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世界八(八) 種田文裡心懷不軌的遠方……(1 / 2)

寶扇淚眼朦朧, 聲音中帶著啞意:“當真,雲山表哥莫不是誆騙我?”

沈雲山麵容微僵,心中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滋味, 惡人的謊話, 寶扇信以為真。而他這個表兄說的真話, 反而惹得寶扇懷疑。

他輕輕頷首,指著字據上麵那處, 寶扇被蒙騙才畫下的痕跡,耐心解釋道:“若當真是賣身契,便要親自書寫名諱, 或者按上指痕。這般圈圈點點, 在哪裡都算不得數的。”

寶扇麵頰浮上紅暈, 從沈雲山懷中緩緩退出來, 輕聲道:“我不懂這些, 鬨出了笑話,還讓姑姑, 和雲山表哥為我擔憂,當真是不應該。”

沈雲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供養一個進學的學子, 所需的花用頗多。尋常農戶家中,也隻會讓子孫中最出息的一個, 進書院念書, 而農女中不識字的,數不勝數。隻是此事被有心人利用, 想要借此蒙騙無知女郎,無論如何都怪罪不到寶扇身上。但寶扇不懂其中的道理,隻知道是她無知, 不通學識,才惹出來這許多波折。因此寶扇黛眉緊蹙,姣好的容顏上,滿是愧疚神色。

看著自責不已的寶扇,沈雲山擰眉,抬腳走到了那惡人麵前,詢問他是想大事化小,還是如常處置。

那人牙齒磕破了幾顆,說話都有些不平穩,滿臉猶疑地看著沈雲山。

“大事化小如何,如常處置又如何?”

沈雲山眼底閃過冷色,端的一副好說話的俊秀弱書生模樣。

“如常處置,便是請官府秉公處理。到時,是挨板子,還是下大牢,都是縣丞一句話。大事化小……”

沈雲山看向身形纖細,依偎在沈劉氏旁邊的寶扇,輕聲道:“表妹性子怯懦,受了驚嚇。若是能寬慰些許,便不再追究此事——”

話語中留有三分餘地,不必說的太過明白,但足夠讓地上那人聽懂其中的意思。

那人做過不少壞事,本就對官老爺之類的,心存畏懼。一聽要見縣丞,立即搖頭道:“大事化小便好,我這身上有些銀錢,拿去給小姑娘寬慰心神。”

沈雲山接過那人身上的荷包,便讓他離開了。看著那惡人身影逐漸遠去,沈雲山從荷包中,摸出十枚銅板,交給圍觀的幾個孩童,讓他們盯著那惡人的行蹤,待他安穩下來,再去報官。見到縣丞便言說,有人居心不良,意圖拐騙旁人,擾亂這片地境的清淨。幾個手腳麻利的孩童,自然點頭同意,這般能懲治惡人,還有銅板拿的好事,可並不常見。

沈雲山並不擔心,縣丞不聽信這些孩童的言辭。這縣丞剛上任不久,急需辦幾件官司,來逞威風,宣揚自己為官的名聲。遇到孩童們報官,自然讓那試圖拐騙的惡人,討不得好。

沈雲山撿起地上東倒西歪的竹籃,裡麵還有零星的幾個竹筍。想必寶扇便是著急將這幾個竹筍賣掉,才讓那惡人,有了可乘之機。

荷包被塞到寶扇手中,她眼眶中還帶著未曾褪去的水光,聲音怯怯:“雲山表哥?”

沈雲山聲音淡淡:“是賠給你的。還有些時辰,想買些什麼,便儘快罷。”

寶扇美眸輕顫,糾結片刻後,轉身在沈劉氏耳旁私語了幾句。沈雲山看兩人的親密模樣,倒好似他這個親生兒子,成了外人。

沈劉氏拉著寶扇的手,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片刻後,兩人懷中抱著紮著深褐色草繩的宣紙,又回到了沈雲山麵前。

沈雲山眼眸微怔,像是沒有想到兩人匆匆忙忙,竟是去了書舍。

他垂下眼瞼,長而濃密的眼睫在兩頰處投下陰影:“隻要這些?”

宣紙糯白,更襯得寶扇肌膚瑩潤。她柔柔頷首:“這些便足夠了。”

幾人回到王伯那裡,趁著寶扇整理筆墨的功夫,沈劉氏將沈雲山拉到一旁,輕聲感歎道:“寶扇當真是個好姑娘!心裡麵惦記著我們母子兩個。她隻說,這銅板是雲山表哥討來的,便要為你買些宣紙用。我問寶扇,可要扯匹布料,做新衣裳穿。她卻搖頭,說在嬸嬸家住的時候,便是穿的舊衣裳,已經習慣了。而且你念書重要,且將剩下的銅板,都給了我。”

沈劉氏摸出剩下的銅板,給沈雲山細看。

沈雲山眼眸微動。

雖然寶扇口中所說,不需要身外之物。但她模樣楚楚可憐,讓沈劉氏聽了動容。沈劉氏心想,若是她當真什麼都不給寶扇,便不是同寶扇的嬸嬸周王氏一般德性了。

沈劉氏悠悠歎息,提到寶扇時滿是憐愛:“寶扇命苦,可心地良善。可今日你也瞧見了,她這般大字不識,讓旁人看了,難免生出欺辱之心。”

沈雲山似有所覺,輕聲道:“娘的意思是?”

沈劉氏:“這次宣紙買的足夠,你若有時間,便教寶扇認幾個字。日後出門,也不輕易讓旁人誆騙了去。”

沈雲山眉峰輕抬:“這是娘親的意思,還是表妹的意思?”

寶扇已經將筆墨宣紙安置好,朝著沈劉氏喚了一聲:“姑姑,都妥當了。”

她眼眸清澈純粹,姿態柔順,儘顯乖巧。

沈劉氏應了一聲,扭頭對沈雲山說道:“自然是我的意思。可會耽擱你念書?若是於你進學有礙,我再尋其他人教寶扇。”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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