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nbsp; 論如何勸退情敵(2 / 2)

見他阿姐像個沒事人一樣,他就很想把他可能要被關進白鷺書院裡一輩子出不來的事告訴她。

但又怕她擔心,憋著忍著不說,隻盯著薑嬈的麵龐,偷偷多看兩眼。

薑嬈視線收回來,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重新看向那小廝:“你去找塊薄毯子,送給九殿下。”

方才柳氏受傷時,她掃到賓客中的容渟,那時看他好像受了涼,就想讓人送毯子過去。

隻是柳氏突然受傷,過來的小廝都是為了柳氏來的,沒找到合適的人,一時耽擱。

薑謹行自告奮勇:“阿姐,我去幫你。”

他很快要被關在書院裡,被關到從人變成鬼,都出不來了。

本來想好好長大,長大後給阿姐撐腰。

但他做不到了。

被關進去之前,總得幫他阿姐做點什麼。

跑走前,他留戀地看了薑嬈一眼。

那一眼就像訣彆。

扭回頭去就有點想哭。

即使他還想幫他阿姐做好多好多事。

可再見麵他就成了個鬼弟弟。

都怪那個燕南尋,那是個活在人間的陰差!

薑謹行心裡快流淌了足一缸的淚。

邊跑邊想……

阿姐,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

於蔭學見薑嬈離席,心裡就打起了鬼主意。

他也想找個借口暫且離開,然後製造機會與薑嬈偶遇。

方才在柳氏麵前幫薑嬈說話,再給老夫人送上壽禮時,薑四爺果然是如傳言中一樣的愛女如命,對他的態度就比對旁人客氣了一點。

可這客氣還是疏離的,離著中意他做他們家的女婿還差的遠。

於蔭學心裡打算著這事,不一會後,就借口如廁,起身離席。

但走出聽音院後,卻聽到身後一聲,“師兄留步。”

回眸一看,見是容渟。

容渟操控著輪椅向他行來,“於師兄。”

他臉上帶著淡笑,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少年玄衣,麵容在陽光下被襯得格外乾淨,看上去毫無攻擊性。

可於蔭學方才就對容渟占了他的位置心生不滿,這下見小少年姿容好看到這等程度,心頭更是不爽,拱手行禮低垂下頭時,視線微冷,“九殿下。”

他的聲線雖然恭敬,卻隱忍著一絲不悅,“九殿下這是要去哪?”

容渟勾著唇。

眸子裡含著笑意,卻無端令於蔭學覺得,他這笑涼薄得有些刺人。

容渟沒有回答於蔭學的問題。

卻像隻小狐狸一樣,將於蔭學的問題又拋回給了他,“師兄去哪?”

於蔭學自是不能說自己是去找薑嬈的。

若讓人知道了他的心思,唾棄他攀權附勢的人不知有多少。

多年地位低微的處境,讓他格外懂得人言可畏的道理。

正要說話,卻聽到容渟說道:“是去找薑姑娘?”

於蔭學一噎。

他怎麼知道?

想要掩藏的心事就這麼被戳破,晾到了明麵,他的視線中不免有些慌亂。

容渟見於蔭學在他麵前變了臉色,與他心中所料想的如出一轍。

心裡的戾氣也更加濃重。

隻是想著今日不宜見血,那些陰暗的念頭悄悄被他摁死在了心裡,臉上還是端著和煦微微的笑意,“師兄不必慌張,師弟不會亂想。”

小少年溫和保證的語氣,和臉上和顏悅色神色,無形中就令於蔭學放下心來。

卻不知他方才的神色微變,和這一時的沉默,都讓容渟確定了他想做什麼。

少年嗓音陡沉,更像是一把溫柔刀,話鋒一轉,就變得鋒利了起來,“我也要去找薑姑娘。”

於蔭學心又提了起來,“為何?”

容渟緊盯著於蔭學麵上的表情,兩眼深邃,似是能將人完全看穿,眼睛裡閃爍的光芒,既有著把眼前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樂趣,又微乎其微,黑沉沉的瞳仁裡,厭世仍是底色。

“她姨母是宮中的雲貴妃,我與她年紀相仿,之前在宮中,時常見麵,我們自幼相識。我聽那戲班子唱的戲實在無趣,這裡又隻認得她……”

於蔭學稍微鬆了一口氣。

容渟忽然皺了皺眉頭,“不過……”

於蔭學被容渟幾句話攪和得心緒浮浮沉沉,不免就有點累,倦然問:“不過什麼……”

“我忽然不想去找她了。”

容渟麵上表現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收住了輪椅轉

動的輪椅。

於蔭學不由得心底起疑,“為何突然想要回去?”

“怕惹她生氣啊。”

容渟聳了聳肩,“她那個伯母一早壞了她的心情,師兄也看到了。”

“她呢,從小就是一生氣,就容易一個人生悶氣的脾氣。”

他皺著的眉頭變得更深,避之不及的語氣,“她獨自生悶氣的時候,見了誰都不高興的,我可不想惹她不高興,好在方才想起了這點,沒有釀成大禍。”

於蔭學一下就不敢繼續往前走了。

容渟抬眸看著他。

瞳仁中澄澈的光在晃動,表情誠懇,像在勸人懸崖勒馬、回頭是岸一般真誠,“師兄,你也回去吧。若是第一麵就惹她不高興了,那日後……”

他故意留了一半的話沒說。

但正是因為沒說,才顯得後果更加嚴重。

於蔭學因為容渟的話,猶豫了起來。

若是薑嬈此刻心情不好,他貿貿然湊上前,確實不是件招好感的事。

還好有容渟提醒,不然差點做錯了事……

隻是於蔭學平日裡也是個有點心機與手段的人。

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

容渟這幅他和薑嬈關係很好的模樣,還有他那仿佛很了解她的語氣……從何而來?

他是皇後養大的皇子,皇後與雲貴妃的關係可不好……

他如何能與薑嬈熟識?

明明皇後的孩子與貴妃的外甥女,該是勢不兩立的關係。

他開始對容渟的話半信半疑了起來。

甚至有些不清楚,容渟和他說這些,目的到底是什麼。

容渟在書院裡一向獨來獨往,又不喜玩樂,幾乎不與人交際,看上去不免讓人覺得有些陰沉古怪,性情孤僻。

之前他們見過幾次,容渟對他也是不冷不熱的。

怎麼就熱絡起來,還變得這麼好心?

於蔭學越發覺得眼前的容渟陌生,對他倍感警惕。

正在這時,一隻白球遠遠跑了過來。

跑近了,才發現是個抱著狐絨毯子的小童。

小童在兩人麵前收住步子。

他從薄絨後露出了自己的兩隻眼睛來,圓溜溜的眼睛眨巴著,目光在容渟和於蔭學身上滾過。

於蔭學這人,薑謹行不認識,視線隻是一掃而過。

最終停到容渟身上,一下笑了起來,格外親切地又往容渟身走了兩步,“九殿下,我阿姐怕你著涼,讓我送條薄絨毯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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