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西跨院裡。

寧越看著站在床前的管事媳婦,歎口氣說道:“病得糊塗了,什麼章程都記不起來,嫂子,這事我管不了,你還是找夫人吧。”

管事媳婦吃了一驚,前幾天寧越病得要死的時候還死撐著管家,現在怎麼突然撂挑子不乾了?她連忙遞上明細帖子,急急地說:“夫人已經看過了沒有錯,明細都在這裡,大奶奶隻管把銀子支給我就行。”

寧越隻是搖著頭,並不肯接帖子,管事媳婦還想再說,就見她忽地向引枕上一倒,又暈過去了。

管事娘子目瞪口呆,又站了半天也沒人理她,隻得訕訕地走了。

等她走後,寧越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

薛氏十分貪財,怕有一文錢到她手裡,她也要掰下來一半裝進自己的荷包,原主進門後接了管家的活,分到的都是出力花錢又不討好的事,而且薛氏從不從公賬裡給她撥錢,隻讓她自己想辦法先墊著,等年底一總結賬。一年不到,原主貼進去幾千銀子不說還日夜勞累,原本虛弱的身體就更差了。

如今,她要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寧心蘭,讓她和薛氏狗咬狗去吧。

主屋裡。

薛氏聽完管家媳婦的回話頓時豎起了兩條吊梢眉:“什麼,她不肯給錢?你再去一趟,讓她即刻來見我!”

薛貴家的在旁邊陪笑勸道:“大奶奶剛剛又暈過去了,隻怕來不成。”

“就是抬,也要把她給我抬過來!”薛氏冷冷地說。

一刻鐘後,一架軟兜抬著寧越來到了主屋,她老遠就探出身子,紅著眼圈說道:“母親,媳婦很想替你分憂,可我這身子實在是不中用,母親,我向你舉薦一個人,保準能幫你管好這個家。”

她的目光看向薛氏那邊,薛貴家的忙低了頭不敢與她對視,心裡卻明白,該她出場了。

薛氏冷哼一聲:“你不是還能動彈嗎?先前你躺著不能動的時候都還能管,現在怎麼就不中用了?”

她要的不是讓她幫忙管家,而是她的嫁妝。隻要用管家的名義拖住她,就能逼她往裡麵墊錢,她就能統統裝進自己的口袋。

“油儘燈枯,還能撐得了幾天?”寧越拿手帕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斷斷續續地說,“眼下有一個人比我更合適。”

“誰?”

“寧心蘭。”寧越用手扶著軟兜的邊沿支撐著身體,喘息著說道,“蘭妹妹在我家時就幫著管家,很有經驗,如今正好可以替母親分憂。而且我爹給了蘭妹妹很多嫁妝,裡麵有不少田莊和商鋪,她跟著母親學學本事,將來也能好好打理嫁妝……”

寧心蘭的嫁妝?薛氏心裡一動,正想細問問,卻見寧越忽地閉了眼睛,歪倒在軟兜裡又暈了過去。

“大奶奶,大奶奶你醒醒啊!”晴雲在旁邊不停地呼喚。

薛氏一陣煩躁,什麼都還沒問清楚呢怎麼又暈了?她不耐煩地擺手說道:“彆嚎了,快把人弄走!”

軟兜很快抬著寧越出了門,薛氏皺著眉毛坐在榻上,一時想起賬本,一時又想起寧心蘭的嫁妝,有些拿不定主意。

寧心蘭是按續弦進的門,可那時寧越還沒死,這種婚使沒有前例可查,所以辦的很亂,她的嫁妝並沒有列單子交給婆家,薛氏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嫁妝。但是,寧家有錢,寧心蘭又比寧越受寵,她的嫁妝應該很多吧?

薛氏回頭問薛貴家的:“寧二的嫁妝你見過沒有?”

薛貴家的連忙說道:“過門那天看見了,整整二十四抬,我把手插進去摸了一把,裝的密密實實的,都是好東西。”

“田莊店鋪呢?”

“這個倒不太清楚,不過寧家是皇商,應該也不少給。”薛貴家的又說。

薛氏眯著眼睛想了半天,最後問道:“讓寧二管家的話,你看能行嗎?”

薛貴家的連忙做出一臉為難的模樣,吞吞吐吐地說:“奴婢這點子見識,怎麼敢在夫人麵前胡說呢?”

“讓你說你就說吧。”薛氏撥弄著手中的念珠,吊梢眉擰在了一起,“就是不知道寧二的性子聽不聽話。”

薛貴家的彎了腰,低聲說了起來:“奴婢看大奶奶的模樣,隻怕真是撐不了幾天,如今夫人腳上有傷,是該找個能幫您分憂的人。至於寧二小姐那邊,夫人,她眼下這樣不尷不尬的,滿心都指望著夫人抬舉她,您說什麼她敢不聽嗎?”

薛氏又想了半天,最後放下念珠說道:“好,就讓她試試。等世子回來了讓他過來一趟,我跟他說。”

半個時辰後,薛貴家的趁著薛氏睡午覺的功夫躲躲藏藏地進了西跨院,很快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