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下狠人千千萬萬(1 / 2)

美人挑燈看劍 吾九殿 9055 字 6個月前

“我也覺得我心善, ”仇薄燈扼腕,“讓你們還能在這裡聒噪。”

有殺氣!

左月生和陸淨瞬間眼觀鼻,鼻觀口, 口觀心, 耳觀八方的坐得端正。

“葉同學你的思想很成問題啊。”

仇薄燈給自己倒了杯茶,清了清火氣, 百思不得其解。

“清州與東洲相隔十萬八千裡, 你放著山海閣不入,要千裡迢迢投奔太乙, 舍近求遠,這是什麼毛病?嗯……”

仇薄燈看了左月生一眼。

“難道是見了這位左少閣主, 對山海閣的未來喪失了信心?唔,這倒可以理解。”

“仇大少爺,您說這話可就不對了, ”左月生不服, “按你這說法,見了您這位太乙小師祖, 豈不是要覺得整個仙門遲早要完?不過你這麼一說……葉倉!老實交代!憑什麼不拜我們山海閣?論實力, 山海閣雖然不及太乙, 但吊打藥穀綽綽有餘, 論財力,嗬!全底下哪個敢在山海閣麵前稱富?”

“我娘說過,做什麼都要做最好的。”

葉倉一動不動地跪在地麵, 他的眉很濃很黑, 像兩把刀。自醒來後,他就一直愣愣地,一句話都不肯說, 成天對著神枎和葛青的屍首枯坐。

前城祝姓葛,名青。

直至今日,他一分為二的屍體還跪在神枎之前,他不配被收屍,不配被下葬。若不是他就該在神枎麵前跪著,千年萬年地跪著,甚至不配留在枎城的土地上。左月生和陸淨不得不暗中盯著,以免葉倉一個發瘋,把葛青的屍首挫骨揚灰——那可太便宜這老賊了。

“八周仙門,太乙第一。”

“葉倉啊,你娘說得雖然不錯,”陸淨語重心長,“但宗門之事,乾係一生,入錯宗就等同女子嫁了負心郎,你可要慎重考慮。太乙雖居仙門第一,不過你知道他們這仙門第一是怎麼來的嗎?有道是:天下狠人千千萬萬,太乙一門占一半。”

“是啊是啊。”左月生回憶了一下,露出畏懼的表情,“據說,太乙弟子卯時就要晨起踏索渡大江,練膽壯魄,五天一次峰內小比武,一月一次兩峰較量,一季一次全峰大比,半年一次全門大比。平時,哪個長老心情好,就臨時來此抽試……”

“其實是寅時晨起。”仇薄燈糾正,“以及,小比武現在改成三天一次了。”

左月生臉皮一抽。

小時去太乙待的那段時間,給他留下了終身難忘的陰影。曾經老頭子有次打算把他送去太乙磨礪段時間,把左月生嚇得直接解下褲腰帶往梁柱上吊。

寧死不去。

“彆的宗呢,你要是修煉天賦差,朽木不可雕,師兄師姐長老掌門也就任你朽去了。但在太乙……嘿,太乙就沒‘朽木’這個說法,你天賦差?那就煉,往死裡煉,橫磨硬拽地都要把你從朽木錘成硬木。”

“我一直覺得太乙那群老頭子很有教導主任的感覺。”仇薄燈道。

他當年就讀的那所封閉式名校的老師們,成天振著手臂大喊“永遠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後進生也是上進生!”……苦肉計空城計攻敵計,軟硬兼施滴水石穿,再如何桀驁不馴的世家子都能夠被強行掰回正道。

唯一的敗績就是仇大少爺。

“一入太乙深似海,從此逍遙是路人。”左月生說著,指了指仇薄燈,“唯一的特例就是這位,喏,小師祖,輩分太高目前暫時沒有人敢錘煉他這塊朽木。”

陸淨想象了下,太乙弟子水深火熱的生活,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戰:“……這、仇薄燈,你們太乙的弟子還有時間風花雪月嗎?”

“我想,大概是沒有的。”

仇薄燈回憶了一下。

剛穿書的那段時間,他還想著,日常生活裡會不會上演“炮灰挑釁,紈絝打臉”的戲碼,結果風平浪靜得不可思議……彆說風花雪月了,他們連來找他這個紈絝麻煩的時間都沒有。

左月生毫不客氣地發出嘲笑:“太乙?風花雪月?你不知道太乙號稱第二個和尚尼姑廟嗎?”

“這就不對了,”仇薄燈再次糾正,“對月舞劍也是月,對花論道也花。太乙弟子有道侶的比例還是很高的。”

就是……

十個太乙九個基,還有一個是大橘。

沒辦法,一般人誰受得了一天十二時辰滿腦子修煉的道侶?

太乙弟子也就隻能內部消化,在朝夕相處晨練夜習中培養感情了……而能朝夕相處的,可不大多是同性嗎?久而久之,據說宗門寥寥無幾的直男直女弟子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自我介紹是這樣的:“太乙某某某,非斷袖非磨鏡”。

貨真價實的直男葉倉搖搖欲墜。

“我要入太乙!”葉倉頑強地堅持住了,“我要成為天下第一刀客!”

他握緊了手。

他恨啊。

恨老城祝,恨他怎麼能做出那樣忘恩負義的事。恨自己,恨自己被逐出城祝司後就一蹶不振渾渾噩噩,為了個無所謂的麵子連神枎都不願去參拜。隻敢借著左月生陸淨他們找上門的機會,在深夜偷偷地再一次登上神枎樹。

神枎與城一夜將覆,是仇薄燈他們力挽狂瀾,而他什麼都沒做到。幕後的陰謀綿延漫長,他不想再這樣弱小無力。

“我要查明真相。”

要為自己的懦弱和無能贖罪。

左月生一攤手,朝仇薄燈擠眉弄眼,得,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仇薄燈審視著跪在正堂中的原書主角,心說,你都查了一千萬字了,最終的幕後黑手還遙遙不見影子呢,鬼知道作者還打算水幾個百萬幾個千萬。

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知未來要走的是什麼荊棘路。

“讓你入太乙,這種小事我還是能做主的,”仇薄燈想了想,“不過,入門的‘踏懸索,渡九江’你回頭還是得補上,沒得例外,除非你想一夜之間變成太乙所有弟子的公敵。嗯……太乙用刀的家夥不少,你到時候自己找那些老頭子去拜師。”

事實上,原書裡葉倉應該是拜在君長老門下。

他天生刀魄,劇情前期為了搶這個徒弟,一群為老不尊的還打過幾次架。

不過仇薄燈上次燒了君長老的鳳凰尾巴,君長老扭頭去掌門那裡告了一狀,害他被掌門碎碎叨叨地念了好幾天。仇大少爺記著這回事,就毫無幫君長老減輕搶徒弟壓力的意思。

葉倉一聲不吭。

咚、咚、咚。

他直接給仇薄燈磕了三個響頭。

左月生和陸淨都有些呆了。

他們都是宗門二世祖,讓幾個人加入宗門,也不過一兩句的事。

沒想到葉倉這麼實誠,這麼死心眼。

連響頭都叩上了。

仇薄燈端坐不動,受了這三叩之禮。

他是太乙師祖,彆說三叩,就是九叩九拜都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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