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1 / 2)

第八十四章

咚, 咚, 咚咚咚……

徐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緊緊靠著圍欄,呼吸都不順暢了, 麵前站著的顧良辰, 一手撫著心口,看著她勾起了薄唇,他說我知道了,隨即轉身下樓。

徐妧轉過身來,扶著圍欄,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 站了好半天。

她低著眼簾看著樓下,腦海當中,是男人逼近的臉, 他的種種,第一次在大帥府見到他時, 他還是個痞壞的少年,他脾氣不好, 他飛揚跋扈, 他口中說著惡言惡語,但卻一直溫柔相待。

是他背著她去醫院, 是他屢次救她於危險之中,每一次都是他,說的少, 做的多。

很長時間,樓下安靜下來,她慢慢下樓,癱坐在沙發上麵,兩腿發軟。

坐了好一會兒,徐妧心神放鬆下來,這才出門。

她從大帥府走到車站,拿了零錢出來,不多一會兒,電車來了,徐妧上車,她坐了靠近窗邊位置,看著窗外。

電車速度也快,很快到了醫學院的門前。

徐妧下車,她快步上前,到了醫學院的門前,被一個老頭攔住了。

這老頭看徐妧穿戴,也沒說什麼,隻是問她找誰:“醫學院不許外人進的,你找誰,如果方便的話,可以代為傳話。”

她從手包裡,把蘇醫生的名片找了出來,以筆在上麵寫下了幾個字:“既然這樣,那我也不進去了,勞煩您幫忙找一下蘇醫生,把他的名片給他。”

蘇醫生的名片,可不是誰都有的,老頭也是識文斷字的,看見名片上端正寫著德意林餐廳五個字,知道來人是非富即貴,恭恭敬敬把名片接了過去,滿口答應下來。

徐妧謝過,回身叫了一輛黃包車來,說去德意林餐廳,車夫拉起她就跑。

黃包車跑起來了,北風迎麵,徐妧攏緊大衣,唇角邊都是笑意。

唯有放下,徐柔才能幸福。

她能鬆口,把蘇家的那兩個舊鋪轉手讓給蘇醫生,就是放下了。

到了德意林餐廳了,徐妧付錢下車。

進了門,弗雷德克先生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說她太久都沒過來看望他了,二人寒暄幾句,往樓上去了,到了二樓,徐妧脫下大衣掛了一邊,才要坐下來,忽然被人叫住了。

二樓最裡側的位置,坐個熟人。

“大小姐!”

徐妧回頭,是那文,她對徐妧擺著手,在她的對麵,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徐妧和弗雷德克先生說了一聲,繞過餐台走了過去。

那文這兩年已經不唱戲了,她成了北城名角之後,帶著戲班子站穩了腳。

她知道徐妧不喜歡煙草的味道,指尖夾著的煙直接按了煙灰缸裡麵。

徐妧走了跟前來,男人回頭,也是個熟人。

陸嘉南站了起來,幫徐妧拉開了椅子,讓她坐下,他自己則和那文坐了一起。

動作之間,他握著那文的指尖,到唇邊還輕吻了下,一臉笑意:“吵著來吃西餐,我看你也不是想我了,你是想徐妧了,特意來看她的吧!”

那文烈焰紅唇,眼一挑,嗔著把手抽了出來:“我當然想她了,都好久不見了,你天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哪個能想你。”

陸嘉南最近和她打得火熱,在人前也忍不住親親熱熱的,攬過她的肩頭,還和她低聲耳語了什麼。

兩個人都笑著,徐妧招手叫來侍者,要了一杯咖啡。

那文起身站了起來:“小姐你稍作一會兒,我去洗洗手,手上都是煙味,很快回來。”

徐妧點頭,很快那文去了洗手間。

陸嘉南回頭看著她走遠,一直看不見了,這才回頭,對著徐妧直歎氣:“我和她說她手上都是煙味,她怕你不喜歡去洗了,特意支開她了,等她一會兒回來,你幫我勸勸那文,我對她是真心實意的,這麼多年,我對誰都沒有這麼上心過,是真心實意想娶她的,但是不管我怎麼求她,她就是不肯答應,如果真是胡來玩玩而已,我為什麼要和她結婚呢,我就是奔著和她一輩子在一起才說的,可她不信我。她那麼相信你,你幫我說說話吧!”

他一臉苦惱,其實之前有一段時間,她聽說了,陸嘉南和那文在一起了。

那文在北城火了之後,吸引了不少人追逐,不過這就和當年那些人追著徐禪衣沒有什麼分彆,有那樣的前車之前,那文怎麼可能輕易點頭,徐妧看著陸嘉南,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蕭雅呢?我記得你畢業之後不是鬨騰過一陣子,要和她結婚的嗎?”

“蕭雅……”陸嘉南沉吟片刻,坦然道,“我不想隱瞞,也隱瞞不了,畢業之後,我和蕭雅在一起了,但是因為我媽反對,所以遲遲沒有結婚,她早已經不是那個隻在乎我,不在乎名分什麼的蕭雅了,我不想說她什麼,總之分手了,你放心,我是分手之後才和那文在一起的。”

他還算坦白,徐妧點頭:“你的個人感情,我本來不應該多嘴,但是不管是蕭雅還是那文,我覺得首先你應該保護好她們。陸太太也蠻辛苦的,你的婚事一直反對,現在既然和蕭雅分手了,那就保護好那文,彆讓她受到傷害,”

正說著話,陸嘉南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幾乎是悄然無息的,身後來了人,徐妧回眸,蕭雅紅著眼睛,巴掌照著她就抽過來了:“徐妧!你非要把我打下地獄才甘心嗎?”

徐妧再不是嬌軟可欺的小姑娘了,手臂一擋,站起來一把抓住了蕭雅的手腕:“你的任何事,我從來都不曾參與。”

說著一把將她手腕摔開了。

蕭雅踉蹌兩步,才站穩,眼淚這就落下來了。

她眼底的淚痣此時看著仍是楚楚動人的,看著徐妧,她一手還撫著心口:“我說嘉南怎麼非要和我分手,原來是搭上你了,你現在家大業大,家世也好了,為什麼要和我搶男人?”

看來,她是誤會了,徐妧重新坐下:“第一,我沒有興趣和你搶男人,第二,就算和你搶男人了,你應該去問的也應該是那個男人,而不是我,第三,如果你口中的人是陸嘉南的話,那麼他剛才和我說,你們分手了。”

陸嘉南也一臉惱色,直盯著蕭雅:“你有完沒完了?我們分手了,這和徐小姐有什麼關係?工作幫你安頓好了,也給你買了宅院,這些還不夠分手的嗎?小雅,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真心喜歡你,也是真心和你結婚,我努力和家裡爭取了,也一直以為我們能夠一直在一起。但是我說了,我們分手不是因為家裡人,也不是因為誰,我現在受不了你一直看著我,你明白嗎?”

蕭雅的眼淚刷地就落下來了:“你不喜歡,我改還不行嗎?你總說和她沒有關係,怎麼能沒有關係,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了?”

正是哭訴,那文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剛才洗了手,還順道補了妝,一出門看見蕭雅頓時明白過來了,看向陸嘉南的目光頓時嫌棄起來:“陸隊長,麻煩你把這位小姐帶出去好嗎?我來喝咖啡的,不是想沒事生悶氣的。”

蕭雅也怔住了,隨即衝著她走了過來:“好啊,原來是你這個狐狸精!你搶我男人乾什麼!”

說著揚起手臂就來打那文,陸嘉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擋住了那文:“蕭雅!你彆太過分了!”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蕭雅撲著要打那文,那文在戲班子裡麵長大,如今身份不一樣了,哪裡能受他那個,一手推著陸嘉南,也從他背後往前直扯著蕭雅的頭發。

陸嘉南攔了這個,攔那個:“行了!夠了!徐妧你快幫忙拉住她們!”

徐妧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也趕緊走過去拉住了那文,隻不過她才勸了一句,蕭雅趁著她們不注意扯了那文一把,陸嘉南沒護住,十分惱怒,那文將徐妧按了一邊。

“你彆管。”

說著回頭一把拉開了陸嘉南,將他扯開了:“你讓開!”

蕭雅撲上來了,那文輕而易舉地就架住了她的胳膊,不等她上前來了,抓住她手臂,揚起手就抽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那文怒目而對:“如果不是他攔著,今天我能撕爛你的臉,你信不信?”

蕭雅不敢置信地捂著臉,此時看著陸嘉南,淚水無聲滑落,楚楚可憐:“陸嘉南,你就看著她打我,是嗎?”

她現在這副樣子,很惹人憐惜。

然而,那文比她更懂人心,回身看著陸嘉南,那文撩了下耳邊的碎發:“好吧,本來我還沒想答應你的,但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結婚,我答應了。她非說我搶她男人了,那我就搶了,省的枉擔虛名。”

狂喜幾乎淹沒了陸嘉南,他甚至忘了還有一個女人在旁邊哭泣,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那文,陸嘉南高興得忘乎所以:“那文!太好了!我一定對你好!一輩子對你好!”

徐妧在旁撫額,不由暗自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