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信上的日期,這封信是五年前安錦然生前留給他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幾經輾轉在五年後才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白晨抱著安錦然給自己留下的這封信,哭了很長一段時間,好像將這一段時間的受過的委屈全部發泄了出來。
很久之後,他將的臉上的眼淚擦乾,小心翼翼地將信件重新展開,看著第一行熟悉的稱呼,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酸,現在在這個世上真的就隻有安錦然會記掛著自己,
其實當年在安錦然進入到娛樂圈後與自己的聯係便少了許多,他的身邊圍著一群社會名流,其中有各種各樣對他有好感的高富帥,白晨以為他跟自己已經不再是與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了。
他為安錦然感到高興,但同時也有一點失落,所以他拚了命地努力想要將自己變成對安錦然有用的人,但是這個社會想要實現階級跨越實在是太難了,他努力做到最好也不過是隻能在程歸遠的身邊做個秘書,或許等過個幾十年,他攢到錢,累積了足夠的經驗,可以開個小公司,當個老板,可他都是很久遠以後的事了。
白晨後來看開了,覺得自己這樣默默喜歡著他就好了,隻要他過得幸福就好了。
然而沒想到安錦然會跳樓自殺,在安錦然死後的很長一段日子裡,白晨都會責怪自己,如果自己對安錦然再關注一些,是不是就能發現他遭受過的不平等,以及忍受的痛苦,不至於他死後這麼多年,還讓凶手逍遙法外。
白晨的自責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登時達到了頂峰,信中叮囑了白晨以後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最好忘了他,他好像料到了白晨可能會對程鬱出手,還在信中勸了白晨放下對程鬱的成見,以後多為自己的想想。
如果他還是得罪了程鬱和程歸遠,那就把這封信背麵的內容拿給程歸遠看,希望能讓程歸遠放過他。
相當於是給了白晨一張保護符,隻是好不好使就要看程歸遠的意思了。
白晨看完信件的全部內容後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來,他沒想到,原來安錦然一直記得自己,竟然還在生前為自己留下一封信件,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才有人將它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不過不管怎麼樣,白晨還是得到了安慰,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為安錦然做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錦然他值得他對他這麼好。
他將這封信按在自己的胸口,他在這一瞬間感覺,就算這樣為了錦然死了,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他還想要在為安錦然做點什麼,白晨將信件小心地疊好,放回信封裡麵,拿出桌上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
外麵天空有些陰沉,就要下雨。
程鬱還坐在臥室裡,看著從羅家溝裡帶來的箱子,白晨被程氏辭退以後,程鬱就再也沒有在現實中見到對方了,這個倒不是問題,找個偵探查一下就可以了,正好程歸遠不是在找人查白晨,直接找那人要也可以。
隻是不知道他將這箱子送給白晨後,白晨會怎麼處理。
他在接受采訪時說的那些話真的太過傷人,若是白母在生前聽到這些,恐怕心都要涼透了。
即便現在她已經死了,留在亡者書中的情緒仍然能夠影響程鬱,好在四年過去,程鬱漸漸習慣接受來自亡者書中的情緒和記憶,縱然有時候心裡會有一點難受,但總體問題不大,過一陣子就過去了。
當年他收到的第一封亡者書是個絕症去世的中年女人,她很愛自己的丈夫,留下的執念是希望能夠陪著他的丈夫過完最後一個情人節。
程鬱當時的心情真的是難以言說,好在女人的丈夫最後將女人的照片放在了餐桌的對麵,算是完成了一頓燭光晚餐,那封亡者書才終於消散。
而程鬱在剛接收到那封亡者書的時候,一看到女人的丈夫就想流淚,還想衝過去抱住對方,當時他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種心情克製了下來,但是眼神和表情還是暴露他心裡的想法,弄得那位丈夫一看到他來就趕緊躲起來。
這麼多年來,程鬱沒被人當成變態給報警抓起來,多虧了自己強大的克製力。
他計劃好接下來要做什麼,剛要向程歸遠詢問白晨的信息,就看到微信上平海晚報的編輯給他發來消息。
他們知道他已經離開雲京,希望以後有機會還能合作,反正他們平海晚報也不僅僅是報道平海市內的消息,國內比較勁爆的新聞他們也會關注。
之前像什麼人口拐賣案、高考組團作弊案等等,也都是彆的省份的,所以如果程鬱有什麼新的消息,仍發給他們,價錢和從前一樣。
程鬱應了下來,不過最近他應該是不會接觸到能驚動全國的案子,能給平海晚報提供什麼,隻能看運氣了。
除了要將白母的箱子送到白晨手上外,當年的事程鬱也想找人查個清楚,因為這件事可能還牽扯到安錦然,說實話,他並不是很相信程歸遠。
這幾年在平海做記者的時候程鬱也積累下不少的人脈,其中做這種暗地查訪的尤其多,程鬱聯係了幾個,托他們查一查最近有沒有誰頻繁找過白晨,又是為了什麼事。
對方很快就應下,順便問了句大神是不是又要發現大案了。
大案估計是沒有的,他人又沒死,當年的事即便被翻找出來恐怕也難將凶手繩之以法,可他總要知道那時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天空烏雲密布,落下細細的雨絲,在玻璃的窗戶上敲出一朵又一朵的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