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言離開後,程鬱找來枕頭,放到床頭,扶著程歸遠坐了起來,程歸遠一直望著程鬱,等他忙活完了,輕輕又叫了他一聲:“小鬱……”
“我在這兒。”程鬱回答說。
那些話程歸遠也不知道要怎麼問出口,可他總要知道真相,若是這些疑問一直得不到回答,便是到了死去那一天,他也沒有辦法閉上眼睛,程歸遠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對程鬱說:“……我在盛柏年那裡看到你,”他頓了一頓,有些說不下去。
“你知道嗎?”最後,他隻能這樣問程鬱。
程鬱抿著唇,程歸遠說他當然是知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與程歸遠說,程歸遠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最多也就是在公司門口擺了兩個石獅子,自己死而複生事要怎麼與他說他才會相信。
盛柏年好像知道比自己多一些,所以他們之間不需要解釋什麼,反而是盛柏年還能將一些他不知道事情說給他聽,對著程歸遠即使他想要同他解釋,也不知道這一樁事該從何說起,程鬱見桌子上杯子已經空了,又給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麵前,問他:“您何必要知道那麼清楚?”
知道了又怎樣呢?什麼也不做不了,白白擔心罷了。
程歸遠在這件事上表現得異常堅定,他對程鬱說:“我如果什麼都不知道,我該怎麼做你父親?”
見程鬱不說話,程歸遠緊跟著又說了一句:“如果是言言,你也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
程鬱啞然,他為了不讓程嘉言遭受自己曾遭受過痛苦,他儘了自己最大努力做了每一件事,如果程嘉言也像自己這樣,他恐怕現在差不多也該瘋了。
程鬱抬手揉了揉額頭,對程歸遠道:“這件事得從幾年前說起了。”
“慢慢說,”程歸遠看著程鬱,他今天隻想知道真相,他有是耐心聽程鬱說完這段關於幾年前往事。
程鬱對程歸遠耐心與韌性是有所了解,他今天不說個明白,程歸遠是不會放下這件事。
程鬱隻能從四年前盛柏年生日那天自己遭遇那場車禍開始說起,挑些要緊同程歸遠說了說,至於信不信,隻看程歸遠自己了。
程鬱三兩句話就把當年事概述了一番,程歸遠認真聽著,隻是倒像是聽了一出離奇故事,等到程鬱都說完了,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他張了張嘴,想說這一切不是真,可是這如果不是真,那什麼才是真呢?誰能給他一個他能夠接受合理理由呢。
程歸遠耳邊一片喧鬨,那是多年前雨聲與雷聲,還有汽車疾馳而來巨大轟鳴聲,它們融合在一起,在他耳邊鳴響不停,他聽不見任何其他聲音。
血色在他眼前一點點蔓延開來,遮擋住他全部視線,過了好一會兒,程歸遠好像終於回過神兒來了,他抬頭看著程鬱,對程鬱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真相確實讓人比較難以接受,就像盛柏年告訴自己他是神明時候,程鬱同樣需要一個無人環境,所以他能夠理解程歸遠此時感受,程鬱起身從房間中出去。
房間裡就隻剩下了程歸遠一個人了,他怔怔地看著床頭櫃子上他與程鬱合影,這張合影是在程鬱小學時候他們一起去滑雪拍下。
如果那個時候他將程鬱留在雲京,如果他在之後剛生出悔意時就將程鬱接回來,後來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時光也回不到從前。
他應該慶幸,在多年後他還能夠看到程鬱,而不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眼前再一次浮現出那一個雨夜。
窗外天色漸漸暗下,夕陽在城市中灑下一片餘暉。
葉錦從天台上下來,在樓下停留了很久,在這裡他沒有看到關於盛柏年任何蹤跡,他找不到這個人了,也不知道自己此時還能做些什麼。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從前他有係統中心幫助,所以他有足夠資本來為所欲為,可是現在他聯係不到係統中心了,以後他都要像是一個可悲凡人在這個世界當中生存了。
葉錦狼狽了回到家中,他這些天為了能夠攻略盛柏年付出了太多精力,現在十分需要休息,他在床上睡去,做了一個夢,夢中,那些曾經被他牽著鼻子走人紛紛覺醒過來,找他報複,葉錦當即從這場噩夢中驚醒。
他呆呆地床上,自己事業已經徹底毀了,以後人生也很難好了,不會要永遠地滯留在這裡吧?
那太可怕了,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像一場遊戲,誰會願意永遠停留在一場遊戲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