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番外-4 心癮。(1 / 2)

回南天 殊娓 20960 字 9個月前

傅西泠圈子裡有個弟弟, 挺會撒嬌的性子。

從初次泳池派對遇見時芷,就被時芷開香檳的動作給折服了,後來又被時芷在酒吧裡傳授過折扇開啤酒的技能。

弟弟是外向的活潑小狗, 覺得時芷氣場酷, 但凡時芷在的場子,總愛往她身邊湊。

傅西泠發朋友圈那天, 弟弟在外麵旅行,看見那張時芷戴著鑽戒的照片和評論區裡的追問,也跟著連評論好幾條, 問是不是傅西泠求婚成功了。

得到確切消息那會兒, 弟弟人都跟著車隊進沙漠了, 還不忘用衛星電話打過來:“傅哥,等我回去一定要來我家吃飯啊,我替你們高興, 得好好恭喜你們的。”

弟弟從沙漠回來,果然在家裡組了聚會。

叫了超級多的朋友,大張旗鼓,連氣球彩帶都買了, 搞得像自己要結婚似的。

連發小都打趣:“傅求婚成功,你這麼高興乾什麼?”

弟弟挺理直氣壯:“我雖然叫著嫂子, 但我心裡是拿時芷當姐的。傅哥又像親哥, 我替他們高興有什麼不對?”

所以時芷和傅西泠一進門, 就被嘣嘣嘣地撒了滿身彩帶。

她都愣了愣。

感覺......像在原地結婚。

弟弟熱情洋溢地擁抱了傅西泠。

還想要擁一擁時芷,被傅西泠用手機給懟著肩膀隔開了。

這種默默把人隔開的動作, 傅西泠常有。

來之前時芷還問過他,怎麼會答應來這弟弟家裡聚。

傅西泠問:“為什麼不答應?”

“以為你是有點吃醋的。”

“厲害了,能看出我吃不吃醋了?”

“所以, 是沒有?”

“不至於,那唐文庭整天含情脈脈看你,我不也沒說過什麼?”

“哪有整天?”

唐文庭和時芷同在付倩手底下工作,但不在同部門,隻是有天下班在外麵遇見,唐文庭可能多看過她兩眼。

時芷都沒注意,上了傅西泠車子,才聽他說。

傅西泠不再順著答,說:“你多個弟弟也挺好的。”

話題轉換,從煩人唐到煩人親戚。

時芷對親戚有應激,還沒太聽明白,下意識問他:“哪裡好?”

“多個人來愛你。”

這地方和傅西泠爸媽住同一片彆墅區。

傅西泠和朋友們說:“待會兒幫我留意著些門鈴聲。”

時芷就站傅西泠身旁,下意識看他,類似於用目光詢過一下,怎麼了。

傅西泠說沒事。

是他媽媽知道他們在這邊聚著玩,說時芷已經上一天班了,到時間肯定會餓。

擔心男生們喝起酒來不夠體貼,提前煲好湯,差司機送來給時芷墊肚子的。

“等湯到,你先喝點。”

時芷親戚緣太薄,幾乎沒有過這樣被護著、被慣著的時候。

湯送來後,她給傅西泠媽媽發信息,表達謝意。

上次送花給傅西泠的媽媽,他媽媽說過,好久沒有在平平常常的日子裡收到花束了。

隻是一句略帶客套的隨口感慨。

之後時芷再去傅西泠家裡做客,總能看見傅西泠的爸爸抱著大花束進門。

弟弟嚷嚷著“想喝傅姨的湯”,從自家廚房端了幾個瓷碗出來。

被家裡活蹦亂跳的三隻狗絆得直趔趄,嘴裡“欸欸欸”地喊著,依舊不舍得罵狗子一句。

磕磕絆絆地護著碗,往這邊走來。

沙發寬敞,傅西泠可能覺得時芷坐得遠,動作自然地拉她手腕,帶她往他那邊挪了挪。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把她拉入了他的世界。

周圍都是溫柔的人。

時芷在這些溫暖的瞬間裡,開始滋生出愛人的能力。

她加了傅西泠微信通訊錄裡的那位“Ring&設計師”。

暗中和設計師共同商量著風格,想給傅西泠也定一枚戒指。

既然是奔著結婚去的。

那她有的,她未婚夫也得有。

這會兒設計師發來信息,傅西泠就在身邊,不方便多說。

聊幾句,結束,時芷再抬眸,發現他們在起哄著吐槽傅西泠。

都說“七歲八歲狗都嫌”,談戀愛的傅西泠也挺遭嫌的。

主要是他這個人,戀愛後渾身洋溢著“不好意思我超幸福”的氣質。

時芷不在還好,隻要她在,他眼睛稍往她這邊一瞥,目光裡總能染寸許笑意。

弟弟剛提起前陣子長輩場的聚會,就是傅西灃惹火後,傅家給兜底的那頓飯。

聽說傅西泠喝白酒挺多的,關心地問那天有沒有不舒服。

傅西泠說:“還真有點來著。”

但緊跟著就是一句,“有人照顧,你嫂子幫我按過太陽穴,有效的。等你有女朋友,試試。”

時芷腹誹。

能有效個什麼?那天明明她剛幫著按幾下,傅西泠就說不用了,累手。

話題轉來轉去,又還是回到他們身上。

關於時芷不知道自己是傅西泠初戀這事,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

聚會裡大部分都是和傅西泠從小認識的熟人,有人提過兩句,然後所有人都開始逮著這個梗過不去,總聊。

還聊傅西泠以前那種對女生絕緣的勁兒。

這弟弟家裡好多寵物。

養了三隻哈士奇,兩隻比哈士奇更神經兮兮的奶牛貓。

貓狗大戰,在一樓和二樓來來回回奔跑,時不時蹬翻個擺件、撞倒個酒瓶。

人又多,吵吵鬨鬨幾乎掀翻房頂。

時芷就坐熱鬨裡,聽關於傅西泠的八卦。

聽他們說,傅西泠小時候得罪過好多女孩子。

姚姚因為住得近,首當其衝。

小時候姚姚是短發,有一年留長了些,能梳個低馬尾的小揪揪了。

挺多人都說好看、靈動。

沈嘉從小最會討長輩喜歡,才小學一二年級,就挺有心眼。

見家長們都在,沈嘉就拿出科普書籍,指著上麵雪白的一隻鳥類,說姚姚的小揪揪特彆可愛,像北長尾山雀。

那鳥團團絨絨的,是真萌。

給姚姚高興得不行,當即決定和沈嘉變成天下第一好,玩具吃的都共享,連著好多天都梳那個發型。

過完年,傅西泠和全家人從國外旅行歸來,在傅家聚會時,被姚姚追著問:“傅西泠傅西泠,你看我頭發好看嗎?”

那時候他們都小,傅西泠玩心也重,他在國外看過個磁懸浮原理的擺件,感興趣。

回來研究蠻久,問過老傅,要怎麼才能達到那種漂浮的效果。

老傅說不難,他讀的那些書裡有講過。但具體是用了什麼原理,老傅不說了,讓傅西泠自己找答案。

傅西泠琢磨兩天,覺得用磁鐵能實現自己想要的效果,打算動手做一個,拿著各種工具材料堆在地毯上擺弄。

姚姚一直追問。

電視不知道誰調的頻道,放《水滸傳》,片尾曲《好漢歌》鏗鏘有力。

傅西泠正處於狗都嫌的年紀,很快就被問煩了。

他多少有些敷衍了,眼睛還盯在磁鐵上,說,好看好看好看,和劉歡老師一樣發型。

朋友說:“姚姚那次哭得老慘了,坐地毯上嚎得都能看見嗓子眼。”

傅西泠旁聽著,沒什麼特彆反應。

隻是在眾人、包括時芷的目光紛紛都落在他身上時,才說了句:“八百年前的事了。”

意思是:

多久了,還提?無聊不無聊?

當然不無聊。

說起這種事,一個個都可高興了。

看出時芷在聽,聽得還頗感興趣的樣子,傅西泠也不真的阻止,就由著這群人嘴特損地扒他過去那些“黑曆史”。

女朋友開心就行。

有個朋友說,彆看傅西泠長成這樣,一直到大學畢業,和女生最親密的動作,還停留在上高中時期。

高一,傅西泠表演小提琴獨奏,下台時候被膽子大的女生占便宜,趁亂拉過他手。

時芷抬眼,看他。

傅西泠說:“不是女生。”

朋友說:“就是女生吧,男生誰拉你乾什麼啊,那也太變態了?”

“不知道,勁兒挺大,把我指關節都攥響了。”

何凡誠笑得從沙發扶手上滑落下去,捂著肚子重新起來:“那特麼,真不一定是女生乾的吧?是不是沈嘉啊,奔著廢了你去的?”

弟弟狂笑,笑到錘沙發。

鵝鵝鵝的樣子,和家裡的瘋狗瘋貓差不多。

朋友裡也有其他不談戀愛的。

有的是因為玩心重,更樂意和兄弟們聚;

有的是因為海王性子,不喜歡穩定的戀愛關係。

傅西泠不太一樣。

他心理特成熟,是那種長輩們都很放心且看重的人。

不戀愛這件事,在朋友眼裡特彆邪門。

都以為傅西泠沒有“情竇”這玩意呢,結果時芷一出現,傅西泠火速墜入熱戀狀態,也是真的邪門。

這麼多人聚在寬敞的客廳裡,時芷和傅西泠並沒有什麼過於親密的行為。

隻是在所有人哄堂大笑時,他們也會笑著,看向對方。

在傅西泠不知道第幾次看向時芷的時候,何凡誠問了個問題。

“傅,你覺得時芷今天發型怎麼樣,好看麼?”

天熱,時芷之前把頭發剪了,長度到鎖骨處。

剛剛喝湯嫌礙事,用發繩綁過低馬尾。

從傅西泠的表情來看,好像覺得何凡誠問了句大廢話:“她不好看過?”

“不是,我問發型好不好看。”

“好看。”

另一個發小憋著笑:“姚姚當年就這發型!”

一群人爆笑,說也就姚姚沒在,不然得殺他們所有人滅口。

笑過之後,何凡誠提起樁不算遠的事——

去年十一月初,有個姐姐結婚。

何凡誠和傅西泠都是伴郎,周朗也去參加婚禮來著。

新娘人緣好,組了個九人伴娘團。

伴娘團都是好姑娘,新娘都答應給單身認識介紹了,偏趕上傅西泠從國外,身上一股沉鬱頓挫的氣質。

他穿黑西裝,白襯衫領口鬆了兩顆扣子。

沉默,不太理陌生人,但該他做的正經事倒是不落,幫長輩安排座位,幫新郎新娘擋酒。

仰頭乾杯時動作乾脆,那叫一個帥。

那天做的是有湖景的大草坪婚禮,氣溫又很宜人。

天公作美,陽光明媚。

到了婚禮流程結束、有機會交換聯係方式的社交環節,好幾個姑娘調出二維碼後,都偷偷往傅西泠那邊瞄。

傅西泠本人不知道。

他伴郎工作完成,嫌熱,把西裝外套脫了,叼著沒點燃的煙,蹙眉,頻頻看手機。

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凡誠的評價是:

可煩人了,吸引走好幾個女生的目光。

結果人家女生過去搭訕,他像沒聽見,隔著人問周朗借充電寶。

見時芷沒什麼反應,何凡誠故意賣關子,清清嗓子才繼續:“後來聽傅說,好像是和你有點......吵架了。”

吵架麼,本質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既然矛盾出現了,總要把事情溝通明白才行,還是要溝通。

何·心靈導師·凡誠當時是這樣勸的。

勸完,何凡誠連著收到傅西泠好幾條微信。

隻看文字都能感覺到火氣。

就那種男生賭氣的狠話,類似於“沒意思”“真沒意思”“不如就這樣吧”......

何凡誠盯著手機看半天,還琢磨呢,傅是不是發錯人了啊。

舉著手機去問時,傅西泠輕飄飄一句:“拿你練練。”

周朗當時也在。

那個時期,周朗本來就不看好傅西泠和時芷。出於朋友的關心,和何凡誠商量過後,想找傅西泠聊聊來著。

備聊草稿是:

長痛不如短痛,反正也矛盾頻發,異國戀也難以維係,要不......

結果倆人走到傅西泠那邊,聽見他在打電話。

練的那些狠話是一句也沒用上。

眉心還是緊蹙著的,抱臂,語氣卻很克製,平靜得要命,還有那麼丁點溫柔。

叮囑人家煎牛排看著點,彆總煎到糊,對身體不好。

和誰在通話,不言而喻。

何凡誠那些對傅西泠“一棵樹上吊著蕩秋千”的形容,就是那天說的。

他們都在笑。

時芷在眾人歡聲笑語的吵鬨中,回眸,看見傅西泠懶懶地靠在沙發裡,撐著頭。

時芷用目光詢問,什麼時候的事。

傅西泠淺笑著,知道她聽不清,起身往她這邊靠了些,耳語:“給你買包那次。”

弟弟在沙漠曬得黑了幾個度,眼周有一圈明顯的墨鏡輪廓。

難得聽說傅西泠吃癟,不顧本人就在眼前,按下腳側撒歡的哈士奇,全然不看身後在真皮沙發上磨爪子的奶牛貓,探身,急忙詢問著:“何哥,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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