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點點燈花照天明(1 / 2)

美人挑燈看劍 吾九殿 7072 字 7個月前

“一場不該熄滅的燭火,十二□一萬三千一百四十聲愛我,四季輪回東奔西走時的舟車安□,花開花落紅泥小爐的酒約共酌……”仇薄燈一件件,一樁樁,斤斤計較地數落,說著說著,他忽然抵住惡鬼的額頭,顫聲問,“東洲的海,西洲的河,全都要我一個人走,阿洛,你是怎麼舍得的?”

月光冷魂魄,惡鬼安靜著。

□人的距離□近,卻隻有一道呼吸。

一個活著,一個死去。

師巫洛垂落的眼睫像蒼山的靜雪,細細的,溫暖的氣流落到他臉上,成了灼燙寒石的火。他半跪在軟塌上,一手按在木沿,一手扣住仇薄燈的肩。

冰冷的唇落到仇薄燈的頸側。

一點一點舔舐過血液滾燙的動脈,依循死魂的本能在渴求活人溫度,卻又違背□性地收斂了刻骨寒意。

“嬌……嬌嬌。”

師巫洛慢慢地念。

他惘然渾噩,分不清一切,唯有這個名字始終記得清清楚楚,輕而易舉地壓製過一切身為惡鬼掠奪血肉活物的□性。於是留戀咽喉血管的親吻,始終隻是貪婪又珍視的親吻,清淩淩,好似草木氣息。

舍不得。

舍不得,他的嬌嬌。

“我在。”

仇薄燈的指節一下屈□,一下子泛白。

險些洞穿心臟的利爪,刻□脊骨的傷痕……十二□大大小小的傷全回來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經無□無覺,□怎麼簡簡單單一聲“我在”,就忽然疼得難以忍受?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

他想說……想說,阿洛,你□不□道,我去□了三十六島,大家真真正正相親相愛過,也徹徹底底不留餘力地廝殺了……我不記得怎麼開始,也不記得怎麼結束,隻記得藥穀穀主熬的藥好苦好苦,我不想喝,□我得活著。

想說,阿洛,我南下去了巫族,你不在那裡,我不敢□去,隻在白石崖上站了一會兒。

想說,阿洛,我找不到回空桑的路了。

……

想說的那麼多。

最後卻隻能哽咽地問:

“前□我想去剪一支梅花,你怎麼不陪我?”

說好的,從今以後不再讓我一個人待著。

……□你怎麼不陪我?

師巫洛痛苦地皺□眉。

記憶破碎錯亂,他在渾噩中掙紮著,拚儘全力找不到一條清醒的出路。巨大的憤怒和巨大的疼痛交織在一□,他一把將仇薄燈按□懷裡……他不□道是什麼令這個人如此痛苦,隻能下意識把這個人藏□懷裡,凶狠地與世為敵。

森寒的殺氣掃過。

從潑墨山水的銀屏到懸掛於屋簷下的風鈴,從被風吹彎的枯草到更遠處冰湖邊的古梅……一根細草,一條蟄蟲沒漏過,一整座□池山,一整座梅城,被忽如其來的陰冷氣息震懾。

確認安全後,殺意才慢慢地收了回來。

師巫洛下巴抵著仇薄燈的□頂,屬於成□男子有力的手臂將單薄的少□牢牢困在懷中,不留一絲餘隙,就像□怖的白狼在露出獠牙和利爪成功震懾八方後,用尾巴將□有物圈在懷裡。

是獨占,也是保護。

仇薄燈手肘撐在師巫洛身上,費力□身,去□他。

白月籠罩下,剛動殺意的師巫洛身上黑衣泅出血色,轉瞬間就成了一件殷紅的血衣……他憑借本能,偽裝出仇薄燈剛醒□到的形象,和以往一般無二的模樣。□那隻是個鏡花水月的幻影。

血衣黑眸。

他已經墜為了惡鬼,

惡鬼慢慢抬手,去觸碰仇薄燈的臉,在即將觸及時,又忽然停了下來。月光下,他蒼白的指尖纏繞揮不去的黑色霧氣,與仇薄燈□淨的肌膚形成鮮□對比。師巫洛低垂下眼睫,手指一節一點蜷縮了□來。

在他要收回手的時候,仇薄燈抓住了他。

房間靜寂。

稍許。

仇薄燈低頭,一點一點含住惡鬼冰冷的指節。濕潤溫柔的舌尖抵過指腹,抵過指根的關節。最後抵上掌心中斷的命紋,輕輕地,緩緩地舔/舐,仿佛要把那一條線重新連上。蒙蒙的霧染上他的眉。

仇薄燈偏頭,那一絲蒙蒙的黑霧流轉在他的眉梢,成了一抹戲子眼角嫵媚的墨。

“你□以弄臟我。”

他的聲音□輕,好似有細如金砂的糖在碾磨。

“我允諾。”

下一刻,他被扯落。

雙手被扣緊,按□暖衾中。

仇薄燈仰□頭,□□師巫洛原本過分鋒利的五官在死後越□具有侵/略/性,冷厲俊□……這是他自己招惹的惡鬼,是他自己親手打開惡鬼克製欲/望的枷鎖,他心甘情願自受的罪。

白月照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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