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雙眼睛盯著的鬆娃仍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步態從容,絲毫沒有被盯得不自在的意思。
“你什麼時候說的?!”鬆娃率先沉不住氣。
他們倆明明是差不多時間出的門,隻不過他先去隔壁找了芳芳,鬆娃站在門口等而已。
山娃仍舊淡定,即將十六歲的少年已經在抽條期了,漸漸有了手長腿長的雛形:“等你的時候。”
“你怎麼能跟三奶奶說呢!”芳芳急得直跺腳,“咱們回去肯定又得挨罵!”
山娃掃了她一眼:“不說才會挨罵呢!”
喜妹聞言恍然大悟:“對哦,我媽都知道了,等於默認我們出來玩了,那回去就不會有事了!要是她不知道,突然發現我們幾個不見了,那才糟糕呢!”
芳芳愣愣地說道:“也是哦。”
鬆娃的關注點卻在另一個地方。
“那你還眼睜睜地看著我躡手躡腳地回去叫喜妹出來!”他對著山娃跳腳道。
山娃淡定地回道:“我沒看,更沒有眼睜睜地看,我當時在跟芳芳說學習的事情。”
鬆娃咬牙切齒:“那我謝謝你哦!”
“不客氣。”
聽著他們兩兄弟“劍拔弩張”的對話,喜妹和芳芳對視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鬆娃哀怨地瞅著她倆:“看我生氣,你們很開心哦!”
喜妹強行憋住笑聲,腮幫子略微鼓著,抿緊嘴唇,儘力讓笑意不要太過明顯:“走吧,時候不早了,再不趕緊去玩,一會就該回去了。”
鬆娃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徑直往前走了。
喜妹和芳芳落在他後頭跟著,擠眉弄眼又是一頓好笑。
山娃仍舊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麵,看似悠閒自在,實則目光緊緊地盯著前麵三人,隨時準備在他們滑倒時上前接住。
即便是在“悲憤”之下,鬆娃也還是記得要照顧著身後的兩個女孩子,腳步雖急了一些,每步卻跨得不大,走的也就不是很快。
四人保持著這樣的隊形和速度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才到了鬆娃說的溜冰地點。
鬆娃從草叢裡掏出他早早藏好的爬犁,將其放到冰麵上,衝著後麵的三人得意地挑眉:“我準備得充分吧?”
喜妹和芳芳齊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充分充分,你厲害!”
“來,小姑,我先帶你玩一圈,芳芳,等下再帶你哈,小姑還沒玩過,讓她先。”被誇得周身舒坦的少年又開始嘚瑟起來了,從語氣到表情都彰顯著主人的愉悅。
芳芳當然不會跟喜妹搶,二話不說就點頭同意了。
喜妹顫顫巍巍地坐到爬犁上,任鬆娃帶著她玩。
冬夜冷冷的風吹在臉上,淩厲,但又有著一種彆樣的爽快感。
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和屁股下麵爬犁在冰麵上的滑行,喜妹仰頭看向黑色的天空,看著那些閃爍的群星,終於忍不住跟著鬆娃一起呼嘯出聲。
體驗完爬犁,喜妹又被山娃和鬆娃兩人拉著手臂自己滑行了一段,還跟芳芳體會了一把雙人滑冰。
在這個過程中,難免會有在冰麵上摔得四腳朝天的時候,但冰麵事先已經被細心的山娃仔細清理過了,沒有任何異物,隻有光溜溜的冰,在穿著厚實棉襖棉褲和帽子手套全副武裝的情況下,喜妹一點都沒摔疼,反而樂嗬得很。
明明是寒冷的冰麵上,他們卻都出了一層薄汗。
是溜冰溜出來的,也是大笑笑出來的。
“該回去了,不然等下汗乾了就該著涼了。”山娃望著喜妹和芳芳額頭上的汗,喊停道。
喜妹也有點發愁:“就算現在回去,估計也得著涼了。”
汗都出了,走回去的路上也會乾汗的,這大冬天的,突然出一身汗又猛然吹一陣冷風乾汗,不著涼才怪。
山娃有點懊惱,要是他早點喊停就好了。
喜妹的餘光突然瞟到了不遠處的養豬場,目光一亮:“走,我們去養豬場,找王醫生他們烤烤火去。”
先去去身上的寒氣,等烤乾了汗、烤暖和了再回家,不就不會著涼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