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我就說吧(1 / 2)

就在過往記憶展露到最重點的同時,潘多拉與織田作之助這邊,場麵竟意外地和諧起來。

沒有更進一步紛爭,也沒有被交錯的子彈打斷。潘多拉·亞克特竟主動帶著紅發男人走入下一間房,仿佛再普通不過的引路人,不願牽扯進一切糾紛。

那是間開闊到不似在城堡內部的房間。

就場景而言,這裡與城堡其他地方堪稱兩個極端。入目是一望無際的白,無論地板、牆壁、亦或是天花板,都被豎約1米長的方塊拚接。

適合用未來科幻類風格形容,而非中世紀古堡。

織田作之助說不出那些磚塊的材質是什麼,仿佛每一塊都在發著溫潤白光,過於暗淡。但當這種光芒無限疊加後,這間望不見儘頭的房間便宛若白晝,比置身於茫茫雪地中還要刺眼。

房屋內,除了擺放在最中央的透明水晶棺槨以外,空無一物。

太宰治正沉睡在其中。

他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赤/裸著身體,躺在鋪滿黃玫瑰的棺槨內部。根莖上的尖刺將他劃得傷痕累累,身上無不是細碎傷口,卻好似血液都被抽乾了似的,沒能沁出半點殷紅。

無數用途不明的電極與注射裝置遍布身體各處,半透明的藥液有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詭異顏色,正順著注射管緩慢注入。

唯有血管泛著青色,被薄薄一層皮膚包裹其中,清晰可見。

哪怕太宰治本人沒有半點動靜,呼吸頻率極低,胸膛起伏緩慢到看不清。他的四肢仍舊被牢牢緊附在棺槨底部,就算意識恢複清醒,也無法挪動分毫。

見到這一幕的織田作之助,終於無法維持表情的冷靜,目眥欲裂,三兩步急衝向棺槨旁,試圖將沉睡其中的青年救出。

“太宰!!”

他不斷拍打著透明的棺蓋,語氣焦急,身後的軍裝男人卻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緩慢來到織田作之助身後,輕聲喟歎著。

“沒用的,織田作,他不會醒來的。”

潘多拉伸出手,隔著冰冷棺蓋,描摹著與自己麵容完全一致的那張臉的輪廓。

全然不知談話信息已被泄露,軍裝青年淺笑著,莫名的,織田作之助卻覺得,那副笑容前所未有的平靜。飽含了太多他無法理解的苦澀,又兀自釋然,隻留下死水一般的死寂,渾濁而深不見底。

這片空間過於詭異,就連地板都乾淨到纖塵不染。毫無征兆的,潘多拉徑直歪坐到地板上,半邊身子倚靠著棺槨,用那雙空洞眼眸直直望向停下動作的紅發男人。

“織田作有想象過嗎,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存在,落到愚蠢而蒙昧的人類手中,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他咯咯笑起來,讓誰看到成年男人這副表現,不都得罵一句瘋子。

“這孩子,很快會被吞噬殆儘吧。”

潘多拉的指尖繼續在棺槨外側停留,體溫將稍顯冰冷的水晶捂得溫熱些許,卻無法發揮任何作用,沉睡的公主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他很脆弱,又很堅強,不論被傷害多少次,始終會對深愛之人傾儘所有。”

“想要摧毀他,同樣再簡單不過。”

織田作之助以尤為複雜的目光,與之對視,緩緩道出結論,“所以就當著太宰的麵,殺死了費奧多爾嗎。”

潘多拉·亞克特沒有正麵回答。

他輕哼一聲,口吻說不上是輕蔑,還是針對弱小之人的憐憫,“我是個滿口謊言的人,欺騙他說費奧多爾不會複生,這孩子就信了,絕望到將自我封閉,成為主動吞下毒蘋果的白雪公主。”

“他因為我經曆了太多苦難,至少在最後,我想給他一個不那麼糟糕的結局。”

潘多拉仰過頭去,背靠青年沉睡的棺槨,狀似歎息,那雙漂亮卻空洞的眸子也被閉合的眼皮遮擋。

他給出兩種選擇,“被王子呼喚醒,自此過上幸福的生活,又或者王子營救失敗,讓這座城堡成為沉睡於海底的禁宮,無人將他打擾。”

這也是他為所謂勇者們準備的道路。

話已至此,織田作之助自然了解潘多拉在暗指什麼。

他本就是這場營救行動中最出乎意料的人,無論身份來曆,都與其餘人格格不入,但一路上,有關異能力的存在,他也有被好好科普過。

“我不是很理解你們所說的異能力。”織田作之助沉默半晌,坦言說,“但後者的話,所謂的無效化,不會有解除的機會了吧。”

異能力憑空消失,哪怕這隸屬普通人無法知曉的範疇,他也能想象得到,世界在短時間內會亂成怎樣。曾經因異能大戰造成的世界局勢,趁此機會洗牌也說不定。

那簡直是再糟糕不過的光景。

“不愧是織田作,感覺真敏銳。”

哪怕被當麵指出語言漏洞,潘多拉也隻是輕笑著,仿佛這種發展是理所應當的。

“那將是一個沒有異能的世界。”他嘴角仍揚起不正常的弧度,趁著言語吐露的縫隙,總會蹦出一兩聲狀似輕蔑的笑,“或許會混亂許久,不過我相信,一切會變得更好。”

織田作之助:“……”

紅發男人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複雜,他沉默良久,緩緩低下頭去,落在那個長相與太宰治完全一致的青年身上,意味不明。

“這是……謊言吧。”

相信一切會變得更好什麼的,這根本就不是潘多拉內心真正所想,不過是為了應付當前場景的場麵話。

“……”

青年抬起頭來,單論外表而言,唯一能將他跟太宰治區彆開來的麻花辮劉海隱隱有著散開的跡象。蓬鬆而卷曲的發絲垂落在麵頰兩側,鳶色眼眸呈現出溫柔色彩,終究是在不知不覺間,被更深邃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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