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衣物也沾染些許臟汙,在如此劇烈的爆炸下難以幸免於難,到處都是火燎燒過的痕跡
他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關注太宰治這邊的內容,也可以輕易猜測到,對方敢有所行動必定是屏蔽了自己監視的時間段。除去龍頭戰爭期間極為短暫的空隙,剩下的也隻有某個潛藏在橫濱的研究室鬨出的亂子。
當時屏障範圍最邊緣,確實囊括了大半橫濱海灣大橋,附近又正好有化工廠,也隻有那時最適合動手腳。
見油罐車連環爆炸也未能傷到潘多拉·亞克特分毫,那個男人依舊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太宰治咬緊牙關,在極近的距離下將槍口對準對方心臟,忍住渾身被燒灼的劇痛,不斷扣下扳機,眉骨間難掩戾氣。
“當然是拜托你情人整來的!”
“哈,他可不是我的情人,一個傀儡而已,更何況你們已經結婚了,不是嗎?”耐心等到槍膛內子彈耗儘,潘多拉也不在意太宰治那些企圖離間的小心思,輕描淡寫撇乾淨關係。
現在的他,壓根不在乎米哈伊爾如何,那個男人不過是有一張好臉,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值得他在意的。
男人緊緊攥住太宰治的腕骨,力氣大到快要攆碎骨骼,太宰治隻覺得鑽心刺痛自手腕處傳來,指尖被迫脫力,失去依托的槍/支很快墜入海中。即便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這股刺痛也太過強烈,潘多拉欣賞的青年咬牙忍耐的表情,譏諷說:“不要太天真了,小治該不會真以為這種東西能傷到我吧?”
隻有這種程度的話,未免太讓他感到失望了。
“當然不會,麵對你,再怎樣謹慎都不為過。”青年艱難扯動嘴角,聲音沙啞到完全聽不出原本音色,呼吸也微弱到微不可查的地步。
毫無征兆的,太宰治直直撲向潘多拉·亞克特,像是脫力到徹底無法支撐自身重量,又像是投懷送抱,自願被此生最大敵人納入懷中。
刀尖猛然穿透黃色軍裝,鮮紅溫熱的液體覆蓋滿陽光下閃爍著慘白光芒的利刃,潘多拉動作僵硬,眼眸深處劃過一抹難以置信。
抱住青年的瞬間,刀刃徑直穿透他心臟,顯然早已蓄謀已久。
“原來如此,爆炸隻是陷阱,你真正依賴的是這個。”
他喃喃自語著,頗有些讚賞的意味。
太宰治不愧也是他,利用連環爆炸這種傷不到敵人自損八千的方法,把自己整成一副慘兮兮的模樣,猶如窮途末路的困獸,不擇手段,毫無計謀的發泄自身最後的憤怒。
這確實讓他被麻痹了,以至於兩人距離無限接近於零,被刻意製作出針對他的兵器洞穿心臟。
太宰治狠狠轉動刀柄,將洞穿胸腔的傷口攪到血肉模糊,“你不該自大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能製造出這柄刀的勢力,放眼全世界,隻有切實研究過“書”的異能特務科而已,這也是坐擁梅勒斯的潘多拉·亞克特不曾重視的一方。
“欸──能整出這種東西,異能特務科也出力了吧,真好啊,你和安吾的關係。”潘多拉·亞克特感慨著,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疼痛,隨即話鋒一轉,“早知道我應該派個人去把他也殺了。”
“去地獄懺悔吧。”麵對這種死不悔改的發言,太宰治麵無表情,猛地抽出刀刃,失去阻塞的血液迸射而出,加速著男人的死亡進程。
潘多拉突然笑了。
“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並不是你台詞說得越漂亮,這招傷害越大。”
“……”
“我也想過很多辦法,要怎樣才能讓你徹底絕望,不過小治是我的孩子,感情方麵也遺傳了我的某部分吧。”
男人先是淺笑著,隨後越來越難以控製自身,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眼角也沁出淚花,讓太宰治內心的不安猶如附骨之蛆,又像是墜入水麵的油汙,悄無聲息擴散。
“武裝偵探社的那位名偵探,真的很厲害啊,居然早早看穿我的計謀,提前帶了那位醫生趕到現場。也看穿了你的戀人已經不是人類,不適用於那套腦死亡後便無法搶救的邏輯,在你來到這裡後,成功將他複活了呢。”
不待太宰治大腦重新運轉,軍裝男人口吻愈發惡劣,仰過頭去咯咯笑著,“所以說,手刃自己的戀人,對你來說是再糟糕不過的發展了吧?”
青年呼吸陡然凝固,肺部痛到幾乎失去知覺,仿佛血液逆流,如墜冰窟,也不願仔細去想對方這段話的含義。
他顫抖著,機械性地緩慢抬起頭來,內心不斷懇求著一絲渺茫的希冀,隻希望這一切都是潘多拉惡劣的玩笑,是他臨死之前為了惡心人故意吐露的內容,並非真實。
直到太宰治看清了自己緊緊擁住之人的麵龐,那是費奧多爾的模樣。
他的世界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