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首領宰(1 / 2)

津島修治的劇本,永遠狗血與煽情並行。

他樂得禍害各種人,對自己下手隻會更狠。

太宰治聲優的姓名是宮野真守,灰原哀的本名是宮野誌保,那麼很好,親戚關係安排。首領宰的卷宗比自己還難洗白,黑黢黢一塊煤炭,那麼相反立場安排,苦衷安排。

不用首領宰本人操作,彆人自然而然會把煤炭黑到發亮的閃光當做他的自帶光芒,白裡透亮,襯出楚楚可憐白蓮花狀聖光。

至於真正的大惡人?

朝霧給了現成的,福地櫻癡,拉來背鍋剛剛好。

屬於大庭葉藏的故事是這樣的。

他是重來一次被養育改邪歸正的好孩子,即便母親早逝,父親的悉心教導也讓他願意為光明奉獻。然而好景不長,十二歲那年的異能覺醒,讓大庭葉藏了解到這個世界的真實。他愕然發現,曾經將世界攪的翻天覆地的罪人——天人五衰,竟在這輩子不聲不響將魔爪伸到自己頭上。

大庭葉藏不敢賭,怕天人五衰的首領知道他“書”的身份,這個摯友還活著的世界提前玩完。而獵犬迫切要人的舉動,堪比一道道充滿陰謀詭計的催命符,冷刀子般直戳他心肺。

大庭雅人毫無征兆的死亡,更是陰鬱天際給他的最新獻禮,拳頭大的冰雹劈裡啪啦直衝臉砸,凍得他脊椎都刺骨的冷。

大庭葉藏想了很多。

毫無疑問,大庭雅人的死有問題,以他的實力不該死在黑葛的埋伏下。

在外人眼裡,大庭父子關係融洽,葉藏很敬重自己的父親,願意向父親靠攏,成為公安警察好為這個國家奉獻自我……當然事實怎樣另說,鬼知道他所謂的敬重隻是表麵做足樣子,性格該爛還爛,誰都掰不過來。

這不妨礙不知內情的人,將大庭雅人當做是大庭葉藏最後的血緣牽絆。

年歲不大的孩子很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斬斷他,年幼喪母的葉藏將無依無靠,內心陷入彷徨,是再適合趁虛而入不過的時機。

誰會乾這缺德事,一目了然。

他怔怔盯著倒在血泊中父親的屍體,黏膩血液浸透灰綠色的披風一角,兩種顏色交疊,揉雜成深淵般空洞的黑。

腥氣彌漫間,葉藏渙散的思維梳理完畢,結合無數可能世界的路徑,他選擇了最穩妥的一條。

——這裡是織田作之助唯一可能活著寫的世界了,他不能冒進。

但葉藏的手在顫抖。

他答應過的,那是織田作的遺言。血色殘陽造訪的洋房內,一切生機儘失,僅有的呼吸也被西下夕陽一並帶去了。男人的話在他心底剖開一道口,微弱光柱混雜著血液落下,在他心房深處打上明滅虛閃的光斑。

痛得他瀕臨窒息。

但大庭葉藏那之後有好好聽話,守著黑漆心室僅有的光,步伐疲憊,偽裝好自己,努力前去光芒更甚之地。

——即便那些耀眼的光無法穿透他的心防。

他要食言了。

大庭葉藏攥緊折疊刀,出刃的刀鋒映照出他空洞蒼白的麵容,正隨著他指尖一起顫抖。他像受驚的小獸,守在親人屍身麵前,色厲內荏地沙啞嘶吼著。

同大庭雅人搭檔出任務的男人誤以為葉藏是悲傷過度,事到如今,徒勞的安慰無用,如何帶這孩子安全脫離才是要事。

可惜大庭葉藏並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我需要人手。”用折疊刀解決所有黑葛成員的男孩說,“在公安重新安插眼線太麻煩了,你很不錯。”

“大庭葉藏必須死亡,我也該抹除我存在的痕跡,但潛伏任務結束後……得有人掀起對我身份的質疑,讓我不用孤苦伶仃獨自等待。”

“一個身居高位、極具話語權的人。”

他緩步靠近僵挺在原地的男人,逆行的操縱下,縱使他是經驗再豐富的老警官,也隻能一動不動,睜著酸澀的眼目睹男孩屠儘據點內的所有生命。

大庭葉藏,他才是活在人間的惡魔。

男孩樣的惡魔更近了,他輕笑著,被猩紅糊滿的手撫上左臂小巧輪/盤。

“你願意幫幫我嗎,黑田先生?”

——

織田作之助並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情。

很多時候他會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份屬於前殺手的直覺,也確實讓他免於受到某些傷害,任務進行的更加順暢。

然而他的直覺指引了一條荒謬不已的道路。

──太宰治真的是政府方的人。

而他們真的曾是朋友。

天知道阪口安吾告知他證據時,織田作之助看似平靜的表情之下,被怎樣的滔天巨浪衝擊。裹挾著強勁力道的海浪拍打向礁石,將他本就因懷疑隱隱產生裂紋的心,轟開道碩大的口子。

那時被引去lupin的自己,都乾了什麼?

紅發男人再次站到波洛咖啡廳門口,燒得透紅的殘陽隔著薄雲,簌簌落在他色澤深沉的發梢。區彆在於,這一次織田作之助沒選擇潛伏,他隔著貼有店名的櫥窗,久久凝視著店內景象。

一切跟那天相同,昏暗夜燈,吧台前絮絮叨叨不知在談什麼的偵探,有一搭沒一搭跟著喝酒的太宰治,氣氛靜謐,又透著股難以言道的僵硬。

他推開門。

風鈴掩蓋了門軸轉動的喑啞噪音,叮叮當當脆響也模糊了屋內談話聲。

毛利小五郎本就喝到半醉,正是感官遲鈍之時。他沒注意到打烊時間進店的“客人”,被酒精麻痹的舌頭繞著含糊不清的醉話,掏儘腦子也想找到適合讓人振作的話題,結果總不儘人意。

恍惚間,他發現今天似乎有什麼不同。

絮絮叨叨的話語停下,毛利小五郎皺著眉,疑惑出聲:“宮野?”

太宰治的表情很精彩,惶恐中夾帶茫然,臉頰失去血色的速度快到堪比影視特效。他眼神躲閃,瞳孔失焦渙散,灰敗眼眸似乎瞬間沁滿水霧,邊緣泛著紅。

這不正常,在毛利小五郎的記憶裡,宮野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的淡然模樣,性格也溫和,易博得人好感……事故發生後,他才無力維持,遊魂般滯留於此,淡薄到一旦鬆手便會義無反顧追隨著戀人的腳步而去。

他從未見過青年出現這種表情。

“你——”

直到陌生低沉的男聲自背後響起,毛利小五郎才訝然發現,咖啡店內不知何時多出第三人。

宮野的異樣顯然跟他有關,他踉蹌著後退半步,反應過來自己根本無處可避後,勉強止住腳步,卻怎樣都無法遮掩內心的動搖。

蒼白的嘴唇一張一翕:“……織田先生。”

知道會再相逢是一回事,切身麵對又是另一回事。

太宰治恍然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準備好,眼前總會晃過那天在lupin的僵硬對峙,橫在他們間的手/槍劃出一道深不可測的溝壑,預示著兩人其實根本沒有和談的可能。

所以他從樓頂一躍而下時,是真的抱有就此長眠的念頭。

沒什麼比反複無常落在身上的光更殘忍了。

被發展搞糊塗的毛利小五郎來回轉著頭,看看這個看看你個,哪怕醉酒,他也模糊察覺出氣氛的詭異,疑惑道:“熟人?”

“不。”太宰治率先否認,眼眸躲閃,“隻是見過一麵。”

“這張臉好像有點眼熟……”毛利小五郎沒信明顯有鬼的話,他在高腳凳上掉了個個,捏著啤酒罐湊上前去,眯起雙眼仔細打量著紅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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