奧多爾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悲憫表情,解除了偵探社社員們對暴走特異點的免疫。他們的意識也如同這世間所有人類那般,彙聚成一個整體,留在世上的隻剩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隻可惜,失去了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這兩個智囊,又趕上世界毀滅這種再糟糕不過的時機,武裝偵探社到最後也沒能正式洗清汙名。

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思緒回籠,費奧多爾將自己的鬥篷掀開一角,體貼的將自家戀人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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