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結婚 除了他們就沒人了(1 / 2)

昨天林耀強和他媳婦被任維東擠兌的想殺了他, 到家卻沒有故意詆毀他。林耀強說他有錢,錢紅說他氣質好人長得俊。

兩口子把任維東誇的天上有地下無。馮桂芝不信閨女這麼好運,認為任維東是繡花枕頭。林保樹也認為任維東惦記林雲香的錢, 以至於一天不敢耽擱,今兒就著急忙慌跑過來。

林雲香的錢他們弄不到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試探任維東最好的辦法是看他和林雲香結婚的時候舍不舍得出彩禮——平時說有錢沒用,關鍵時候拿得出來才是真有錢。

車可以租,可以找朋友借。衣服鞋好也不是真的好, 年還沒過完, 誰沒有兩身好衣服。

至於任維東上過大學, 這就更虛了。他在單位吃得開,他舍得辭職?林保樹認為換成他有機會當領導, 給他多少錢都不換。

然而他們怎麼也沒料到,林雲香是這個態度。

兩口子相視一眼,打定主意見不著任維東也得去任家看個真假。

馮桂芝:“不叫我們見人,總得叫我們知道你啥時候出嫁。還有, 啥時候搬過去?回頭我們來給你搭把手。”

林雲香搖頭:“任維東有車, 一車就拉完了。再說, 他家離學校不遠, 每天回去的時候拿幾樣,要不了多久就拿完了?”

林保樹不禁問:“這麼近?”

林雲香心裡咯噔一下,完了!

“那咱們順便過去看看?”馮桂芝說著往大路上走,林保樹催林雲香鎖門。

林雲香鎖上門,一動不動。

馮桂芝回來催:“走啊。”

初三和高三學生年初十上課, 學校老師免費補課。這兩天畢業班的老師差不多都來了。有些老師就住林雲香這邊, 林雲香不想擾鄰,決定速戰速決,“我以為你們隻是來看看我。”

馮桂芝點頭:“我和你爸不放心。”

“我沒想到你們更想見任維東。”

馮桂芝想也沒想:“你要嫁給他, 我們當然得知道他是黑是白。”

“可任維東不喜歡你們。”

林保樹不禁問:“你跟他說啥了?”

林雲香:“我說李有良認識他。雖然他家跟李家離得遠,可生意場上經常碰到。他知道我結婚的時候你們找李家要了彩禮,還要電視機票。後來還叫李有良補給你們冰箱和洗衣機票。不是我說的,小北爺爺奶奶不高興,逢人就說。”

林保樹想罵娘。馮桂芝扯他一下,問林雲香:“那個任維東知道?”

林雲香點頭:“也知道你們找小北爺爺奶奶借錢不還。小北姑姑說的。任維東跟我說好了,結婚前給我一筆錢,再給我兩間門麵房,條件是你們是你們,任維東是任維東。他娶我跟你們、跟大雜院沒有任何關係。”

林保樹氣得蹦起來。

林雲香搶先說:“周圍屋裡都有人。不怕學校老師也知道就使勁嚷嚷。”

林保樹憋得有口難言。

馮桂芝試探地問:“你答應了?”

林保樹:“她不答應咱兒子能說她和任維東快結婚了?”

馮桂芝大叫:“你怎麼能答應?你為了那點東西——”

“出什麼事了?”

馮桂芝頓時像被人掐住喉嚨。

林雲香循聲看去,前麵鄰居打開窗戶露出半拉身子,“一點小事。嚇著你了?我們這就走。”朝花園那邊走去。

花壇中間有一條很寬的路,這路直通大門口。太陽還沒升高,路上空曠有風也沒什麼人。林雲香到路中間停下。

“李有良外頭那個女人快生了。以後肯定顧不上我和小北。這還是媽提醒我的。我總得替小北想想。”林雲香看著她媽。

馮桂芝低吼:“那你也不能為了一點錢兩間門麵房,連親生爹娘都不要。”

林雲香:“李有良給的錢留小北上中學上大學。任維東給的錢留小北結婚,門麵房趕明兒可以換成結婚新房。媽不同意,那把你和爸存的錢給我?”

馮桂芝驚得張大嘴。

林保樹指著她:“我們欠你的?”

“任維東也不欠我的。他不想看到你們,叫我跟你們說一聲就給我這麼多東西,你們說我要還是不要?”

傻子才不要。

兩口子差點一起說出來。

林雲香:“任維東叫我跟他簽個協議,小北十八歲前,你們不去找他,也不找他父母借錢,這協議才有效。”

他怎麼覺著這像林雲香的主意。林保樹忍不住打量她。

這是林雲香的主意。

甭說她現在跟任維東八字沒一撇,就是將來結了婚,她有兒子任維東有閨女,誰都不吃虧,誰也沒占誰便宜,哪能要人家的東西。

結婚後她照顧老的小的,任維東沒有後顧之憂,賺了錢分她一半才是他應該的。

“任維東三天兩頭跟人簽合同,要說簽協議,三個李有良再加三個我也沒人想得周到。彆指望我當麵一套背地裡一套。”

馮桂芝:“那以後逢年過節呢?”

“到時候再說。”

林保樹不敢信:“逢年過節也不回去?”

“回去乾嘛?叫嫂子看到我穿一身她沒有的衣服,然後找我要?爸,媽,昨兒嫂子來的時候提都沒提我的羊毛衫。我一次沒穿過!這種事不是頭一回了。我有錢沒地兒花?填她那個無底洞。”林雲香朝南看一下,“你們回去吧。我去同事家。”說完穿過花壇朝西去。

馮桂芝大聲叫住她。

林雲香不耐煩,沒完了。

“還有什麼事?”

馮桂芝:“我——”她看看丈夫,林保樹說:“那個任維東不行。還沒結婚就防著你。心眼這麼多哪是過日子的人。”

林雲香:“李有良是?”

林保樹噎了一下,“除了他們就沒人了?”

“那你給我找一個。這個月底前找到就行。”

林保樹脫口而出:“我上哪兒找去?”

林雲香氣笑了:“媽勸我有個合適的就嫁了。一個人帶著小北辛苦。你又說任維東不行。你們希望我怎麼做?”

林保樹:“你不會慢慢找?”

林雲香搖頭:“我想要他的錢和門麵房。不然你打死我。我隻要還有一口氣,任維東願意,為了小北這個婚我也得結。”

“你——”林保樹咬著牙指著她。

林雲香朝那看去:“門外大爺往這邊看了。傳達室有電話,彆叫人誤會。”

林保樹在工廠待幾十年,很清楚門衛看到情況不對,一是打電話報警,二是喊保衛科的人。馮桂芝把他的胳膊拽下來。

“雲香,那個任維東能這麼逼你——”

“人家沒逼我。這事你情我願。不說他能給我多少錢,就兩間門麵房,多得是沒結過婚的年輕小姑娘想嫁給他。要不是看在他閨女見過我,因為小北的關係挺喜歡我,人家才不會考慮我。”林雲香歎了一口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存的錢,不給我我也不惦記。給誰趕明兒叫誰給你們養老送終。進了醫院也叫他伺候。”

林保樹看馮桂芝,她啥意思。

馮桂芝:“你那天在院裡說的不是氣話?”

林雲香點頭:“是氣話也是真話。我以前不想說,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想要我的錢卻連三間破屋子都不舍得。”

林保樹直眉瞪眼:“你這是怪我了?”

“不敢!”林雲香邁入花壇。

馮桂芝又大聲喊她,林雲香這次沒停。

林保樹:“我們去任家。既然住這附近,我就不信找不到。”

林雲香腳步一頓,繼續往西去。

林保樹氣得拽著馮桂芝就走。

林雲香到西邊繞一圈回來請門衛大爺用傳達室電話給任家去個電話。

周佩蘭和任覺新出生在戰亂年代,吃過苦下過鄉,養過豬種過地,唯獨沒學會潑婦罵街。依依跟張鵬玩兒去了,任維東在孟家,今兒也沒親戚上門,老兩口一合計,上街買新毛巾被套去。

任維東能跟林雲香結婚,就留著他們用。倆人沒成就給依依用。再不濟,女婿休假回來也可以給閨女拿去。

任維東攤子鋪的大,又因為任覺新和周佩蘭在學校教幾十年書,以至於從學校到他家這一路上幾乎都聽說過他。

這可方便了馮桂芝和林保樹,沒費多少工夫就到任家門口。

一條胡同住了幾十年,誰家有什麼親戚朋友,胡同裡的人幾乎也知道。任維東鄰居沒見過這兩口子,隻說家裡沒人,再問就不知道。

兩口子出了胡同繼續打聽,打聽到有人看見周佩蘭和任覺新坐公交車買東西去了。孫子在姥姥家,兒子和兒媳婦上班去了,閒著沒事的倆人在路口跟人聊天——打聽任家的事。

雖說街角路邊的人跟任家不是很熟,瞧著馮桂芝和林保樹眼生的很,人家也留個心眼。隻說任家幾口人,多大歲數。要問任依依的媽哪去了,不知道。要問任維東一年能賺多少,平時沒少猜測的街坊們統一口徑不知道。再問任維東姐夫在哪個部隊,這是國家大事,哪能亂說,更不知道。

周佩蘭和任覺新回來,這兩口子也沒打聽到有用的。街坊不等兩位老教師走近,疾步過去告訴他們,那倆人不對勁,打聽他們家的事打聽老半天了。

二老很是意外,他們在外麵逛了一個多小時,天快晌午,這倆人居然還沒走。

街坊見狀就問:“親戚?”

周佩蘭一言難儘:“維東前幾日相個對象,這就是他對象父母。”

“親家啊?”街坊驚呼。

任維東趕忙叫他小聲點:“不是什麼善茬。”他和老伴拿這樣的人沒辦法,也顧不上什麼家醜不外揚,倒出林雲香頭婚彩禮那些事,叫街坊給他們出個主意。

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

這事街坊哪敢摻和,“你們得把維東對象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