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終於輪到我(1 / 2)

“宮野老師, 這是接下來的劇本。”

隨手接過經紀人遞來的劇本,懶懶散散在躺椅上休息的卷發青年看都不看,隨手將封麵上印有《斜陽》的薄冊子扣在自己臉上, 悶聲悶氣回複著。

“嗯,我知道了。”

三秒鐘過後,似乎又覺得自己這樣的態度不夠禮貌,津島修治揮了揮手, 禮節性地補充了一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青森君。”

向來兢兢業業的經紀人微微欠身,“這是我應該做的。”

“接下來你就可以休息了。”

“是。”

身為經紀人的青森明治稍愣,應答過後,才意識到這句話潛在的含義並非這麼簡單。

回想起當年與太宰治初次接觸時,對方在車上向他透露過的某些內容, 男人額角漸漸滲出冷汗, 忍不住詢問說:“宮野老師是準備……”

準備“死亡”了嗎?

青年並沒有正麵回答, 他不過是慢慢吞吞將蓋在自己臉上的劇本拿下, 讓那雙流轉著意味不明神色的眼眸裸露在外,用極為輕快的語調威脅道:“記住什麼不該說就好,為期兩年。”

男人隻能抹去額角的汗珠, 小心回答著,“我明白了。”

──

另一邊, 正式開啟了新一天不平常工作的費奧多爾,終於開始了他這層身份的演戲日常。

“宮野……我還是稱呼你為雪莉吧。”

代號為帕圖斯的男人重新披上那身白大褂,抖去了某人在上方殘留的薯片殘渣, 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向自己麵前那位茶色卷發的少女介紹著。

“我是帕圖斯, 俄羅斯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身為組織內罕見的科研人員,等到這位自小在組織中長大的女孩海外留學歸來,準備正式接手父母曾經的研究。本職工作與其差不多的帕圖斯便成了最合適的人選,被琴酒安排負責帶她熟悉組織的工作,好早日投入到研究中。

按照劇本中拉斯柯爾尼科夫的角色設定,他也是個十分瘋狂的科學家,哪怕外表是看似病弱的青年模樣,本質早已成了一個乾癟小老頭。

在俄羅斯多年的底層生活讓他性格變得一驚一乍,根本受不得驚嚇,恨不得全天將自己關在安全的房屋中。不再受到生命威脅後,反而會讓壓抑到極致的情緒爆發,成為一個性格極為惡劣的人,正好與酒廠正常人員的畫風匹配。

然而隱藏在背後的真實原因,在於帕圖斯原本的性格設定對於負責飾演的費奧多爾來說太過困難。

簡單的打字交流還好,真要讓他表演出這種姿態有些為難人。

“我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你,這次的研究項目也是,你需要繼承你父母的研究,那些內容已經停止十多年了。”

青年模樣的他裝成一個脾氣很好的前輩,似乎是見到曾經同事的女兒感慨萬分,語調頗為平和,就連態度也顯得友善。

“離開白鳩製藥後,我沒有再跟你的父母聯係過,不過有什麼曾經的事想詢問的話,我這邊會儘量回答。”費奧多爾微笑著,望向表情稍顯警惕的宮野誌保,繼續展露出前輩的姿態,假裝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不安。

人設問題通過兩年時間轉變完畢後,費奧多爾索性在扮演角色時恢複自己本來的性格。哪怕他行為方麵偶爾會過於古怪,譬如會一個人在房間中自言自語,那些連代號都沒有的下屬也不敢說些什麼。

但是在成員中的傳言就不一定了。

“琴酒把你交給了我,那麼今天就先熟悉一下環境吧,新的實驗室可以立刻投用,明天就可以正式開始研究。”

費奧多爾在前方領路,大致介紹了一番整座研究所的構造,順便將實驗室的門禁卡交給對方,表現的沒有任何異常。

哪怕確實有聽過某些不好的傳聞,從小就在組織中長大的宮野誌保還是很快放平了心態,隻當對方是普通的同事。

至少就目前而言,這個代號叫帕圖斯的俄羅斯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像琴酒那樣危險。

出於想要對未來工作的了解,宮野誌保在兩人初次見麵後,第一次詢問道:“跟你不是同樣的項目嗎?”

身為正式替組織工作的新人,如今她並不是太了解組織的核心研究內容,甚至連成員也是一知半解,難免會有很多疑惑。

“不一樣,我負責的是其他藥物。”麵對對方的問題,男人搖了搖頭回答著,“宮野夫婦曾經的研究資料你應該收到了吧?”

“嗯。”神色頗為冷淡的少女點了點頭。

不待帕圖斯來得及繼續說些什麼,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走廊中的寂靜。

他先是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注視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在看清那串數字後明顯流露出不悅的神情。

男人歉意地笑笑,走向一旁過道角落,禮節性示意道:“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是我——”

那通電話持續時間極短,帕圖斯毫不掩飾的敷衍態度加快了對話進程。他轉過身來,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向宮野誌保邀請道:“突然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不介意的話,要一起來嗎?”

“不了,琴酒那邊要怎麼說?”並不是很想一同前往,少女簡易拒絕道,隨意拉出來琴酒當做擋箭牌。

“唔……這種時候給他打個電話就好,就說我有事先出門跟那個人見麵了。”男人的行動十分迅速,大大方方的對方的麵點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了琴酒的號碼選擇撥通,語氣十分篤定,“放心好了,他會批假的。”

事實確實如同帕圖斯所說,即便琴酒那邊依舊是那副常年不變的低沉語調,麵對這個外貌看起來過於年輕研究人員的申請,還是很快給出了同意的答複。

就像是他這樣的舉動不過是通知一事,而並非征求許可。

明明先前已經說過兩人負責的並非同一項目,如今卻被要求一同前往,宮野誌保忍不住問詢著,“為什麼要讓我一起去?”

“對方也算是跟我的研究有點關係,可以當做觀摩學習,看看沒有壞處。”

男人聳了聳肩,邁開步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等我稍微收拾一下,記住有些事情不要說漏嘴,對方並不知道我是組織的成員。當然了,這次你是我臨時工作地方的後輩身份。”

──

車輛最終在一處鬨市區停留。

換了一身休閒服穿著,氣質方麵明顯年輕許多的帕圖斯將車輛停放好,從地下停車場搭乘電梯來到商場最頂層,很快又找到一家客流量不錯的咖啡店。

在那裡,有個穿著打扮稍顯悶熱的青年焦急等候著。

他神色黯淡,難掩流露出的疲憊感,略顯雜亂的卷發在帽簷下不聽話地翹起。看到青年到來的時候,那雙死寂的眼眸難得流露出些許光亮。

他雙唇微張似乎想呼喚些什麼,最終卻隱忍下來,直到對方來到近處才小心翼翼囁嚅著他的名字。

“費佳……”

帕圖斯敷衍地勾起嘴角,並沒有要落座的意思,“嗯,我在。”

“好久不見了。”卷發青年扯出一個脆弱的笑,終於注意到自家戀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不認識的人,神色愈發不安。

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與戀人見麵時帶一個陌生異性前來有多不合適,亦或是帕圖斯的舉動本就是故意,用心險惡的將錯處推往對方身上。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工作地方來的新人,宮野誌保。上司的意思是讓我帶她熟悉一下工作,這不是接到你的電話,實在是沒辦法就立刻趕來了。”

這一段話下來,簡直就是在說有外人來完全是因為青年不分場合的電話,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

人渣的操作都沒這個惡心。

“你好……”明明已經受了氣,卻並不敢反抗的青年站起身來,不太情願的自我介紹著,“我是太宰治,叫宮野真守也沒問題。”

早就察覺到氣氛的不對,甚至因為帕圖斯這樣事情不說清楚的行為讓自己處境變得尷尬,女孩隻是隱忍住內心的不悅,認真回應著,“宮野真守……演員?”

對方隻是情緒不佳的含糊道:“算是吧,不過我不是很想當。”

雖然兩人不過是草率見的第一麵,宮野誌保卻能察覺得到,這個自稱太宰治的青年對帕圖斯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以及被迫身處這種場合之中,自己那無所適從的尷尬感。

帕圖斯這個人,是真的不如他表麵展露的那麼和善,性格簡直惡劣到極致。

俄裔青年微笑著,連一點甜言蜜語都不打算展露,最簡單的敷衍都不打算進行,語氣過於不耐煩,“所以,這次是有什麼事嗎?”

他依舊沒有要落座的意思,顯然並不打算在此處長待,讓原本為了禮貌站起身來的青年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什麼,就是有點想你了。”太宰治攥緊自己的衣袖口,就像是一個在戀情中落入塵埃的卑微小角色,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就連語調也夾帶了哽咽,“最近你對我越來越冷淡,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不是這個問題,隻是覺得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麵對戀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費奧多爾沒有任何表現,言語愈發過分。

“不能繼續……?”青年臉色唰的變得蒼白,仿佛呼吸困難一般,雙手緊緊攥住自己胸口的衣物,淚珠在眼眶內不斷打的轉,顫顫巍巍道:“費佳,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都可以改,拜托你不要這樣。”

被迫圍觀這種戲碼的宮野誌保感到一陣智熄。

她原本以為帕圖斯要向她介紹什麼其他相關的研究人員,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在人來人往的商業建築中跟一個藝人上演感情糾紛?

把自己帶到這裡的目的,難道是為了名正言順的分手嗎?

這人怎麼回事???

然而事情的走向與她的預料並不相同。那些過於敷衍冷淡的表現過後,帕圖斯突然裝起一副絕世好男友的模樣,也不嫌自己的行為突兀,伸出手去撫摸著對方的麵頰,語調關切。

“以你現在的身份,想要繼續維持下去也很困難吧?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青年臉色一紅,勉勉強強遮掩住先前因為過大打擊慘白的色澤,自動替對方補全了行動的邏輯性,認為那隻是戀人單純的嚇唬他。

他扭捏著抿緊雙唇,“算是吧……”

似乎是得到了什麼滿意的回答,帕圖斯那雙紫紅色的眼眸微暗,隱藏在深處複雜的情緒愈發濃烈。

“不要把態度放得那麼卑微,這不適合你。”他故意湊到青年耳邊,語氣過於深情,像是在全身心的替對方著想,之後又以言語施下更加甜蜜的陷阱,“今天晚上回一趟家,有點事我想跟森伯父談談,有關我們的未來。”

太宰治紅著眼眶重重點了點頭,一副完全被安撫到了的模樣,完全忘記了在此之前的任何不愉快。

明明才剛見麵不久,特意驅車前來的帕圖斯就打算離開,一吻輕輕落在對方唇角,“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青年沒有任何回答。

──

由於帕圖斯的舉動太過迷惑,期間宮野誌保完全沒能理解對方的用意,隻覺得自己不小心被牽扯進了一場混亂的感情戲。

不然實在無法解釋最後那個吻,以及青年見到她後若有若無的敵意。

直到兩人再次回到地下停車場,確定了那個男人沒有其他打算之後,長色頭發的少女終於忍不住詢問道:“他是你的戀人?”

“並不。”

膚色蒼白的男人嗤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過於可笑的內容,一時之間無法管理住自己的表情。

他眼裡劃過一抹冰冷,不過是瞬間的,對於這種氣息十分敏感的宮野誌保就變了臉色。

那是跟琴酒感覺很像的陰冷氣息,此刻卻毫無征兆出現在了帕圖斯身上。

“一個實驗品而已,像剛才那樣不時的撫慰也是必要的,不然他有可能會陷入混亂,出去隨便找些不三不四的人。”男人發動引擎,略微調整了一下後視鏡角度,原本優雅的語調愈發令人感到無情,“那個圈子裡看上他的人本就不少,我可沒有使用被其餘人用過的殘破品的習慣。”

捕捉到某些極其重要的內容,宮野誌保深吸一口氣,僵硬著身子追問道:“實驗品?”

“沒錯,一個極其優秀的實驗品,不知是否是意誌堅定的原因,耐藥性也足夠。當然最主要的是臉很好看,性格也被馴服的足夠溫順。”

男人微笑著,一腳踩下油門,車輪胎在地麵摩擦的聲音過於刺耳,掩蓋了他聲音中微不可查的一絲輕蔑。

“看在我們都是組織科學家的份上,有些事情告訴你也無妨,還能方便以後合作。”

帕圖斯動作優雅地叼起一支煙,半天並沒有要點燃的打算,以波瀾不驚的語調敘述著某些隻有組織內高層才知道的機密信息,“早在很多年前,有一個俄羅斯人參加過某項實驗,用他的dna弄出了無數克隆人,我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

猛然接收到過大的信息量,宮野誌保的表情愈發僵硬,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帕圖斯居然是克隆人……那麼它的基因來源究竟是誰?在這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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