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叔表嬸,怕是難受極了。”
“是啊,更讓他們震撼的是,我表弟心儀的那個好友,得知他的死訊,竟然求到了我表叔表嬸那兒,原來他也心儀我表弟,但他藏在心底,不敢言說,生怕誤了我表弟的前程,得知他的死訊,哪裡受得住,生前什麼也不敢求,隻求死後能與我表弟同葬。”
魏母想到那畫麵:“男子和男子……竟也能情深義重至此。”
“我表叔表嬸自然不同意,表弟的好友也未強求,然,就在表弟下葬的那日,他好友自儘於他墳前。”
“這……”
“我表叔表嬸痛失愛子,看到表弟的好友對他情深到殉情,心中大震,得知他是孤兒後,將他葬在了表弟旁邊。”
“唉。”
“那之後,表叔表嬸十分後悔,他們多次想,縱是愛慕男子又如何呢?他們情深至此,就讓他們在一起,日後再□□……也總比雙雙赴了黃泉好,”
紀宵聲音很輕,
“表嬸日日以淚洗麵,沒多久便鬱鬱而終了,失了愛子,又失愛妻,表叔承受不住打擊,也去了。”
魏母忍不住有些憐惜:“又何至於此……”
“我聽聞此事後,便去詢問了大夫,”紀宵接著道,“詢問此病可能治好,大夫卻說,這不是病,無法治,有些人生來
便是如此,隻是為世俗所不容,因而引而不發。”
魏母接不了話。
紀宵道:“其實我也見過不少富家公子已經娶妻,卻還玩小倌玩男寵,現在想來,他們應該也是愛慕男子的,隻是因為世俗,因為家裡不允而娶妻。”
魏母:“那他們的妻子豈不可憐?”
“是啊,若有擔當的,要麼娶了妻子便負起責任,莫在外麵胡來,要麼終生不娶。”
“……”
紀宵看到情緒不好,仿佛突然回神:
“瞧我,跟您說這些乾啥?咱不說這些,伯母,這木可是要削?我來幫你。”
“欸,好,好。”
算著考試時間差不多結束了,紀宵跟魏母說了一聲,接魏修遠去了。
魏修琴回來的時候看到魏母做事有些失神,關心道:“娘,你是在擔憂哥哥嗎?彆擔心,哥哥才學過人,被夫子譽為天才,定能金榜題名的。”
“不是這個……”
魏母愁道,
“今日陳瀟與我說了一件事……”
魏修琴聽到最後,眼眶都紅了:“大夫都說了這不是病,生來便是如此,就算為世俗不容,自己過得開心便是了?何苦來著?”
竟一下子就去了四條人命。
魏母:“唉。”
魏修琴淚眼朦朧:“娘彆歎氣了,事已至此……”
魏母眼中憂愁更甚:“你兄長已二十二歲,尋常人這個年紀孩子都已有了幾個,他卻從未有個喜歡的女子,真的隻是因為忙於學業麼?”
魏修琴一驚:“難道娘懷疑……”
她心中起伏不定。
是了。
這些年,從未見過哥哥談及哪家姑娘。
在他及冠之時,娘也想過要給他張羅娶親之事,他卻以想要好好學習,金榜題名為由拒絕了。
“遠兒的同窗與他一同趕考的,都已經娶妻,也一樣趕考……”
“娘!”魏修琴忍不住想道,“難道是瀟哥發現了什麼,故意在娘麵前說起他表弟的事?”
魏母放下手中工具:“娘也不知。”
魏修琴:“娘啊……”
……
紀宵在門口沒等多久,就等到了魏修遠。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比起某些走不動路,一副要隨時暈過去的考生要好得多。
紀宵上前扶著他上了馬車。
魏修遠沒有抗拒,靠在他肩上,闔上了眼。
紀宵執起他的手親了親:“你先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喊你。”
魏修遠眼皮動了動,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