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首領宰(1 / 2)

外界的混亂還會持續很久。

太宰治不是很想吐槽逐漸子供向的發展,他知道某位兢兢業業在他店裡打工的金發小哥正玩了命飆車,瘋狂程度直比騎上機車用重力作弊的蛞蝓。不久會引發極其嚴重的車禍,間接導致那位名為庫拉索的組織成員失憶,但如此重大的災難,傷亡人數居然是零。

就離譜。

這個世界牛頓的棺材板越來越壓不住了。

咖啡廳已經打烊很久了,身為老員工的梓小姐臨走前不忘拉上窗簾,微弱暗黃色燈光隻能通過百葉窗縫隙透出窗外。

太宰治隨意坐在靠近電視的高腳凳上,麵前吧台零散堆砌滿空空如也的清酒瓶,顯然他已經喝了不少,但麵頰依然沒浮現絲毫醉意。

首領生活很辛苦,他本打算靠這條命硬熬過來,腦袋時刻保持清醒,一舉一動就像在懸崖上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也因此,太宰治最開始完全摒棄任何能使自己大腦麻痹的舉動,滴酒不沾,小銀泡得咖啡都是最苦澀的黑咖啡,不加一點奶精和糖。

或許他能堅持住計劃好的四年,卻很難堅持到為了維護被融合的世界強行延長的二十幾年。

“書”的身份,讓太宰治被時間玩弄的同時能返回去操控一部分,有充裕空閒處理事務。他不再受到酒精影響,痛覺也變成可視化的數據,死亡更是不存在。

哪怕摔成一灘肉泥,又被斂斂塞到焚化爐裡燒成灰,塞進擠擠挨挨的黑色小方盒裡,再被埋到靠海邊的大樹下,豎上一塊刻有他姓名縮寫的石碑……太宰治照樣能在下一瞬間醒來。

身體恢複如初,不見一絲傷痕。

作為港口黑手黨首領太宰治的一生已經結束了,他隻要龜縮在小小的咖啡廳裡,充當一個從來不在案件中露麵的店長,讓該發生的事按部就班走下去,這個世界就能迎來長久的穩定。

他隻要等織田作之助新書發布的時候第一時間買回來,也還算未來可期。

前提是那個該死的“自己”和魔人不搞事。

思忖間,掛在門口的鈴鐺響了。

毛利小五郎從背後探出半個頭,依兩人關係完全不見外,熟門熟路坐到最常坐的位置上,隻是脫口而出的話語依舊顯得小心翼翼。

“宮野啊,最近還好嗎?”

太宰治遞給他一瓶酒,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毛利小五郎咧著嘴,悶頭乾掉半罐,打哈哈道:“這裡的啤酒真不錯啊哈哈。”

“跟毛利先生平時喝得是同一牌子。”

“……”

毛利小五郎哽住了。

他也知道這話題來的僵硬,本就是沒話找話,實在放心不下那個不比自家女兒大幾歲的青年才特意造訪,過程卻不怎樣順利,言行談吐無不笨拙不已。

他隻是……沒辦法置之不理。

毛利小五郎斂了神色,不糊裡糊塗的耍寶時,他從來都是沉穩又可靠的人。他指尖在桌麵輕輕敲擊幾下,神情愈發認真,終是將目光轉移到吧台後的青年身上,“宮野,當年的事──”

“移交公安處理了。”

太宰治回答的速度很快,語氣急促,不想過多談論的意味滿溢而出。而毛利小五郎也成功接收到他的言下之意,喉結上下滾動幾番,終是沒能繼續問出口。

男人歎了口氣,空了大半的啤酒瓶輕輕磕在吧台,發出清脆空蕩的哢噠聲,操持著長輩的口吻,坦言說:“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

再怎麼說,毛利小五郎也是跟生死打過不少交道的人了。他見過很多窮凶惡極的罪犯,也見過很多受害者家屬,那種萬念俱灰、恨不得一了百了的眼神。

而如今的宮野,恰恰擁有不緊緊抓住便會找機會從樓頂一躍而下的神情。

“事情不會更糟糕了,毛利先生。”太宰治笑笑,努力讓這副表情顯得不那麼苦澀,“也不用擔心我會想不開。”

他掙紮過,也實踐過很多次,無論如何都無法迎來永恒的安寧。

隻能被迫接受。

繼續這個話題明顯不是好主意,毛利小五郎抿著嘴,旋即想到新主意,將平日他總嫌煩的幾個孩子搬出來,“對了,柯南那幾個小鬼明天要去東都水族館,要不要去散散心,不要總一個人悶在屋裡。”

“我走不開。”太宰這麵不改色拒絕,“毛利先生應該也會走不開。”

畢竟這可是酒廠自十三部劇場版後,又一次在日本的猖狂行徑。哪怕劇場版一部比一部更向爆米花大片靠攏,爆炸危機大場麵要素齊活,身處主角團行列的毛利小五郎也得露臉。

毛利小五郎不解:“我?我能有什麼事?”

太宰治當了一次謎語人:“名偵探總是很忙碌的。”

──

齒輪確實開始轉動了。

就在跳樓的前首領徹底與港口黑手黨情報網脫軌的時候,他不願看到的事,正在橫濱某處悄然上演。

“武裝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先生是吧,請坐。”

那是個身著正裝,一身公務員氣息的青年,鼻梁架有少見的圓片眼鏡,在白熾燈下反著詭異的光,卻掩不住眼底醞釀的疲累,熬夜滋生的黑眼圈更是明晃晃嵌在眼眶周圍。他的劉海儘數梳向後方,隻在鬢角留下兩撮,不至於成為標準的背頭,隻是鋥光瓦亮的腦門暴露,無疑讓發際線看著不太安全。

“阪口安吾,異能特務科參事官輔佐。”等紅發男人麵無表情落座在對麵,他自我介紹說。

“這次來不是為彆的,就是想請織田先生確認一件事。”他迅速進入正題,“錄像中的這個人,跟織田先生見過的港口黑手黨前首領,是同一位嗎?”

織田作之助沒有應答。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份畫質不甚清晰的錄像,畫麵歪斜,像是掩藏設備偷拍得來的。地麵鐵皮和遠處護欄呈紅色,並沒有紛至遝來人群長年累月留下的痕跡,至少地麵的鐵皮很新,紅漆沒被腳印摩擦掉。背景是萬裡無雲的晴空,角度刁鑽到看不見其他建築,連點屋脊都沒有冒頭。

顯然,這裡是東京最具標誌性的建築物——東京鐵塔頂端。

一位稍顯瘦削的身影很快出現,露了半個背影。被他遮擋住的畫麵遠處,是另一位同樣年輕的男子,他踩在護欄邊緣,身形搖搖欲墜,背對著光,難以辨清五官,穿著打扮不符合日本人常見裝束……或者說,正常人很少有像他那樣打扮。保暖的絨帽披風配上單薄衣衫,不知在過冬天還是夏天,很是錯亂。他身旁遠遠矗著一位雙目無神的男人,一動不動,表情呆滯,比人偶更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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