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嬌嬌女配在七零 遠眠 15624 字 6個月前

扛了這麼久的野豬, 林老太也覺得有些累了,剛放下肩上的自製扁擔,就聽見了芳芳的話, 一時間竟愣住了。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嘴巴張得老大,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驚訝地反問道:“你說啥?誰和誰在我家打起來了?”

要說大妮外婆, 也就是何招娣她媽,跟人打起來不是什麼稀奇事, 畢竟農村婦女基本個個都會打架,何招娣她媽更是個中翹楚,潑辣得很。

可是,跟她打架的竟然是進寶外婆?夏達那個自視甚高的矜貴媳婦?

這可真是,活久了啥都能見到。

簡單來說,夏珍珍她媽, 夏達媳婦, 屬於典型的沒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眼裡隻有吃商品糧的金貴人,對他們這種泥腿子都是鼻孔朝天不屑搭理的。

當初要不是看在夏達的麵子上, 夏珍珍看起來又確實跟她那個媽不一樣,就憑夏達媳婦那自命清高的樣兒,林老太打死也不能為幺兒聘夏珍珍進門。

夏珍珍要是她媽那德性,林老太覺得,自己可能早就給兒子們分家了, 畢竟沒人願意跟眼睛裡的鄙夷藏都藏不住的人待在一個屋簷下。雖然現在看來,夏珍珍也不是她之前表現出來的那樣,但是,摸著良心說,她比她那個媽還是討喜得多的。

這樣一個處處標榜自己高人一等、瞧不上鄉下人粗魯無禮的女人,竟然跟著名潑婦——何招娣她媽打起來了?!

林老太頓時更不急著回去了,伸手就要拉芳芳一塊席地坐下來嘮嘮嗑:“來來來,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她倆怎麼撞一起了呢?為了什麼打起來的啊?誰贏了誰輸了?”

芳芳被問得有點發懵,而且她的注意力很大程度是聚集在那頭被放了血的野豬身上的,沒有先回答問題,反而是呆愣愣地道:“你們也太厲害了吧,咋還打到野豬了!”

見她注意力全在野豬身上,沒能得到答案的林老太不乾了,支使林老頭去隊裡找人來抬野豬,正好她本就累了,需要休息,叫人過來把野豬抬走簡直一舉兩得,既能省下自己的勞力,又能召回芳芳的注意力。

“野豬有什麼好看的,血不拉幾的,瞧著就覺得血乎乎的不吉利。”林老太撇了撇嘴,甚至開始“詆毀”自家剛打的野豬了,典型的一心隻有八卦,著急忙慌地扒拉著芳芳,讓她在自己身邊席地坐下,“小孩子不興看那個的,你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芳芳的眼神被迫從野豬身上□□,突然想起了奶奶的吩咐,頓時坐也坐不住了,急匆匆地站起身來,想要拉著林老太就走:“那頭還在打架呢!我奶在勸架,讓我來喊你和三爺爺回家拉架,再不回你家院子裡的東西就要被她倆砸光了!”

林老太起初還在那不動如山沒有要走的意思,聽到這裡瞬間就炸了:“啥?臭不要臉的跑我家打架還敢砸我家東西?!還真當老娘是吃素的?!!”

這下她也顧不得聽事情原委看熱鬨了,邁著箭步就一溜煙跑了,臨走之前倒沒忘記安置老閨女:“芳芳你陪喜妹在這等你三爺爺回來扛野豬啊,我先回去收拾那兩個臭不要臉的賤娘們!”

喜妹對這事也好奇得很,拉著芳芳重又坐下,圓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夏家嬸子怎麼會跟何家嬸子打起來啊?”

芳芳從路邊多薅了幾片寬大的樹葉,給喜妹墊在屁股底下之後,才托著下巴給她解疑道:“我也隻聽了一小截,好像是夏家奶奶跟四堂嬸在屋裡說話,何家奶奶聽牆角,然後就衝進去把夏家奶奶揪出來打,嚷嚷著她黑心騙錢什麼的,兩人就打起來啦!”

“騙錢?”喜妹有點懵,這何家和夏家八竿子打不著,一個在隔壁紅旗大隊,一個在縣裡,就算夏家騙錢也騙不到何家啊,何家嬸子這麼激動乾啥?

芳芳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她剛在邊上聽了一會,還沒整明白呢,就被劉大菊使喚過來叫人了。

要不是得留在這看野豬,喜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家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她倒是不擔心家裡被砸成了什麼樣子,反正林老太不可能吃虧的,就算東西全被砸了,林老太也能連本帶利地要回來。

但是,知道事情知道一半真的很難受!她現在就是,好奇,非常好奇,抓心撓肝地好奇!

就像林老太之前的驚訝和疑惑一樣,喜妹也在想:這樣兩個人,究竟會因為什麼有關錢的事情打起來呢?

知道家裡出了事,林老頭叫了人回來得也快,匆匆忙忙地將野豬交給隊長他們,林老頭就帶著滿心好奇的喜妹和芳芳回家了。

他們回來時,林家院子外頭又圍上了一圈人。

喜妹嘴角微抽:這感覺,咋那麼像二妮“勇鬥”林老太那天呢?

見是林家人回來了,圍觀群眾還特彆熱心體貼地讓開了一條路,讓他們順利看見了裡頭的情況並進了院子。

大敞的院門、散落得亂七八糟的籬笆牆、衣服頭發都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兩個親家母、暴跳如雷的老妻……林老頭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喜妹和芳芳手拉著手,蹭到角落裡的劉大菊身旁,兩人齊齊仰著臉,小聲問道:“大伯娘/奶,這啥情況啊?”

劉大菊摸了摸兩個小孩的頭,同樣小聲地回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彆管。”

聲音溫和,說出的話卻讓她們倆鬱悶得拉下了嘴角。

“芳芳是小孩子,我是姑姑,我可以知道的。”喜妹沉默了一瞬,眨了眨眼睛,突然計上心來,拉了拉劉大菊的衣角,這樣說道。

芳芳更鬱悶了,鼓著腮幫子瞪著沒有義氣的喜妹小姑姑:“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比我還小呢!”

喜妹做了個鬼臉:“我是姑姑!”

劉大菊被內訌的姑侄倆給逗笑了,心癢難耐地又上手揉了揉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簡單地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她在這邊說,林老太在那邊罵街。

“夭壽啊!老娘咋這麼倒黴攤上這麼兩個親家啊!十裡八村誰家也沒有這樣的道理,黑心肝兒媳婦和親家合謀騙婆家的錢啊!何婆子你也是個該砍頭的,老何家窮死了你就該帶著一家人紮脖子!跑親家家裡偷東西算怎麼回事啊!天殺的兩個死婆娘還敢砸了老娘的水缸,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們老林家一個說法,老娘跟你沒完!”

原來,今天這一出大戲,合該叫做——烏鴉遇上黑毛豬,都覺得對方黑!

夏達之前不是給林冬生夫妻倆謀了差事嘛,這年頭在縣裡謀個好工作不容易,中間肯定要打通不少環節,林老頭不願意讓親家吃虧,就從公中出了錢讓林冬生還給了夏家,分家之後這筆錢就等於是老兩口和喜妹三人借給四房的了。

夏家那邊喊的錢可不少,足足一百塊呢!也就是林老頭每個月都有補貼領,換做普通農村家庭,砸鍋賣鐵都不一定能一下子掏出這麼多錢來。

本來呢,雖說錢是多了點,林老太也沒覺得虧,能去縣裡當工人,以後每個月都能領到工資和各種票,前期投入多點也沒啥。要不是老四媳婦那天急迫要錢的樣子讓她覺得很不爽,她早就偷偷找老四說這筆錢不用真的全部還了,把喜妹的那五十還了就行,他們老兩口的五十就當給他了。

她在這一心為兒子兒媳籌謀,結果倒好,說好的走人情花了一百塊,竟然是夏達媳婦和夏珍珍聯合起來騙他們林家的!壓根沒花得了這麼多錢!

要不是何招娣她媽聽見了她們倆在屋裡的對話,直接鬨了起來,估計這事就這樣被掩蓋了,畢竟工作到手了錢也給了,誰也不會再去打聽探問了不是?更何況,這種不能放到台麵上的事情,就算有心去打聽,也打聽不出來啊!

當然,何招娣她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鬨起來是想要封口費,跟夏達媳婦打架的過程中身上更是掉出了一大塊花布,花布從林家院子裡的晾杆上偷的。

狗咬狗,一嘴毛,兩人一邊打一邊嚷嚷,把對方的那點破事掀了個底朝天。

林老太一回來就被滿院狼藉和角落裡破了的水缸氣得不輕,從零零碎碎的話裡總結出前因後果之後,更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撈起牆邊靠著的棍子就加入了“戰局”,把一截普通的竹棍耍得虎虎生風。

在一腔怒火的支撐下,林老太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要不是有人拉架的話,她估計能揍死這兩個不要臉的臭娘們。

即便是沒有繼續動手了,她也沒有放棄動口,劈裡啪啦罵個不停,問候了她們兩家的八代祖宗。

一時間,林家院子裡一片狼藉不說,除了林老太精神氣十足的叫罵聲,就隻剩下了一片哭聲。

何婆子哭,她覺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拿親家一小塊花布怎麼了?她還幫親家揭開了老四媳婦娘家的醜惡麵目呢!還不興她提前拿點酬勞?

夏達媳婦哭,一哭自己的計劃敗露,二哭自己丟了大臉,三哭這兩個鄉下婆子打人太疼,四哭這場麵沒法收拾。

何招娣也哭,婆婆本來就不待見自己,這下一鬨,往後怕是更見不著婆婆的笑臉了,而且娘家媽挨了打,下回見了她估計也得氣不順。

夏珍珍更在哭,暴露了計劃,往後公婆丈夫能給她好臉色看才怪,娘家媽被婆婆按著打,為了護著各自的媽,自己也和二嫂乾了一架,往後她還怎麼端著城裡人的架子!

相比之下,何家母女的損失還沒那麼大,一來打架沒吃虧,二來,二房本來就不招二老喜歡,虱子多了不怕癢,再壞也就那樣了。

而夏家母女倆就不一樣了,打架吃虧了不說,還丟了最看重的麵子,更嚴重的是,從中騙錢的事情一敗露,迎接她們的必定是人財兩失。

於是,何家母女的哭更多的是示弱,而夏家母女哭得格外傷心悲戚。

麵對滿院哭聲,林老頭額角青筋直跳,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殘局,最後見老妻罵得差不多了,才道:“老二和老四死哪去了?家裡出這麼大事還不知道回來!”

劉大菊:“讓鬆娃去地裡叫了,也該回來了。”

喜妹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讚自己直覺真準呢,還是該先同情自家爸媽三秒:該說不愧是書裡的世界麼?從家人到親戚,還真沒幾個消停的。

從外頭回來之後一直躲在角落裡不敢現身的二妮看著院子裡的慘狀,更是心情複雜,她甚至開始懷疑:她真的是重生了?不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人身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在前世都是壓根沒有的事兒。

喜妹對二妮的懷疑人生不感興趣,即便瞥見了她臉上奇怪的表情,也沒有當回事。

對現在的喜妹來說,她隻在意三件事:爸媽彆氣壞了,錢能順利拿回來,以及,分那頭野豬的時候他們家能多分點兒。

“媽,您彆生氣了,知道了總比一直被糊弄著強,讓四嫂把錢拿回來就是了。”喜妹蹭到林老太身邊,拽著她的衣角說道。

林老太被氣的不輕,即便這時已經沒有在打人罵人了,仍舊喘著粗氣,叫人不禁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喘不過氣來。

她勉強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和傷心,揉了揉喜妹的小腦袋,用因為怒吼而有些嘶啞的嗓音輕笑道:“還是咱喜妹好,行,媽不生氣,能把錢要回來,還生啥氣啊。”

嘴上說著不生氣,可她撫在喜妹頭上的手都在輕微顫抖,明顯是已經氣傷了身。

喜妹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知道現在勸她回屋躺會肯定是不會被采納的,隻得快步鑽進廚房倒了杯溫水端給她,還端了幾條板凳出來,安置她坐下之後,又招呼著林老頭和前來勸架的劉大菊等人坐下。

“既然是二哥和四哥兩家的糾紛,波及了咱家的東西,那就交給他們來處理就是了。”端茶送水之後,喜妹裝作不經意地嘟囔道。

林老太突然心頭一輕:對哦,她都把那幾個臭小子分出去了,無論親家是騙錢還是偷東西,都是他們自家的事情,關她什麼事啊!

想是這樣想,可見了滿院的淩亂和那幾個哭唧唧的婆娘,她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隻不過,相比之前的氣得手抖,她的怒火確實減了不少,而之前一直被怒氣壓著的傷心也就更加明顯了一些。

剛聽到整件事情的起始經過的時候,林老太的第一反應不是心疼錢和被損壞了的東西,而是,老四知不知道這事?

如果林冬生不知情,那她氣一陣也就算了,兒媳婦和親家做了這種惡心事,錢要回來,人好好敲打敲打,以後防著些也就是了。

可如果林冬生是知情的,甚至參與了呢?

她自認這二三十年從未虧待過這個小兒子,甚至,除了這回的分家以外,她處處都偏幫著他,不顧其他幾房的怨言,一門心思固執地做著偏心幺兒的老太太。也就是喜妹出生之後,她憐惜老閨女身體弱,才將那一直朝他偏著的心略微偏向了老閨女,但也沒有讓他受過委屈。

他上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她這個當媽的就死命乾;他和夏珍珍好幾年沒生孩子,旁人的閒言碎語多得可以壓死人,她就去撕那些人的嘴,直到彆人再也不敢當麵說閒話;彆的孫子孫女她照應到能說會走就丟了手,而他家的進寶直到現在都還經常是她在照顧……

如果林冬生真的知情甚至參與了,林老太不敢想象,自己這麼多年偏心了一個什麼樣的畜生。

跟老妻相處了這麼多年,林老頭一瞥見她臉上隱隱的傷心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低聲道:“等老四回來了就知道了。”

耳聰目明的喜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句話,眉頭微皺:要是四哥真的知情,那對爸媽的打擊也太大了。

偏寵多年的小兒子幫著嶽家來騙爹媽的血汗錢,擱誰身上都受不了啊。

林冬生兄弟幾個回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幕:圍觀的村民眼神怪異、竊竊私語,走時還整潔有序的院子像是台風過境一般,狼狽不堪,何招娣、夏珍珍妯娌倆抱著各自的娘家媽哭得昏天黑地,爸媽坐在板凳上滿臉陰沉地在說著什麼,一旁的喜妹也是眉頭緊皺,滿麵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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