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首領宰(1 / 2)

離開咖啡廳時,安室透神色匆匆,回來時,焦急的神色不見了,滿身傷痕取而代之,讓無數心係他的女食客憂心忡忡。

他隻能笑著解釋,說東都水族館出事那天正好在現場,不小心被事故波及,並沒有大礙。之後便緘口,不再言談,一如往常用開朗陽光的表麵不著痕跡引導開話題。

安室透的觀察對象換了人。

他原本為了觀察雪莉與毛利小五郎是否有聯係才應聘咖啡廳店員,後來事情解決,新的麻煩卻接踵而至。對江戶川柯南的身份產生興趣,與FBI的一係列交鋒,都促使著他將兼職持續下去,直到現在,也因太過便利沒打過離開的念頭。

就好像有意無意間,他在意的人或物全部聚集到身邊。

新的觀察對象是咖啡店老板,曾被他認定為普通人的宮野真守。

起因說起來荒謬,本質還是庫拉索盜竊臥底名單延伸來的麻煩。對四年前警察廳遭入侵印象深刻的風見裕也,發現某份本該封存的檔案有變動,由原先在內部半公開轉為絕密,而有修改權限的人四年來隻有兩位──安世透本人,以及近來才轉醒的黑田兵衛,它們公安警察的頂頭上司。

對於修改與否,兩人的答案自然是否定。

於是結論顯而易見──警察廳曾被入侵過,神不知鬼不覺,沒能驚動任何人。他們緊急排查所有數據,卻得出了入侵者僅僅修改了一份已死之人的檔案權限的結果。

事情太過欲蓋彌彰。

他們重啟多年前的案件,發現致大庭葉藏與其父親──上上代公安零大廳雅人死亡的爆炸,與導致黑田兵衛昏迷十年的事故為同一場。

遺憾的是,黑田兵衛記憶模糊不清,無法回憶起任何相關細節,自然也不記得大庭葉藏的長相。而檔案開啟後,不出所料,大庭葉藏的照片也被刪除的徹底。

安室透隻能繼續往下查。

那場事故的根源是名為黑葛的恐怖/組織,時間太過久遠,已經從很多人的心中淡去。在四年前,黑葛死灰複燃過一段時日,行事風格與當年的投毒截然不同。經查證,受害人特征均與成長後的大庭葉藏相似,殘黨報複害黑葛覆滅的罪魁禍首……邏輯上也說得通,但案件的卷宗卻虎頭蛇尾,沒了下文。

──有彆的部門插手了。

這讓向來隻會讓警視廳把案件無條件交接給己方的警察廳,罕見感到氣無處可撒的憋屈。

異能特務科,安室透有了解過這個聽名字就不尋常的部門,他們專門解決牽扯到特殊能力者的事件,也不常與其他部門來往,自成一體,但在體係內的權限卻超乎尋常的高。

正如他最早自警察學院畢業時,循著事情輕重緩急,本該被安排去臥底換了首領後在日本境內瘋狂擴張的港口黑手黨,而不是更偏向國際性、對日本本土乾涉有限的組織。

他沒能去港口黑手黨臥底,說到底,也是特務科駁回的。

公安基本被禁止乾涉與港口黑手黨相關的事物,而身為這一代公安內部的“零”,安室透能通過自己的部分渠道了解到些許微末信息。

──政府方與港口黑手黨似乎達成了某種合作,或者說、妥協。

這根本不能忍。

事到如今,臥底名單泄露後勉勉強強保住身份的安室透,不得不再次直視這張白紙上最大也最礙眼的汙漬。

四年前,黑葛案餘孽的後續,對外說法是犯人挾外籍人質畏罪自/殺,實際兩人死亡時間有落差。率先從塔頂墜落的是犯人井原敬二,在那之後,相隔至少有三分鐘,另一名外籍男子才墜塔身亡。

這期間,一架曾被群眾誤以為是警方救援的直升機抵達現場──那實際是港口黑手黨的,來意不明,好歹沒像組織的武裝直升機那般囂張無比地掃射。

這讓本就亂成一團麻的事件更加混亂不堪。

更多細節全被異能特務科打包收走,即便是安室透,也沒法了解更多。

但受害者名單不包括在內。

安室透在僅有的文件最後,看到一張天天在他眼前晃的臉──正是自稱宮野真守、四年前遭槍擊、男朋友墜塔身亡、一臉鬱鬱的波洛咖啡廳老板。

很好,他來自橫濱、港口黑手黨本部也在橫濱、甚至多年前大庭葉藏死亡地點也在橫濱附近。已故男友死亡原因不明、但在塔頂疑似與港口黑手黨有過接觸。除此以外,整整四年沒信、卻在港口黑手黨首領死亡,組織動亂期間回到波洛咖啡廳,自此深居簡出……

嫌疑齊活了。

最主要的是,身為他們公安警察最高領導人,黑田兵衛看到宮野真守照片後的反應。

那位事故後麵容可怖的廳長罕見沉默了許久,指尖撚著青年的照片,一言不發,周身縈繞的低氣壓讓附近下屬冷汗凝了滿背。

他沒能喚起任何記憶,有關大庭葉藏的過往,像生生從他大腦裡挖出來似的,乾淨的丁點不剩,但老道的直覺,讓他頒布給下屬一道指令。

安室透的目的是取得宮野真守的dna樣本。

大庭葉藏的樣本已經不複存在,獵犬要人時,連帶著把那孩子的過往都隱藏的乾乾淨淨。但公安內部還存有其父大廳雅人的基因樣本,眼前的咖啡店長究竟是不是當年“已死亡”的大庭葉藏,檢測過便可得知。

身為目標的青年正有氣無力縮在後廚,懶懶散散,動作不疾不徐,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他在偷懶,而是真的身體抱恙。

畢竟那張放出去能哄騙無數姑娘春心萌動的臉,篆刻滿化不開的疲憊。

而現在,本就懨懨的太宰治微微垂眸,以緩慢的言語,釋放自己退休後強打起精神公事公辦的善意。

“傷,沒問題嗎。”瞥到留在安室透手臂處的斑駁傷痕,他問。

安室透搖搖頭:“一點擦傷而已,不礙事。”

即便得到無礙的回答,太宰治還是伸出手,接過本該由對方送往食客餐桌的餐點,扮演替員工考慮的體貼老板形象。

他接過餐盤的指尖覆有一圈創可貼,被蒼白皮膚襯得極為顯眼。但太宰治本人不想解釋,隻確保以安室透的角度恰好能看到,絲毫刻意的停頓都沒有,端著餐盤施施然離去。

水族館一事後,差點被災難波及的幾人顯然還心有餘悸。庫拉索的死亡在孩子們眼中隻是恢複記憶後離開,但免不了短時間內心情蒙上一層陰影。

找點新樂趣也是好的。

太宰治打著新品試吃的名號,邀請毛利一家和少年偵探團的幾個孩子前來,也算對毛利小五郎的關心給予回應。

身後電視新聞播報聲不停息,青年習以為常戴好假麵,嘴角勾勒的弧度恰到好處,將餐盤放在走神的毛利蘭麵前,輕笑著打趣,“愁眉苦臉的模樣可不適合你。”

“宮野先生──”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一跳,見身旁的人不是彆人,毛利蘭頓時打起精神,頗為無奈的溫和反嗆回去,“這話原話奉還給你。”

“那還真是抱歉。”

太宰治眯了眯眼,不大走心地道著歉,視線卻落在緊靠在毛利蘭身旁、微微發抖的女孩身上。

她把衛衣帽子拉到最高,頭遮住大半,細碎茶色發絲露出,在溫和日光下泛著層微不可查的紅──那種發色不多見,至少在太宰治的印象中,和麵般強行揉過來的新人口大多是亞洲人常見的黑發,融合更進一步後,天生發色肆意張揚的人便人越來越少了。

他也知道對方是誰,宮野誌保,某兩個混蛋生搬硬套給他弄來的“親人”。

大庭葉藏素未謀麵的“母親”,名叫宮野亞矢,是眼前女孩父親的妹妹。

太宰治打了個信息差,讓江戶川柯南誤以為安室透還在請假期間,那位公安零不在的波羅咖啡廳對灰原來說很安全。再加上偵探團幾個小孩子的攛掇,讓本有意避開波本的宮野誌保入了甕。

這女孩的直覺很有意思。

她能感覺到組織人特有的氣息,那種由血海屍堆中走出的人的特質。

這不奇怪,在黑暗陰森血潭中待久的人,猛然來到陽光燦爛之處,哪怕被和煦微光曬乾烤透身上的陰冷,也能輕而易舉辨彆出曾經所屬地方的味道。

太宰治隻是有點好奇,他強行拚湊來有血緣關係的妹妹,能否辨彆出她叛逃的組織成員與自己的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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