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老攻小我十二歲 竹喵 16334 字 6個月前

掛了電話,江與彆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行了,什麼叫不行了?怎麼就不行了?

但隨即想想自己和他們二老也有幾年時間未見了,除了每個月彙錢回去,並沒有任何的消息,自己苦了累了從不找他們,他們痛了病了也向來不和自己說。

如今這麼突然,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他們有著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

但是卻陌生的不如路人。

但江與彆還是決定回去,沒彆的,就為了他們是父母,是給予自己生命的人,也是為了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也曾儘心儘力的陪伴自己,雖然為此卻抱憾終身。

江與彆很冷靜的訂機票,收拾行李,然後給毛毛打了電話,讓他開車過來送自己去機場,又給宋毅去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表示自己要回家,宋毅在電話那端立刻開口:

“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與彆靜默幾秒想要拒絕,但宋毅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開口說:

“我在工作室交代幾件事兒,和你在機場會和,把你的航班發給我,不發給我的話我可就自己買了。”

江與彆無奈,隻能照做。

毛毛還沒來,江與彆便坐在客廳等,第一次覺得這個空間靜的讓人有些發慌,於是他起身轉了一圈,走走停停,走到餐廳的時候看到昨天晚上剩下的殘羹冷炙,破天荒的開始收拾。

江與彆並不擅長收拾家務,甚至從沒有做過,但是不得不說收拾家務是個打發時間的利器,尤其是看著乾淨如新的餐廳,想到晚上肖恪回到這裡驚訝的表情,應該會很好玩。

應該跟肖恪說一聲的。

第一時間就該跟肖恪說的,江與彆並不是忘了,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肖恪說。

實話實說肖恪一定會跟著自己一起回去,但家裡那個情況,肖恪回去也是跟著一起擔心,他論文的事情才剛剛解決,說不定還有後續問題需要他配合,而且學校雖然已經臨近放假,但他作為實習醫生卻沒有假期,江與彆真的不想耽誤肖恪的時間。

但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江與彆也很清楚肖恪的脾氣,若這次不說,一個人自己偷偷回去並不告訴他,等某一天他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和自己鬨脾氣。

肖恪會跟自己鬨脾氣嗎?

的確是沒鬨過,但江與彆知道肖恪並不是沒脾氣,對於自己他總是有很高的容忍度,平時再怎麼開玩笑他都不會真的生氣,但這種事情若不說,肖恪的感受一定不會是好的,那種感覺應該是像被排除在外。

換位思考,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肖恪的家人,而他沒有告訴自己,江與彆也是會生氣的。

於是思來想去,江與彆還是選擇實話實說,給肖恪打了電話,但大概是在忙,並沒有接聽,恰逢這個時候毛毛打來電話說已經到了樓下,於是江與彆便給肖恪去了條微信:

【臨時回老家一趟,電話聯係。】

江與彆到機場的時候宋毅已經到了,見到江與彆什麼都沒說,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兩人一起上了飛機,宋毅才想起來問了句:

“肖恪知道了嗎?”

“電話沒接,發微信了。”

宋毅點點頭:“彆瞞著,瞞著該傷心了,既然都在一起了,什麼事兒都是要一起扛的,我估計小恪今天不過來,明天也是會過來的,他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邊?”

江與彆很淡的笑了下,沒說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肖恪對自己的心意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毛毛剛才接自己的時候沒看到肖恪,還特彆奇怪的問了句:

“恪哥不陪你一起去嗎?”

他和肖恪似乎並沒有在眾人麵前做任何事情,但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應該是要在一起的。

就連網上都有了奇怪的cp超話,不是嗎?

很奇怪的感覺,但江與彆卻很喜歡,這讓他很有安全感。

江與彆也會沒有安全感嗎?當然會,對於肖恪,他其實也沒有太多的自信。

可能是太喜歡了吧?

喜歡到覺得自己未必配得上。

起飛之前江與彆又看了一眼手機,肖恪還是沒有回過來任何消息,為了避免等他回電的時候自己是關機狀態,江與彆便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上飛機了,勿念。】

飛機快降落的時候宋毅才不得不跟江與彆聊起江爸爸江媽媽:

“沒記錯的話,有6年沒回去了吧?等下見了麵也彆說其他的,我們是去探病,彆再有新的矛盾。”

江與彆笑笑:

“就算我想說,他們也不會說的。”

事情都過去了那麼那麼久了,從一開始的彼此折磨到現在的各自安好,早就找到了對彼此最好的方式,都是成年人了,又是江父病危的事情,誰也不會打破這種平衡。

父母不會,江與彆便更不會。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江與彆打開手機,一瞬間便進來了很多微信,均來自肖恪,江與彆甚至都還來不及去看一眼他說了什麼,肖恪的電話就已經過來了:

“為什麼突然回去?”

宋毅留給江與彆說話的時間,自己去取行李,江與彆就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肖恪,肖恪聽完毫不猶豫的開口:

“地址發我。”

江與彆淡淡笑了下:“醫院可以請假嗎?”

“可以的。”肖恪說:“我隻是實習醫生,手術什麼的都不會用到我,而且論文的事情剛結束,老師也準備要給我一個假平複心情的。”

江與彆笑了下,沒再拒絕肖恪:

“我發你地址。”

發完地址去找宋毅,宋毅已經取了行李,都沒問江與彆肖恪是如何打算的,直接開口道:

“等肖恪到的時候,我開車來接。”

江與彆點點頭,沒說話。

飛機降落的地方距離江與彆的家其實還有兩個多小時火車的距離,這個時間點沒有高鐵,隻有普快,江與彆的身份坐火車不太方便,於是兩人便直接在機場租了車,開車回了江與彆的老家。

兩個小時之後,車子漸漸靠近醫院,距離導航上的目的地還有幾公裡位置的時候,沉默坐在副駕駛的江與彆卻突然開口:

“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宋毅訝異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先去醫院嗎?”

“先吃飯吧。”江與彆說:“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飛機上雖然有飛機餐,但江與彆卻是一口沒動,宋毅也沒吃多少,此時的確是有點餓了,於是沒再堅持,隨便找了個差不多的飯店就停了車。

都沒什麼心情吃,所以速度很快,一頓飯加上點菜上菜的時間也就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期間服務員認出了江與彆,想要合影,卻被宋毅禮貌拒絕了,畢竟不是來旅遊的。

吃過飯,就沒什麼理由拖著不去醫院了,江與彆這次什麼都沒說,宋毅便直接開車去了醫院,將車停在了停車場。

進去病房之前江與彆的感覺有些複雜,但不足為慮,因為不管什麼情緒,什麼感受都還是要進去的。

宋毅敲門之前看了一眼江與彆,見江與彆沒什麼異常才敲了門,打開門進去了。

病房裡隻有睡著的江爸爸和一個40歲左右的護工,見到兩人進來,護工從座位上起了身,疑惑問道:

“你們是?”

江與彆開口想說‘我是他兒子’,但這話怎麼聽都像是一個笑話,病床上那個骨瘦如柴,江與彆幾乎都快認不出來的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躺在這裡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但自己作為他們的兒子卻從未出現過。

他似乎配不上這兩個字。

但他們也未必稀罕。

宋毅剛要開口說什麼,身後卻傳來了略顯冷漠的聲音:“他們是我親戚家的孩子。”

江與彆回頭看過去,看到了6年未曾見麵的母親,她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歲月對她很溫柔,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對自己態度很陌生,但那雙淡漠的眼神卻讓江與彆覺得熟悉。

自從出事之後,她一直這麼淡漠著。

江媽媽開口讓護工先出去了,有些事她不願意讓彆人知道,比如說大名鼎鼎的江與彆是自己兒子這回事。

雖然江媽媽否認了江與彆是他的兒子這一點讓宋毅有點擔心江與彆的狀態,但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笑著打了招呼:“阿姨好。”

江媽媽淡淡點了點頭,邁步走過來,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落座:

“本來不想麻煩你回來的,但醫生說沒幾天了,想著這可能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麵了,你到底也是他的兒子,總不能不讓你知道。”

江與彆看了一眼母親,緩緩收回視線,平靜開口:

“什麼病?”

“胃癌。”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知道的時候就是晚期了。”江媽媽說:“回不回來都是一個結果,你也挺忙的,能不麻煩就不麻煩,這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

江與彆沒再說話,江媽媽也沒有,宋毅便隻能出聲打破平靜:

“要不要轉院去北城?那邊的醫療條件怎麼也比這裡好多了,總要去試試的。”

“專家都已經看過了,沒用的。”江媽媽淡淡說。

宋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江與彆在沙發上坐下來了,宋毅跟著坐在了旁邊,江媽媽也沒再招呼他們,氣氛壓抑也沉默,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宋毅有些後悔回來了,但是看一眼江與彆又覺得自己若不回來,這種壓抑的氛圍說不定能讓江與彆發瘋,可隨即想想江與彆又根本不會,他早就習慣和麻木了,他已經不是當初莽撞的少年,任何事情都能處理的妥帖又漂亮。

可能生病的人睡的時間都很長,他們在這種氛圍中靜坐了兩個小時江爸爸都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宋毅難得在一個地方坐了這麼長的時間還一句話也沒說,但也馬上要到極限了。

江媽媽一句話也沒說,更沒有讓他們回去休息,卻在宋毅忍不住起身要出去轉一圈的時候,突然開口道:

“原本應該讓你回去休息的,但也不知道這次醒來還會不會再醒來,所以就等著吧。”

宋毅剛離開沙發的屁股又緩緩坐了回去,江與彆看到了,不想他再忍受這份折磨,出聲說:

“去買兩瓶水吧,渴了。”

宋毅如臨大赦,又覺得自己離開很不夠義氣,但江與彆完全一副淡然的模樣,讓宋毅到底沒說什麼,徑自離開了病房。

宋毅離開後沒多久,江爸爸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江媽媽離的近,看到後便開口提醒江與彆:

“醒了,過來看看吧。”

江與彆便起了身,邁步走過來,江爸爸的目光一開始隻注意到了江媽媽,隨著江與彆走近,才緩緩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疑惑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誰,很吃力的笑了下:

“小彆回來了啊。”

江與彆有瞬間的僵硬,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也沒奢望過父母能夠再叫他一聲,現在不知道是父親病重不記得他們之間的怨恨和折磨,還是說他們其實一直都記得這個稱呼。

江與彆看了母親一眼,見她對父親這句話沒什麼特彆的反應,才點了點頭:“回來了。”

他其實很想去拉一拉父親的手,那雙手瘦的隻剩下皮包骨,看起來很需要被人暖一暖,但他們之間已經僵持冷漠了太多年,這樣的動作江與彆至少已經十年未曾做過,所以最終也隻是手動了動,卻並未付諸於行動。

江與彆等了近3個小時,父親才醒過來,醒了之後卻沒什麼力氣說話,江媽媽試著喂了他一些水果,但江爸爸吃的很費力,每一次吞咽都感覺像是有個刀子劃開他的食道。

江與彆看得心酸,正準備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江爸爸卻將剛吃進嘴裡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江媽媽似乎對這樣的場麵已經適應,連皺一下眉頭都沒有,不慌不忙的拿紙巾先清理了江爸爸的嘴巴,江與彆上前想要幫忙的時候,卻被江媽媽攔下了;

“不用你,去把護工叫過來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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